世界崩坏后我又回来了
方临镜把手中的玉制酒壶放在桌边, 走上前,握上他的发尾,仔细地帮他解开, “不是给你备了梳子。”
“忘记扔哪儿了。”
而且季闵屿在这种事上比较随意。
季闵屿看了眼桌边的酒, “今天怎么过来了?”
“舞厅的酒普通,估计不能尽兴, 我又让人找了坛酒出来, 你尝尝?”
两个人又坐在了一起。
只是不同上一次在院子里, 屋里的距离有限, 两人坐的也更近些。
这次的酒更绵一些, 确实要比丁瑞舞厅里的更好入口。
季闵屿一边倒着酒, 一边问道:“手好些了吗?”
方临镜没有说话, 直接伸出手向他露出了手心。
和他清俊的面容不同, 方临镜的手并不是不沾一点阳春水的那种柔软,从他会用枪就能想到,摸上去会是有些薄茧的。
“看上去是好得差不多了。”
就在他要收回手的时候,方临镜却合上了五指,握上了他的拇指。
接着季闵屿听见他问自己。
“你是不是又在装糊涂?”
淡淡的酒香散开来。
在自己面前,方临镜的眼神并不迷蒙,他的意识是很清醒地在问这个问题。
在很多事情上,季闵屿会很习惯的保持着难得糊涂的态度。
不会把话说的很明白,至于其中意思,就让对方自己领会。
可是现在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
最开始可能会给人留下一些空间,但是最后的答案,是与否,这个人会要的很清楚,也一如既往的不留余地。
季闵屿嘴角微微上扬,在方临镜的凝视中,亲了一下他的嘴唇。
方临镜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然后握紧了季闵屿的手,凑近吻了回去。
低沉微哑的声音从嘴角溢出。
“真是游刃有余。”
可惜的是桌上的酒,最后不知道因为谁的动作摔落在地白白浪费了。
————
许久没见的系统有些心力交瘁。
【这不可能。】
本来做了亏心事的它,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出面,谁知道这一疏忽,就是现在的结局。
“有什么不可能的。”
季闵屿笑了一声,给自己倒了杯茶。
那一抹笑在系统看来简直就是讥讽,但是它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在做一件事之前你就没有确认?”
系统沉默了。
季闵屿突然察觉了一点什么,“你不会查不出来吧?”
系统持续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它突然出声,声音夹杂着不稳定的电流,【这是一个异类!不能怪我!】
“你的主控系统从一开始就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吗?”季闵屿突然挑了挑眉,“不对,应该是创造出这个系统的人该想到的事。”
不过那个人已经去世很久,在季闵屿被它选上之前就已经不存在了。
目前的状况,就是这个主控系统和这些世界共生共存,系统维持世界的稳定,世界的进展又反馈给它能量。
【这是意外,没有谁能预料到。】
“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系统似乎在筛选信息,试图从已知的信息中找到答案。
现在如果不和系统讲清楚这件事,不会有好的结果。
即便没有人能看见系统的存在,为了不被打扰,他还是起身去关上了门窗。
今天他就要解决问题。
他转过身来,“你就没想过改变现在的状况?比如替代那个主控系统?”
问这个问题主要还是要试试系统究竟有没有人的思维,如果有的话,可以利用人的心理来控制。
但是系统不能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本系统的任务就在于管理你们执行者。】
看来它们只是在按既定程序办事。
季闵屿还有另一个办法,“那我给你一个建议,将这个人的数据提取出来,形成一个新的执行者。”
【不可能。】
“我好奇原因。”
【没有这个先例。它是被创造出来的东西,不够稳定。】
季闵屿挑起眉来,坐在一旁的椅上,撑起了下巴。
“可是你还需要知道,凡事都有第一次。你应该也知道这个人的特殊,即便这次你一开始消除的就是他本人,我相信也会有其他不稳定因素出现。”
这些都是从客观上来讲有可能发生的事。
系统也清楚。
“你的分析也都是靠过去的信息得出来的,不防开这个先例,也能得到一些经验,毕竟还有可能发生下一次。”
确实,如果这种情况不断发生,系统就会发生很大的混乱。
观察这个特例,不妨是一种好的预防措施。
系统发现了外面的动静。
方临镜正从远处走过来。
看着他,系统却又怀疑,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第二次的。
不处于系统的层面,季闵屿不会知道一秒钟的时间,整个空间内多少个世界发生着多少事,千万件都不止。
唯独季闵屿让这其中的一个人生成了本不该属于他的东西。
当中的原因系统还不能总结出来,但是它知道一个词叫做命运。
忽然,方临镜像是发现了什么,抬起了头来。
看着天空,也像看着别的东西。
系统最后只丢给了季闵屿一句话,【我会考虑的。】
它消失的下一秒,方临镜就推门进来了,他看了看桌上冷掉的茶,“怎么一个人呆在这里。”
季闵屿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他站起身来,准备出去走走,就听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两个人朝外看去,肖昱慌慌忙忙的从外面跑了过来,手上拿着一张纸条,喘着粗气说道:“少爷,好像是找你的急事。”
季闵屿打开一看,上面写了两个大字,落款是丁瑞的名字。
【速来。】
一看这两个字,季闵屿就明白是那个人醒了,“我要出门一趟。”
方临镜没有多问,“我让人开车送你过去。”
————
地点还是在朱大夫的家里。
钟一文病中不便,也是在所难免的。
距离他到这里也有快两个月,这其中意识清醒的时候实在是少,所以丁瑞一直没有找到让两个人见面的机会。
这次好不容易钟一文醒过来,丁瑞向他提起了这件事。
钟一文本来还很冷静,斟酌其中的利害,只不过丁瑞随口说了一句想要见他的人有些像他,钟一文态度就松动了,当即让丁瑞把人找了过来。
丁瑞听见他来了,让人把他请了进来。
然后把人都差走了,房间里便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钟一文躺在床上,身形削瘦几乎被重病折磨的不成样子,但是依旧目光如炬,没有一点浑浊,从中可窥,年轻时候也是一个风流倜傥的人物。
季闵屿站在他的面前,却也泰然自若,面对钟一文的审视,没有一丝退缩。
过了片刻,钟一文咳嗽了几声,然后捂着嘴,问季闵屿,“听说你找我。”
“是。”季闵屿又反问道:“你应该也在找我。”
旁边站着的丁瑞却是听不明白他们的意思了。
钟一文虚弱地笑了笑,抬起手招了招,“过来坐,让我好好看看你。”
季闵屿往前走过去,走到他的床边坐下。
钟一文又仔仔细细看了许久,“这么些年,我一直都在想你长成了什么样子。”
丁瑞听着他的话好像明白了什么,却突然听见门响了。
他走过去打开门,然后拿了很厚一叠的纸过来。
看了上面的内容,丁瑞的手也变得颤抖起来,他看向钟一文又看向季闵屿,“你,你们是——”
几乎话都要说不清,丁瑞连忙将纸张送到了钟一文的面前。
上面是一个人贩子的认罪状。
不怪他惊讶,他认识钟一文的时候已经年近三十,只知道他膝下无子,并不清楚他有一个儿子只不过丢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