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被阴鸷反派抓住后
春雪眸光闪烁。
藏生阁帮问生人做事,规矩便是取走它认为有用的东西。
可令他们兄妹自相残杀又算什么规矩?!
所谓以物易物的藏生阁,不过是个喜爱玩弄人心、看旁人死去活来的龌龊地方。
既然藏生阁已经履行了帮李寒池救出谢资安之事,那它下一步必然是向李寒池讨要代价,而这个代价也定是李寒池给不起的。
李寒池的事情她无心插手。
春雪收回弯月刀,问道:“你纵火时,藏生阁里面没有人吗?”
李寒池道:“没人。”
春雪转身要走,李寒池叫住她:“你看见谢资安了吗?”
春雪身形一顿,略略停顿了两秒,声音没什么温度:“没看见。”
说罢,她便快步离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65章 孤影
从大同府回到邺城的这一路, 春雪想了很多关于藏生阁阁主的事情。
藏生阁阁主确如谣言那般本领通天,不仅有能力伪造太后懿旨,还能拿出太后的玉牌。
之前春雪以为空白懿旨是藏生阁阁主伪造的,现在她却不敢如此确定了。
这两样东西很有可能都是真的。
依得那人在邺城的身份地位, 不排除他是太后的身边的人这种可能性。
那日把谢资安从厂狱带出来的男人与她交接时虽没说过一个字, 但她从他的衣着面料、行为举止便能判断出他不似寻常人。
倨傲之态看着很像是宫里的人。
那夜风雪大, 他八面受风仍岿然不动,应是有内力的习武人。
而他往下拽兜帽时, 小指是微微翘起的,他大抵也是很想控制这个习惯性的动作, 但身体比脑子先行一步,等他收回小指时,春雪已经看见了。
此人不仅是宫里的人, 还是个太监。
既能使唤得动马堂里的太监, 又与太后十分亲近的人寥寥无几。
萧玉麒成了春雪第一个怀疑对象。
第二个则是整日扮猪吃老虎的朱缨。
一个野心昭昭,一个深藏不露。
他们对公主府都有不同程度的仇恨,尤其是前者, 萧玉麒因为憎恨公主, 然后布下如此杀局折磨她以达到报复公主的目的,也不是不可能。
尤其这两个人都不是继承正统的第一人选,他们极有可能勾结东胡, 准备通过外邦势力, 爬上正统之位。
春雪这一路还做了许多其他的猜测, 大多没有验证就被她推翻了, 唯有这两个猜测, 尚能经得起推敲。
接下来她便是要验证自己的猜测。
可在此之前她还得先回公主府一趟。
恰逢天空下起毛毛细雨, 这是隆冬过去的第一场雨。
朱月正好在阁楼上作画, 听到底下的人喊下雨收东西时,她饶有兴致的推窗看雨。
朦胧的细雨中只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快步走上了公主府的青阶。
正是两个多月未见的春雪。
朱月只知春雪替藏生阁去做事,具体做什么并不知晓,春雪离开的日子,她每日都忍不住忧心春雪的安危。
她没想过春雪会走这么久,无数次她都觉得再也见不到春雪了。
现在春雪完好无损的回来了,朱月瞬时按耐不住欣喜之情,提起裙摆便快步往楼下走去。
两人在楼梯转角处遇见。
“公主。”春雪轻声道。
春雪看着又瘦了,以前便瘦,现在整个人都瘦脱了相,只薄薄的一层皮包着骨头。
朱月心疼,却未过多言语,指甲掐进肉里,强装镇定说道:“你回来了,回来便好。”
“随我上楼吧,给你看看我新作的丹青。”朱月道。
她转身往上走,跟在后面的春雪一言不发。
朱月隐约觉得春雪此番回来不太对劲,但又不敢多问,她怕问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两人走上二楼后。
春雪唤道:“公主。”
朱月没转身:“有什么事待看完我的丹青再说。”
朱月继续往前走,春雪却站在原地没有动一下。
“公主。”春雪道,“丹青.......我就不看了。”
朱月也缓缓止住脚步。
外面的细雨下大了,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
窗户半开着,冷风把案台上的几张宣纸全吹到了地上。
春雪只瞥到一角,便不敢再往下看了。
她跪了下来,垂下头道:“公主大恩大德,春雪没齿难忘。”
朱月似是料到春雪后面的话,自嘲地笑道:“你这还不是要忘了吗?”
