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总是我的菜》完结
坐在后座,司齐偷偷地瞥了眼假寐的钟宁,带着斟酌的开口道:“大哥今天挺累吧。”他本来就对钟宁会回答不抱期待,没想对方居然“嗯”了一声。
“大哥要好好休息。”
钟宁转过头来,看着这个他自小忽略的三弟,他觉得对方似乎有什么变了,但他也说不上哪里,仅仅是靠着直觉。其实就算是钟念变了那又怎么样,同他不会有什么关系,他的弟弟向来只会有一个,只有钟非。
钟宁不回答,气氛又凝滞了,倘若是平时,他独自回去时,通常是小憩片刻,沈氏是个大担子,钟父差不多全部放手,而钟非又是个游手好闲的,只要是不添麻烦就算好事,作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钟宁即便是优秀还是有许多要学,他就像是个机器人,每时每分都控制的精确无比。可若钟非有空,或是做错了事,也会同他一起回去,那时他则会教训胞弟,然后为他收拾烂摊子。
像是今天,会同钟念一起回去,倒是第一遭。
钟宁也睡不着了,于是他开口道:“第一天来公司,感觉怎么样?”
司齐回想着这一天被呼来喝去,甚至在钟非的要求下,为他的下属跑腿打杂的经历,实在道:“挺不好。”
钟宁冷冷道:“刚进公司,难不成你还想做个经理,什么都不懂,就多做多看,才能学到东西,能力不行,心倒是挺大,也不垫垫自己的斤两。”这话通常是他教育钟非,如今一顺口也给说出来。
钟念乖顺道:“我会好好工作。”又顿了下,接着道:“听二哥的话。”
想到钟非那个不靠谱的性子,钟宁有些无奈,道:“明天你还是跟着我算了。”
车窗外的灯影明明灭灭,打在两人的脸上,微热的晚风从摇下的车窗中拂过,绕着两人打了个卷,带着初夏的热气,外头的喧嚣声一股脑的涌了进来,有些热闹的感觉。钟宁一向习惯摇下车窗,这样心里会舒坦些,他也搞不清这种心态,反正倚着靠垫,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他疲惫一天的心会放空那么一阵,让他感到由内而外的轻松。
望着身边那个男人疲惫的样子,司齐试探地开口道:“大哥,你今天晚上忙吗?”
通常在轻松时,钟宁的心情是挺不错,于是他问道:“有什么事?”
当两人一同进入汗蒸房时,钟宁有片刻愣怔,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答应钟念,并且陪伴他到这种地方来。
“大哥,先换上衣服。”司齐递过套衣服,衣服是天蓝色,绣着些小字。汗蒸需要脱掉自己所有衣物,穿着专用的汗蒸服。钟宁拿着衣服,有些窘迫,他面前的司齐已经麻利的换好衣服,并且邀请道:“大哥,我想先洗个澡,你要一起吗?”
这里的浴室挺大,容纳两人绰绰有余,钟宁同司齐二人快速的洗完澡就进入汗蒸房。一开门一阵白色的雾气弥漫而来,钟宁闭着眼睛,立了好几分钟才视野才逐渐清晰。
“大哥是第一次汗蒸吧,要先走动一阵才能坐下。”司齐摆好坐垫,又为两人倒好水。此时高峰期还未来临,所以房间中只有他们二人。
钟宁缓缓地走了一段时间,就挨着司齐坐下。
司齐递过杯水,道:“多补水,呆会会出汗。”
就着那根吸管,钟宁喝了好几口水。房间的温度是四十一摄氏度,他觉得有些憋闷,空气像是实质化,压着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他转过头,钟念身上已经出了许多汗,前胸的衣服湿了大片,汗珠子顺着匀称的小腿往下流,然后坠到白色的瓷砖上,有一种莫名的美感。他的身上也开始出汗,只不过是额头上有些汗珠子。
“大哥,你看这就是平时久坐办公室的结果。”司齐伸手摸了摸钟宁的手,手臂上只是有些湿润而已,明显长期坐办公室,毛囊的功能萎缩,“大哥要常运动,不然身体会变差。”
钟宁想起自己很久未去的健身房,他是高级VIP,除了最初一个星期去个三四次,到了后来一星期一次,再到现在,忙的无暇□□,根本没精力再去。
司齐额头上沁出汗水,在灯光的反射下,反射的晶亮的光泽,他伸手抹了一把,然后拿出两个枕头道:“这里头是加了中药,对颈椎不错。”说罢将枕头递过去,自己也顺便躺了下去。
呈着大字型躺在瓷砖上,钟宁觉得整个人像是在被烘烤,特别是颈部传来热辣辣的感觉,让他觉得挺难受。他刚想撑着手起身出去,司齐一把按住钟宁,汗水顺着司齐的手流下来,滴在钟宁的衣服上,晕开一片暗沉的色泽。
