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吃饱我嫁给了新帝
胡氏不过是危言恐吓,想让对方服软,谁知那掌柜看着受了惊吓,却是没变得听话,反倒突然哭天喊地起来。
“求夫人放小的一马吧!”
之前油盐不进的当铺掌柜突然直接扯着本就有些嗓子开嚎,把胡氏吓了一跳。
“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全靠我当掌柜的这点月钱过活,夫人要请尚书大人把这当铺封了砸了,到时候小的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呀!”
掌柜的不知不觉就挪到了当铺门口,一副哭天抢地的模样。
“当初祝少爷拿东西来当,清清楚楚签了契书,现在夫人不给足够的赎金就非要把东西拿走,小的实在是不敢答应。”
“我这当铺小本生意,哪经得起这样的亏空,不收够了赎金,主家也不会放过我,求求夫人您大人大量,高抬贵手放小的一马。”
“我这样的升斗小民,哪儿得罪得起尚书大人那样的人物。夫人若是真要让尚书大人叫人来砸这当铺,我横竖都没个好下场,不如现在就不活了,在夫人面前一头撞死了干净!省得到时候主家再追究起来,还要连累我家里的妻儿和老母。”
当铺掌柜那模样情真意切,有如六月飞雪,仿佛受尽了欺凌委屈。他声音本就哑,这么一哭嚎起来,听着更显得声嘶力竭、可怜至极。不光声音大,还作势要往外冲,去撞那路上的马车,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
胡氏一时间目瞪口呆,几乎反应不过来。
京城百姓素来爱看热闹,街上更是不少人都认识这当铺掌柜,没一会儿就都围了过来,把要去“撞死”自己的掌柜拦了下来。
“老余!老余!你这是干嘛!家里还有一家老小呢,怎么能说不要命就不要命了!”
“余掌柜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之间想不开?”
“什么尚书大人和夫人?余掌柜这是在说什么?难不成有哪位尚书大人要砸你这当铺?”
凑过来的人忍不住七嘴八舌地询问怎么回事,当铺掌柜还是满面悲苦,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摇头道:“各位不必多说了,遇到这样的事,我这会儿不死,之后恐怕也活不下去。”
“尚书夫人非要说我与尚书大人作对,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想着以死谢罪,希望这位夫人能消气,别再让尚书大人迁怒我的家小了。”
众人见此面面相觑,忍不住纷纷说道:“尚书夫人竟这么蛮横无理的么?”
“张口就要砸人的铺子,青天白日的,就要把人给逼死?!”
“是哪位尚书夫人?这也太过分了吧?”
胡氏原本一时被那余掌柜弄得不知如何反应,结果听到这些人都把矛头指向了自己的话,顿时怒气上涌,大步走了出去,厉声道:“本夫人什么时候要逼死了?这厮明明是自己故意跑出去喊生喊死的!”
“这当铺坑骗本夫人的赎金,明明是两厘规矩,偷偷在契书上改成了五分!本夫人认了这个亏,按五分给他,他竟还要得寸进尺,要翻番的钱!”
“这样坑人的黑店,本夫人说要报官让人查封,哪里蛮横无理了?!”
胡氏一时气急,忍不住出来跟人理论,哪知道那之前有恃无恐、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余掌柜,这会儿却是完全换了套说辞,在众人面前哭诉道:“夫人您何必这么说,当初是祝少爷急用钱,为了把东西当个高价,才签的是五分的契书。”
“若是两厘,顶多只能按东西的五成折价。但我给祝少爷的是九成价,赎金自然就是加五分。咱们行当规矩本来如此,我踏踏实实做生意,何来的坑骗之说?”
其他人听了这话,越发站在了余掌柜这边。
“我就说,余掌柜做生意向来是实诚的,哪能坑人。”
“是啊,规矩就是这样,九成价当的还想按两厘赎,那想得也太美了些……”
“这人自己不懂规矩,签了契书还来找事,真是……”
胡氏完全没料到余掌柜竟是换了说辞,本以为能洗清自己,哪知道对方却引得那些乌合之众越发指责她,见此更加气急。
“胡说八道!”胡氏忍不住怒骂了一声。
“你给的哪里是九成价?!真要是九成,我那一支金步摇就能当上近万两!实际加上另外三样东西,在你这当铺拢共也才当了四千两。五成价都没有,哪儿来的九成?!”
