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被阴鸷反派抓住后
但见那试图拔刀的杀手脖颈陡然出现一条红线,登时毙命。
另一个杀手见状,再也不想与李寒池纠缠。
此刻的李寒池就是一个疯子!
杀手抬腿就往林子里跑,可是没跑两步,黑靴便停了下来,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低头望向身前,从身后贯穿得半截刀刃沾满了他的血。
杀手倒地,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此刻李寒池再也坚持不住了,霍地跪倒在地。
“李寒池,李寒池。”谢资安慌忙叫道。
李寒池闭上的眼睛强撑出一条缝隙,他若是死了,谢资安也活不成了,他不能死!不能死!
满是血沫的牙关发出低低地三个字“抱紧我”。
李寒池吹响哨声,不远处的黑马立刻跑了过来,这是之前陪李寒池一起寻谢资安的马。
李寒池给他取名为长风。
长风随令去,风去何时来。
如今他的长风终于在他身边了,他焉敢辜负?
李寒池抱着谢资安上了马,双手抓着缰绳,整个人昏昏沉沉地靠在谢资安的身上。
暴雨如注,但少年人的低喃声却格外清晰。
“扶青扶青......”
李寒池上马只撑了半响,便没有了动静,脑袋抵在谢资安的肩上,双手垂在两侧,其中一只手还挂着刀。
谢资安用完好的一只手牵着缰绳,焦急道:“李寒池!李寒池!我们马上就到了!你别睡了!”
他嗓音喊得嘶哑,背后的人还是没有回复他。
雨势渐小,天也蒙蒙亮了。
谢资安僵硬地牵着缰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脑海现在全被李寒池占据着,耳朵里也充斥着李寒池的声音。
曾几何时,他想要李寒池身首异处,可现在他却不是很想了。
如果死,也不能因为他死。
李寒池可以因为赵成霄、朱缨、萧姝、洪庆......谁都行!
但就不能是他!
这条道原来是通往云内州的官道,顺着这条道一直往下走便能走到云内州了,可是李寒池为了他生死不明,他再去拜访李寒池的表哥,那岂不是自寻苦吃?
但不顺着这条道走,谢资安不知道这偌大的天地还有哪里能是他们的容身之处了。
所以他还是硬着头皮往下走了。
-
等李寒池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两日以后了,这一觉,他竟睡了整整两天两夜。
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寻谢资安,李寒池猛地从床榻上坐起来,因为牵扯到伤口,一时痛的连话也说不利索:“扶......扶青!”
“你醒啦?”一个胡人装束的女子突然冒出来,笑嘻嘻道,“你躺了两天,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女子长得还算漂亮,穿得也不俗,可打扮得却十分怪异,两个脸蛋涂着红红的胭脂。
李寒池看清女子模样,皱眉道:“这里是云内州吗?”
她把玩着辫子,眨眼天真道:“应该是吧,阿哈说你是我们的安达,可是你怎么长得和我们不像啊?”
如果是在云内州,那李寒池就能八九不离十地猜测出这个看着痴痴傻傻的女子是谁了。
李寒池与她多说无益,掀开被子,便去寻谢资安。
因为腿上也受了不轻的刀伤,所以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他刚推开门便看见谢资安正与一个络腮胡的男人有说有笑。
两人注意到他后,络腮胡男人快步走过来,欣喜道:“景宸,你终于醒了!”
男人激动地就要给李寒池一个熊抱,从屋里跑出来的女子急忙大声叫道:“阿哈,他受伤了!”
男人这才讪讪放下正准备熊抱的手臂,笑道:“瞧我这记性。”
李寒池看向谢资安坐得那崭新的素舆,问道:“这是哪里来得素舆?”