所爱之人皆弃她而去,她自觉人世孤苦,命薄如纸,幸有春雪不离不弃,给了她丝丝余温。
可如今......
春雪攥紧手心,磕头道:“公主之恩,春雪永生不敢忘。”
“我是个庸人,痴傻的活了二十多载,是公主让我知道做人的滋味、活着的滋味。”
“我答应过公主的誓言永远作数,今生做不到,便来生偿还。”春雪红了眼,“我必须去报仇,倘若不报此仇,宁死勿活。”
朱月早已潸然泪下。
她不知春雪此行究竟发生了何事,春雪不愿说,她也不问。
她只想和春雪站在一处,无论何时何地。
“我愿同你一起报这仇,你又何必一人抗下?”
春雪道:“此仇......公主帮不得。”
假若藏生阁阁主真是萧玉麒......春雪便无法想象下去了。
现在支撑她活下去的只有复仇一个信念。
胡人屠城之前,便不断骚扰着云内州,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他们一家住得偏远,她四岁那年,胡人抢了他们家,杀了父母、祖父母。
因为十二岁的兄长带着她出去替人放牛,他们兄妹二人才险险避过杀身之祸。
自此兄长如父亲般照顾她,为讨口饭吃,兄长替富人做牛做马。
那时兄长也不过是个孩子,可是兄长还是一人硬生生地抗下了万千辛苦,把她拉扯长大。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
兄长被迫后与她分离后,又险些为她哭瞎双眼,他们分离十二载,她不知道兄长是如何熬过来的。
那一声声小妹犹在耳畔。
这般好的兄长却未得善终,怪她愚蠢,中了奸人之计。
更怪那奸人可恨!布下这般血肉之局,令她......她亲自手刃了兄长!
此仇不报,她誓不为人!
不管藏生阁阁主是谁,都得为兄长偿命。
春雪狠下心来,说道:“倘若我继续留在公主府只会牵连公主,还请公主赎罪。”
朱月道:“你哪里是让我赎罪?你是来通知我的,不是吗?”
春雪抬起伏低的头,道:“此后一别,公主珍重。”
朱月转身,泪眼朦胧:“春雪,我从未把你当过下人,你就像我的姊妹一般,你这般绝情,此事必然非同小可。”
“不论此仇是什么,我陪着你一同报。”
泪痕晕染了妆容,一向不喜直接表达情感的朱月哭得泣不成声。
她知晓,此后一别,多半是永不相见,亦或是天人永别。
“你替我做了那么多事,数次又护我百般周全,更何况我们情谊深重,你叫我如何割舍得下?”
春雪站了起来,她怎能不知朱月待她如亲姊妹?正是因为如此,她更不能牵连到朱月。
“属下......告退。”
春雪低着脑袋不敢再看朱月一眼,也不敢回朱月一句话,她怕言多必失,怕自己割舍不下。
雨势渐大,顺着公主府的石瓦,形成一道道珠帘。
春雪踏出去,便再也回不来了。
雨水浇透她单薄的身影,地面上出现一个又一个水坑,随着步子加快,水花湿透了鞋袜。
春雪知道,案台下的那一张张丹青全是她不苟言笑的模样。
-
春雨过后,空气里到处弥漫着土腥味儿。
日头再次升起,阳光更盛。
北郊的林子里,树叶杂草掩盖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
李寒池不吃不喝已经好几日了,再这么下去,不等李府的人找到他,他便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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