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宝娘子
苏暖一直竖着耳朵,全身戒备,当净房里金氏一步踏出来时,她巳条件反射般地弹到了一旁的花木丛里,顾不得坚硬的树茬子戳痛了脚。
郑卓锋一愣,伸手就去抓:“暖妹妹,小心!”
“锋哥儿!”
“大伯母!”
郑卓锋讪讪地唤了一声,手仍伸着:“没事儿吧?”
他关切地,少年青涩的面上是满满的关心。
苏暖撇开眼,仰头,“大舅母!”
拾裙踏出花丛,径直往净房里去了。
郑卓锋愣了一会,看了看伫立不动的金氏,只得转身。
金氏呆愣了一会,望了一眼身后,那里悄然无声。
她摇摇头,顺着石子小径拐上一旁的回廊,却见郑卓信正站在那儿与郑卓锋说话,两人见她过来,郑卓锋匆匆走了。
金氏一眼瞥得他涨红的脸,疑惑,又见郑卓信笑眯眯地,禁不住问:“锋哥儿怎的了?”
郑卓信跟在母亲身后往前走,随口:“母亲今日的簪子好看!”
这是不想回答了。
金氏摇头,郑卓信就是这样滑不溜手的,他不想说的事情,你打死也从他嘴里掏不出半个字来。
那厢,郑卓锋低头一阵快走,心内恼火。
“你这是作什么?你是打算娶了她?”
刚郑卓信歪着头,拦下了他,这样问。
他激动,冲口而出:“自然!”
他不服,郑卓信凭什么这么与他说话,这简直是污辱!污辱他,污辱暖妹妹。
他自然是要娶了苏暖的,可暖妹妹不是还小么。
他满脑子冲动,脚下生风,堂哥那满脸的不信,他可是看得明白。郑卓锋一时少年心性,胸口鼓着一腔子气:他现在就去找母亲,与母亲说,他要订了暖妹妹。
此时的郑卓锋早忘了先前苏暖寻死的事情。他只当是苏暖小孩心性,顽闹,浑然不知她的暖妹妹早已一缕芳魂离世......
他“噔噔噔”地一路不歇气地又跑回了上房,此时,老太太正笑眯眯地坐在当中铺着大红绒布的太师椅上,韩氏正挽了衣袖,细细地给老太太布菜,边上围着几个嫂子。
“母亲!”
他挤了进去,又唤:“祖母!”
众人回头望他。
“锋哥儿,你该去前头,怎的跑到这里来了?”
二嫂打趣。
郑卓锋望着韩氏,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韩氏见他这样,知是有事,借故抽身,挤了出来。
待得到了门边,方瞟一眼跟过来的儿子,压低声说:“怎的了,火急火燎地?我这正忙着呢?什么了不起的事,不能等回去再说?这么巴巴地跑来......”
郑卓锋眼巴巴地盯着她:“我要娶暖妹妹!”他打断韩氏的话,一口气说完这句话。
“什么?”韩氏像被蝎子咬了似地,陡然变色,她回头望了一眼身后欢声笑语的众人,闭嘴,回身就走。
郑卓锋急了,一把拉住她:“母亲!”
韩氏阴着脸,摞下一句话:“不成!你这话就当我没听过!快死了这条心吧!”
她竭力压着心中的戾气,胸口气得生疼,这还有完没完了?要不是顾着周遭一群人,她早就去寻小郑氏了:这还要不要脸皮了?怎就咬上了她们了呢?上回,她话说得够明白了吧?又闹腾了一回,以为总消停了。没想到,竟然撺掇了锋哥儿跑了她面前来,这是......
郑卓锋见她不理会,又听了这话,心内不甘:上回那事闹出后,他也未来得及与韩氏好生说道,就被打包赶了那白鹿书院里去。
是以,他虽知道父母并不赞同,却私以为是自己与苏暖偷会,惹父亲生气,想着事后缓一缓,再求上一求,也就是了。
如今见韩氏竟直接拒了,哪里肯听?