“我知道谢兄弟有腿疾后,连夜让城里的木匠给谢兄弟造了一幅素舆。”男人道,“景宸你带来的人,我自然不能亏欠了。”
李寒池作揖,谢道:“多谢鸿台吉。”
这个长满络腮胡的人既是李寒池的表哥,也是东胡的皇太子扎那。
早些年李岐曾与东胡大汗一齐讨伐十七部,李岐骁勇能干,又与大汗年纪相仿,他们的感情便逐渐犹如亲兄弟。
大汗一高兴,就将小舅子的女儿许配给了李岐。
只可惜白驹过隙,再回首,早已物是人非。
李岐离开东胡,去替朱家打天下,在大晋位极人臣。
而大汗则是毁了百年友好盟约,征战中原。
他们本该剑拔弩张,但却没有,还一直保持密切的书信往来。
感情一如当年般要好,因为无法相见,便互相寄些自己或者子孙的画像给彼此。
李寒池正是从画像中认出他素未谋面的表姐阿拉坦花、表哥扎那。
“干嘛这般多礼?”扎那道,“都是自家的兄弟。”
李寒池微笑的点点头。
他走到谢资安身边,弯腰询问道:“吃住可还习惯?”
谢资安道:“习惯,鸿台吉很热情。”
谢资安其实不知道鸿台吉是什么意思,别人叫扎那鸿台吉,他就跟着叫。
扎那知道后哈哈大笑,善解人意的告诉他鸿台吉便是皇太子的意思。
除此之外,还告诉了他很多其他东胡语的意思。
例如阿拉坦花常喊的阿哈便是哥哥的意思,下人们称呼阿拉坦花为阿巴还则是公主的意思。
李寒池附耳低声道:“一个外人才相处几天就热情了?”
谢资安看了眼他那吊着的胳膊,问道:“胳膊怎么样?”
李寒池不满道:“少岔开话。”
谢资安不与病患计较,投降道:“好好好,他是外人,没你热情。”
李寒池刚想说什么,扎那便叫道:“你们咬什么耳朵呢?说出来让我也听听。”
“没什么。”李寒池直起身子道,“插在我胳膊上的那把刀还在吗?”
扎那道:“在呢。”
扎那吩咐下人取了过来,那刀上面还沾着李寒池的血迹。
扎那感叹道:“景宸啊,这可太危险了,要不是我们东胡的老神医在,你那条胳膊可就保不住了,你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
李寒池端详着那把刀。
刀刃雕有金龙图腾,刀背略带弧度。
这是一把绣春刀!
李寒池望了眼谢资安,从谢资安震惊的神色里可以看出,他也已经知晓了那日杀手的身份。
锦衣卫!
为何那些锦衣卫料定他们会去云内州?又为何皇上杀谢资安连李寒池也不放过?!
冷静下来,谢资安发现被李寒池所杀的锦衣卫与在大同府追杀他们的黑衣人并不是一帮人。
虽然都是黑衣蒙面,但两帮人很多地方还是有细微的区别。
大同府那帮人的裤子、袖子是细直筒,而锦衣卫则是束口。
还有他们用的刀,绣春刀短小精悍,带有点弯度,可大同府的杀手用得则是纯正的长直刀。
李寒池与谢资安以为去云内州就能躲过追杀,但现在看来他们只是躲过了追杀谢资安的杀手。
之后的锦衣卫明摆着是冲李寒池去的。
两人不约而同怀疑了别的。
洪庆帝想杀李寒池!
第72章 变数
“这是什么花?”
“向日葵。”
“那这个呢?”
“狗尾巴草。”
“这个这个?”
谢资安望着那两盆黑色的花沉思了起来,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曼荼罗。”
李寒池今日穿得是一身胡服,蓝色长袍傍身,腰间系着红色丝绸腰带,头发由一根暗红长绳高高束起。
他从后面走来, 轻柔地拍了拍谢资安的肩膀, 道:“有的蒙汗药就是用曼荼罗做的, 它有很多种颜色,其中黑色最为珍贵。”
阿拉坦花抬眼看去, 高兴地鼓掌道:“景宸知道的好多啊!”
“曼荼罗.....”谢资安重复喃喃道,“曼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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