胡氏气急败坏,围观众人见状也犹疑了一下,然而余掌柜却是半点未见被拆穿的心虚,反而面带怔愣地说:“近万两?您弄错了吧?”
胡氏见此一阵冷笑,“我那金步摇可是前朝物件,是当初最出名的匠人所造,真要拿出去卖绝对是万两起步。当然你这小当铺掌柜没见识,看不出来也是有的。”
“不过恐怕你并非看不出来,是故意为了糊弄、坑骗我儿,区区四千两就当九成价来说了吧?”
余掌柜又愣了一愣,迟疑着说道:“那金步摇确实是前朝物件,工艺用料都好,要是没磕碰,上万两确实也当得,可……可不是都已经摔毁了形了么?”
“你说什么?!”胡氏一惊。
余掌柜继续说道:“虽然摔毁了,但我可是也给了这一件两千四百两的当钱,怎么都能算九成价了。”
“要不是看在祝少爷的面子上,我可不会给这么多。那金步摇摔成那个样子,拿出去卖恐怕也超不出两千五百两的。”
“你胡说!我的金步摇明明是好好的,还跟新的一样,怎么就摔毁了?!”余掌柜的话听得胡氏一阵心慌,她向来最爱惜这个金步摇,如今听到人煞有介事地说步摇被摔毁了,几乎要眼前一黑。
“你把本夫人的金步摇拿出来!定然是你为了坑钱才故意说摔毁了,本夫人可不信你的谎话!”胡氏心焦又气急道。
“夫人求您别冤枉我了!我本本分分做生意,样样都合规矩,您非要说我坑骗,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余掌柜神色悲苦中带着不满愤懑,显得既气愤又只能低三下四地忍受,越发衬得胡氏咄咄逼人。
“您看看这个金步摇,式样和宝石都摔毁了,这怎么可能当得了近万两?”余掌柜依言把那金步摇拿了出来,让众人都看见了,果然是确实已经摔坏了。
“夫人您这下信了吧?我是真没有一丝一毫的坑骗啊!退一万步说,祝少爷是尚书公子,您是尚书夫人,我就算要坑骗,也不敢坑骗您二位啊,我去坑别人不好么?”
余掌柜再度辩解起来,然而胡氏看到心爱的金步摇现在的样子,已经根本听不进去别的了。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幸亏旁边的丫鬟扶住了,这才没有直接倒下去。
“是……是你,是你故意摔的!对不对?!”胡氏赤红了眼睛,瞪着余掌柜,“你坑骗我儿,故意毁了我的金步摇,都是为了找我们祝府的麻烦!我说的没错吧?”
“你还要在这帮人面前演戏,以为这样就能洗脱这事了?”
胡氏神情凶恶,狠狠地道:“等着吧,我定要让人封了你这铺子不可!”
众人见状都是一愣,接着余掌柜又连忙对胡氏哭求起来,模样看着霎是可怜,相比之下,胡氏更加显得嚣张跋扈,其他人的火气顿时也上来了。
“尚书夫人怎么能这样?”
“明明是你们自己的问题,凭什么说封别人的铺子就要封?”
“当铺掌柜故意把东西摔坏干什么,难道还想让自己赔钱不成?”
“她这是非要把老余逼死啊!”
“要不然干脆报官吧!就算她是尚书夫人,但余掌柜一点错没有,上了衙门就不信那些当官的都能枉顾律法,睁眼说瞎话!”
那些人不敢真对胡氏这个尚书夫人怎么样,但一群人围着,还是忍不住指指点点,面带鄙夷,唾沫星子都溅到了胡氏脸上。
胡氏感到四面八方投来的不善视线,还都是来自他看不上的泥腿子,不由气急骂道:“给我滚开!一帮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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