想着郑卓信那句:你还娶了她不成?
那语气里满满的不信,他的脑袋忽然一热,一句话就溜了出来:“我要娶暖妹妹!”
“唉呀!你作死呀?”韩氏的脑袋一慒,急忙去捂郑卓锋的嘴。
但已经迟了,方才这句话可是没压低声,屋里的人全听到了。
屋内的声音陡然一停......
但只静默了那么一瞬,众人又继续说笑,连老太太都阖了眼,专心听着一旁的二奶奶说话。
韩氏使了个眼色,有门口的张妈妈立刻就笑着上前,两人一左一右夹着郑卓锋往门外去了。
等到人出了门子,老太太方“哼”了一声,看了一眼一旁侍立的贵妈妈。
贵妈妈会意,敛襟悄悄地出去了。
038还嘴
被韩氏连推带拉弄出了房门的郑卓锋脸上憋得通红,几番要挣扎,却因到底是母亲,不敢十分用力了,只得别别扭扭,推推搡搡地出了门。
待得出了那道门,韩氏一个眼色,廊下两个健壮的仆妇已上前,一边一个挟住了郑卓信,径直往前头去了,郑卓锋几番挣扎,奈何那两个仆妇做惯了粗活的,两双手像两双铁钳似地,他竟挣脱不得,又有张妈妈在边哄着:“哥儿且消停一会罢,老爷在前头呢!”
郑卓锋梗了个脖子,今儿这招也不管用。
他红着脸,跳了个脚:“我不管!”
一路扭到一间厢房,韩氏一把关了门,又叫人在门口守了。这才转身面对气哼哼的郑卓锋,:“说说,怎么回事?那个狐媚子给你灌了什么汤了?竟不分场合地闹腾了起来?连体面都不要了?”
郑卓锋一把抓住韩氏的手,:“母亲,我要娶暖姐儿!”
韩氏一把甩开他的手,立着眉毛睨着他,冷声:“娶?怎么娶?说得轻巧。”
她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轻缓地拿了一个杯子在手中把玩,见邞卓信张口,抬手制止:“你是郑国公府的公子,你的妻子怎么可能是一个孤女?就算是我答应,你父亲也不答应,你父亲答应,你祖父也不可能答应!信哥儿,你没见信哥儿的媳妇是谁?郝家小姐!”
她气恨指点着,:“你就算不能与信哥儿一样,”她窒了一窒,心内火烧似地:她的锋哥儿哪里不如大房的信哥儿?竟说下了这般让人羡慕的一桩亲事,这老太爷委实偏心。
再看一眼兀自梗着脖子的郑卓信,心火更甚:“所以,以后这话就别提了!”
郑卓信一通话听下来,颓废了不少,他也是听出了味儿来,敢情这事一早就不能?
但他实在舍不下苏暖,想想抬头,试图做最后的努力:“我会认真念书,靠自己的本事去搏取功名,男儿大丈夫,作什么要靠妻子的娘家......”
韩氏闻言,冷笑一声,站了起来,啪啪击掌:“好极!有志气!那就等你进士及第再来与我说这话不迟!”
说着,再不理会他,自转身。
到得门口,吩咐众人:让少爷在里面静上一静!
屋内,郑卓信几番欲张口,又闭上,待得母亲的身影消失,方反映过来,但也只是走了两步,又坐回了椅子上,一时纠结......
韩氏一阵快走,心内窝火。
想着方才那一幕,又叫人看了笑话去。特别是大房那些人,想他大房一个庶子媳妇都是监察御史的庶女,她二房的嫡子只能只高不低的。
她撇嘴,一会又气恨:都怪那个“小扬州!”
大郑氏有句话说得没错,天生就是个狐媚人的,瞧她那样子,小小年纪就引得郑卓锋三番两次地为她和自己闹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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