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被阴鸷反派抓住后
朱月身着囚服,披头散发地坐在那一张小小的木床上。
她的母亲剥夺了她所有做人的尊严,连一根木簪子都没有放过。
曾经她锦衣玉食,住在多少人可望不可及的高墙中,却不觉得快乐。如今住在这个肮脏的地方里,她竟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开心。
一念放下,万般自在。
大抵说得就是现在的心境。
“外面都快翻天了,你躲在这里倒是自在惬意。”
朱月猛然看去声音传来的方向。
“玉麒,你怎么来了?”朱月忙从木床上下来,走到牢门处,“太后知道吗?”
萧玉麒冷笑道:“胡人都打到了邺城门口了,我们全要死了,你还在乎她?”
“胡人?”
朱月脑子里快速闪过诸多猜测,但下一瞬,她又停止了这些毫无意义的举动。
她望着眼前的女儿,苦笑道:“玉麒,我在乎的是你。”
萧玉麒懒得与朱月废话,一边开门一边说道:“外面乱作一团,我放你出来,你趁乱逃吧,最好与那个晏叔华双宿双飞。”
朱月听出里面嘲讽的意味,只是温柔说道:“玉麒,谢谢你。”
萧玉麒道:“用不着。”
朱月从里面出来,但没有离开,而是抱住萧玉麒。
她伸手轻柔地抚摸着萧玉麒的秀发。
萧玉麒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对不起,我知道我不配做个母亲。”朱月眼睛通红,“我不求你日后有多富贵,权势有多了得,我只想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得活着。”
“你.......”
萧玉麒还没说出拒绝的话,朱月又道:“上一辈的恩怨,你不该掺和进来的。”
“你去找春雪,让她带你走吧,去哪里也好,不要再留在这里了。”
萧玉麒一把推开朱月,恶狠狠地说道:“你以为你是谁?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吗?我就不该放你出来的,让你死在牢狱里才是你最好的结果!”
即便嘴里说着最恶毒的话,但眼泪还是情不自禁的落下。
“玉麒......”朱月想要伸手去替她擦眼泪。
但萧玉麒向后退了一大步,不让朱月碰她,骂道:“虚伪!”
说完便转身怒气冲冲地离开。
朱月自嘲地苦笑,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她从皇宫里的密牢出来时,天色正暗,外面虽没有什么人,但她却能清楚得听见远处传来的哭喊声。
朱月依着记忆,轻车熟路得找到了慈宁宫。
往日庄严肃穆的慈宁宫,此刻居然有了萧条落败景象。
朱月进去,没有遇见任何阻拦的人。
宫里的人都在收拾细软往外跑,谁顾得一个怀罪的长公主啊。
朱月快走到太后的房间时,猛地顿住了脚步。
她忽然意识到这种时候太后是不会待在这里的。
很快,她折路去了乾清宫。
正大光明的牌匾下果然坐着个风烛残年的老妇人,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母后。”朱月只是轻声叫道。
但声音在空荡的宫殿里显得格外大,回音绕上悬梁,反复的响了好几次。
太后缓缓睁开眼睛,似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亲昵道:“月儿,你来了。”
大殿漆黑,朱月点了一盏蜡烛。
“你上前,叫哀家好好看看。”太后道,“哀家好久没有仔细看过你了。”
朱月举着蜡烛上前,跪到太后的膝下,太后抚摸着朱月散落的头发,柔声道:“怎么还是和儿时一般倔强?”
朱月置若罔闻,自顾自问道:“母后,龙椅的滋味如何?”
太后摇摇头:“不好,又硬又凉,哀家老了,坐不住。”
朱月轻笑:“儿臣见母后睡着了,还以为着龙椅的滋味有多舒服呢。”
太后听后,笑了出来。
母女俩相互看着彼此,笑着笑着便流下了泪。
太后缓缓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腹部。
“儿臣有罪,可母后也有罪。”朱月笑道,“就让儿臣陪着母后一起去赎罪吧。”
朱月轻轻推倒挡在龙椅旁的蜡烛。
火苗在地毯上着了起来。
太后捂着腹部,艰难地大口喘息道:“你......你.......”
她瞪着眼睛,牢牢攥着朱月的手,可只攥了片刻,便松开了。
她死了,死在了龙椅上。
地毯上的火逐渐烧到了朱月身上,苍白的脸被映照得通红。
“儿臣......来了。”
朱月一边喃喃说着,一边拔出了太后腹部的匕首。
一双洁白的手沾满了她母亲的血。
朱月最后又看了眼死在龙椅上的太后,脸上挂起了笑容,该结束了,她毫不犹豫地划向了自己的脖颈。
那一刻,她的耳畔似乎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鲜血喷涌而出,朱月的脑袋失去重量,最后落在了太后的腿上。
她的嘴唇微微向上,眼睛怔怔地往宫殿正门。
以命还母,留下此心,耿耿相随。
朱月不后悔。
“喵呜~”
太后养得玉面狸本来藏在了红柱后面,闻到焦味,才跑了出来。
殿门露出一道缝。
少女惊恐得看着龙椅上的大火。
“啊——”
她再也没有办法忍受,尖叫地跑了出去。
“救命!救命!”萧玉麒疯了一般向宫外跑出去,“救命!”
少女的声音愈来愈远。
玉面狸正愁没有办法跑出去,刚好有人给它开了一个门缝,它灵活地从门缝里钻了出去,走了两步,忽然停在白玉阶上,它扭头看向身后庞大的宫殿。
脑海里浮现几张模糊的脸。
笑脸、怒脸、慈祥和蔼的脸、刻薄尖酸的脸......
“轰!”
大火烧了出来,宫殿塌了一角。
玉面狸受惊,快速向外跑去,跳上宫墙,头也不回地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
“废物!邺城二十四卫养了一帮饭桶!”朱缨一扫桌案上的书卷,大骂道,“大晋的王都怎能如此轻易的被胡人破了?!”
赵成霄流泪道:“三皇子,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走?我凭什么走?这里是大晋!朱家的天下!”朱缨双手撑在桌案上,阴沉道。
“三皇子,晋北五城离邺城不过百里地,我们逃到那里,去找晋北总督姬浊求助,东山再起也未不可啊。”
朱缨甩袖道:“蠢货!若是姬浊能守得住晋北,胡人又怎会南下,他没守住!自身都难保了!你还不懂吗?”
“南疆云贵将军、成州......”赵成霄哽咽地说难以说出话,“我们......我们还有机会的。”
朱缨冷笑道:“除非朱懋、朱耀死了,否则机会永远轮不到我的头上。”
赵成霄诧异道:“三皇子的意思?”
朱缨转身,抓住赵成霄的手臂,把腰间的匕首塞到赵成霄的手里。
“我去杀了朱懋,你替我杀了朱耀,然后我们就离开这里。”朱缨道,“成霄,你信我一回,他们不死,就算日后拥兵自立,我也不能名正言顺。”
赵成霄哭着摇头:“三皇子,不要了,我们走吧......”
他真的好害怕。
朱缨握住赵成霄的双手:“成霄,城破对于我们来说或许不是坏事,城破了,朱耀朱懋才能死,否则我......我永远也没有机会。”
赵成霄还在哭。
“成霄,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不能放弃对不对?我实在不知道这个世上除了你还有谁是懂我的,我真的很信赖你,所以我才会让你做这么重要的事,杀一个三岁的孩子对你来说不是很难的,对不对?”
朱缨已经疯了。
赵成霄哭咽道:“可是......你叫我杀的不是别人,是我的亲外甥啊!”
朱缨愣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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