“时间还没到,现在出去就白费前面的功夫。”司齐全身湿透,像是躺在水里,他见钟宁在看他,苦笑道:“我身体太差,出的都是虚汗。”说罢他掀起衣服,拧出一把汗水来。
这句白费功夫很明显戳中了钟宁,即使是他在怎么不乐意也留了下来,他向来做事考虑详细,避免无用功,何况是现在不在他计划之内的休闲。慢慢的他也淌出许多汗,这些汗水流出,带着他也轻松不少。
钟宁回家的时间比平常晚了一个小时,他一回来沈春元就热情的迎了上来,关切道:“今天加班了吗,这么晚回来。”
钟宁淡淡道:“有些忙。”
沈春元毫不气馁,任凭钟宁语调冷淡疏离,仍旧嘘寒问暖,热情的不得了。其实他们母子的生活模式也让司齐十分好奇,究竟沈春元是做了什么事,才让她的两个儿子都对她不假辞色,连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豪门恩怨八
这段时间的日子基本上没多大差别,除了司齐被调给钟念做了助理,不用再去做打杂跑腿的事。不知是不是上次的汗蒸让钟宁轻松不少,他似乎非常喜欢这项休闲活动,只要是有空,钟宁也会拉着司齐去流流汗。两个人一起换衣服,一起洗澡什么的早就习惯了,在钟宁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他对司齐的态度好了许久。
但他没有注意到,并不代表其他人看不出来,钟非单手插着裤袋,倚着门框道:“大哥,最近你是不是跟钟念太亲近了。”
钟宁批改文件的手一顿,冷冷道:“你想多了。”
“希望如此吧。”钟非耸耸肩膀道:“其实是沈姨想问,她不敢向你开口,就想从我这里打探。”
钟宁道:“不管她。”
“我也没想管她,只不过她总是站在我旁边叽叽喳喳,每句话都像个套子,句句在探听消息,跟她说话放松不了。”钟非揉着头发道:“真不知道爸是怎么忍得下她。”
钟氏大楼冷色系为主调,设计装潢走的是简约风,经理的办公室是用透明玻璃围绕,故而司齐站在钟云的办公室时,钟云依旧保持着阳光和煦的笑容,直到周围的帘子被放下,他才一脸阴沉地说:“你来干嘛。”
“我想你。”司齐望着钟云,十分顺畅回答。
钟云脸色有些复杂,他最近有些心神不宁,其中很大原因就是钟念这出乎意料的告白,倒不是他觉得自己对这个废物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而是他突然就茫然了。
这些年来,不管在外他装作多么阳光美好,实际在心底他早就是烂透了,他是怀着对钟念的恨意才一步步成长到现在。他喜欢看着自己夺去钟念东西时,对方那一副痛苦的模样,他极为享受这个过程,就像是一位技术高超的屠夫,拿起手中的尖刀,按着纹理逐步的下刀,手法沉稳,动作老练。
他的童年过于灰暗,是在冷眼与责骂中度过,他不晓得,明明他的父亲不愿意要他,为何母亲执意要生下他。母亲不爱他,他从小就知道,她大可以丢掉自己这个累赘,可母亲没有这样做,在日复一日的失望中,他的母亲,这个美丽的女人疯了。钟云在十八岁以前只有这个疯子母亲,即便是他知道自己有个有钱的爹,但是这个人不愿意要他。
见到钟念时,他才五岁,对方也只有六岁,钟念那时候就像是童话中的小王子,干净美好的不像样子。钟云记得那时候自己只是紧张的攥紧手,长久未剪的指甲掐的手心生疼,他赶紧放开手,却看见自己嵌满脏污的指缝,又默默的握紧双手。
他的母亲那时正在钟家撒泼,直到钟家那个女人丢下一沓钱来才停止发作。年幼的钟云往小王子那里看了一眼,小王子正在盯着他,黑亮的眼睛中漾出一丝笑意,是在嘲笑他么,钟云的手越捏越紧,直到跟着母亲离开,他的手都没有放下来。
很长时间,钟云心中都是这个笑,他想要变得更加优秀,为着这个笑,他越来越扭曲。直到某天,母亲盯着电视中钟夫人去世的消息大笑道:“我有机会了,那个女人死了,他儿子又是个野种,咱们有机会了。”
钟云没有理会母亲,但是他也知道了一件事,钟念并不是钟家的种,钟夫人嫁进钟家就已经怀有身孕,两人是商业联姻,互不干涉,所以钟夫人死后,钟父就迅速接回自己养在外头的家室。
自然是不包括钟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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