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男团每天都在分崩离析
熟悉的嗓音从他脑海深处响起,这是江遇乐的声音。
他在对自己说什么?
那道红色的又是什么?
文暄一眨不眨地盯着镜子里自己漆黑的瞳孔。
那不是江遇乐眼睛的颜色,而是他自己的——是江遇乐眼瞳里映出的,那个时刻的自己。
“你在发什么呆?”江遇乐从门口探出头,眉眼弯弯地朝他笑。
文暄回给他一个笑,他就趿拉着毛绒拖鞋跑进来,抱住了文暄的腰:“我回去了,下次我再过来不要让我发现你又换床单了。”
文暄好笑地问他:“一直不换吗?”
“那也不行,你自己看着来吧。”江遇乐松开手,对着镜子里的文暄坏心眼地挥了挥手,“我走了,文暄哥哥楼下见。”
他的身影从门外消失的那一刹那,文暄脸上温煦的笑意同样消失了。
他知道,自己对江遇乐的怀疑很没有道理,他不应该这样问都不问就胡乱猜忌——但他同样知道,每一颗被种下去的、关于怀疑的种子,都不是凭空而来的。
他没办法不去猜想,自己此刻的欢愉满足、他对江遇乐充盈到溢出来的喜欢,到底是发自本心,还是出于某种未知的引诱?
第65章 我和你们的感情就这么不堪一击?
方羲回来这天刚下完一场绵绵小雪,气温冷到呼吸间都带着一团白雾。行李箱碾过雪地,滚轮下发出咯吱咯吱的踩雪声。于森森推着两个行李箱,跟在方羲身后走进小别墅。
没有鲜花夹道也就算了,迎接他的竟然是门牌上一句“方羲与狗(划掉)陈骋禁止入内”和“你是弱智?”。
于森森正疑惑方羲怎么不进去,越过他偷瞟了一眼——
“扑哧。”
方羲回头,目光冷峻。
于森森咳嗽了几声,在无法掩饰的一团雾蒙蒙里严肃站直,装作刚才的笑声与自己无关。
方羲没跟于森森计较,回来的第一件事,他闯进洛也房间,行使队长职权把洛也霸凌了一遍。
不是,但事实相差无几——
他把那块金色小兔子门牌摔在洛也面前,还挟持了他心爱的另一只小兔子。兔子弱小无助地缩在方羲手掌上,一脸麻木地嚼着它刚啃下来的洛也的课本碎片。
方羲钳着它的脖子,对洛也横眉道:“你造反是不是?故意恶心我?我有没有说过不要把我的名字和陈骋的写到一起?他也配和我平起平坐?非要写那也应该我在他上面!”
洛也一副“大小姐你没事干可以去洗碗”的无聊表情,给他翻了个白眼:“我哪记得住?你一天八百条规矩,当自己是王母娘娘呢。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再把兔子还我,掐死了我要你赔命。”
“不放,我的列表比较适合没有你,等你学会怎么尊重队长了再过来请示我。”
“哦,那你等一辈子吧。”洛也不耐烦地说,“再说一遍,兔子还我,你滚出去。”
方羲同样寸步不让:“不还,要么你自己砸了这块牌子,要么我给你现做一盘麻辣兔头!”
“我先把你给做了!”
洛也愤怒的声音落地,两个人推搡在一起。在这幼稚的矛盾即将一触即发的时刻,有人从门口探出头来:“你们要打架?”
房间里剑拔弩张的气氛顿停,方羲和洛也转头看到江遇乐,几乎同时出声——
“不关你事。”
“你先出去。”
“干嘛赶我,你们打就打呗。”
江遇乐走进来,从方羲手里抱走了那只小白兔,拉开椅子,坐在洛也的书桌旁边,“我好久没见人打过架了,快点开始吧!”
小兔子蹲在他腿上,竖起一对小耳朵,一人一兔露出同款亮闪闪的期待表情。
方羲感觉到不对劲,皱着眉头说:“你看猴戏呢。”
洛也立即用胳膊肘撞他一下:“你才猴子!”
“从发色到身形都是你比较像猴子吧,红毛猢狲。”
“我靠,你真的没有因为这张嘴挨过打吗?大小姐?!”
……
江遇乐被他们的声音震得耳朵痛,又迟迟不见他们真的动手,一脸无趣地抱着兔子出去了。
下了楼才想起来自己上去是为了找方羲拿手机,顺便提醒他拆礼物的。
文暄从琴房出来,见他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陈骋老要往外跑、不想跟你们住在一起了。”江遇乐皱着脸说,“好能吵啊,他们俩上辈子应该是两只公鸡。”
文暄不知道前因后果,他也没问,却深受其害地点了点头。
文暄在岛台准备今天的晚餐——生菜沙拉和鸡胸肉的时候,江遇乐抱着兔子坐在旁边看着,一边与他闲聊。
“洛也说你们三个练习时期就是朋友了,你怎么会跟他们一起做朋友?”
文暄将洗干净的番茄放在案板上,一边切一边说:“因为那时候,他们脸上一个写着内定出道位,另一个写着内定皇族。”
出道的意思江遇乐懂了,皇族又是什么?江遇乐一脸纠结,犹豫了一会儿才问:“真的吗?”
“开玩笑的。”文暄笑了笑说,“我第一个月就想跑了,被方羲硬拽回来的,说我绝对不能走,剩下那些人长得奇形怪状,不足以衬托他,反而会拉低他的颜值水平,做垫脚石都不配。我当时就想这人不是有病吧?后来发现,果然不轻。”
江遇乐眨巴着眼睛,听文暄用他清凌凌的嗓音说方羲的坏话,心里满是惊奇,仿佛第一天认识文暄。
文暄将番茄切好装盘完毕,又开始切黄瓜。
江遇乐听着笃笃的切菜声,想起来一件事:“垫脚石那句,我今天也听人说过。”
文暄停下切黄瓜片的动作,转头问他:“说什么?”
江遇乐没立即回答,把抱着的兔子放到岛台上,让它一蹦一跳地跑过去,从案板上叼走了一片切好的黄瓜。
文暄垂下眼睫,看着兔子嘴巴一动一动地咬着,他伸手抓起它的一只前脚,确认脚掌都是干净的,这才放下去,等它吃完,又拿了一片胡萝卜喂给兔子,揉了揉它毛绒绒的兔脸以示安抚。
江遇乐紧盯着他揉进柔软兔绒里的手指,毫无缘由地鼓了一下脸,故意使坏,坐着椅子滑过去撞在文暄腰上。
文暄身体一顿,无奈的声音响起:“别乱动,我还拿着刀呢。”
“不准喂我吃萝卜。”江遇乐抬起脸,“也不准摸我。”
文暄放下刀,沾着水汽的手指往江遇乐微鼓的脸颊上掐了一下,心平气和地问:“为什么?”
江遇乐蛮不讲理:“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不听,我偏摸。”
……
两个人闹了一阵,文暄松开江遇乐,重新回到方才的话题:“谁跟你说的?”
“今天一起参加考核的一个男生,他说他知道我,如果我和他一起等到下一代出道,会有更多的资源会往我身上倾斜。给你们补位的话,就只会变成你们的陪衬,和垫脚石没两样,让我好好考虑。”
文暄便问他:“你自己是怎么想?”
江遇乐说:“我说我知道他是好心,但我不在乎这个,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他就生气了,再也没理过我。”
“可能觉得自己在做好人,你却没有领情,有点不识好歹了吧。”
“或许吧。”江遇乐随口说,“他不知道我不需要这些,他的提醒对我来说其实很多余。”
听到他的话,文暄沉默片刻,忍不住叫了他一声:“江江。”
“嗯?”
“你是因为什么才来这里的?”
江遇乐想起江连洲对他说的“这是现代少数不管多没有常识也有一群人为你兜底,确保你能活得不错的行业,当然,前提是有一张足够漂亮的脸”。他不想承认自己没常识,便说:“江连洲让我来的,他说我可以在你们身上多沾点人气,方便我融入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