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宝娘子
“咱们来赌一把?”
他斜眼望着周思聪,摸出一个金骡子。在手上抛了抛。
“好呀!”边上几人立时起哄,纷纷附合。引来周遭人的一通白眼,看看他们几个,自觉地又往边上挤了挤。
台上一声鼓声响,原本嘈杂的人群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擂台之上。
两位考生同时对着台下观众一齐抱拳行礼,二话不说,小个子就先发制人,抢先发起了攻击......
台上你来我往,打得热闹,台下观众也是聊得热闹。
郑卓信忽然一拍手:“倒!”
但见台上那个大汉一个趔趄就倒了擂台边。
“咦?”
郑卓信又丢了一颗瓜子在嘴里。
周思聪紧张又兴奋地:“怎么样?输了吧?这已经第二十招了。”
忽然愣住,不敢置信。
台上方才那个已经跃回台中的汉子忽然诡异地身子转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弯,竟然一头栽倒在台上。
“哈哈哈!你输了,”郑卓信乐不可支,抖动着双肩,翘着两根手指拎起了周思聪面前的一个锦袋。
周思聪无奈地耸肩,嘟囔了一句:”算你眼毒。不过,奇怪,明明看着已经输了,怎么会又?”
郑卓信好心情地抛了手中的锦袋给三儿,说:“你没有仔细看么?刚那个人耍赖。“
周思聪陡地睁大了眼:“我没有看出来。”
郑卓信招手,他靠近,俯耳说了几句...........
说话的当口,又有人上台,几人看了一会,意兴阑珊,又赌了一回,郑卓信捧了一袋银子招呼:“走,去醉湖楼,今儿,我请客。”
几人起哄着,相拥着去了。方才他们站立的地方,立时被人群填补上。
身后有人望着远去的几人:“这就是郑卓信?”
......
因郑卓信明早有一场比试,所以,大家伙儿也只是略闹了一闹,并不曾喝多少酒。
郑卓信晃悠着步子,进了前院书房。
屋子里面黑咕隆咚地,三儿忙跑先一步,准备进里面去找火石。
“不必了!”
郑卓信已经一步跨了进去,三儿正待跟进去,“爹!”
三儿一激灵,忙住了脚,转身退到廊下,一双眼睛警惕地逡巡着。
屋子内,郑国公坐在窗户下,两只眼睛闪闪发亮,略带不悦:“喝酒了?”
郑卓信嬉笑着,一步跨到父亲背后,伸手去揉捏他的肩膀:“爹,怎地也不点灯?黑顶瞎火地坐这,怪吓人的。”
郑启华一把怕开他伸过来的手,一指对面的椅子:“坐下。”
待得郑卓信坐了,方才望着他,有窗外廊下的灯笼照进来,晕得郑卓信脸上忽明忽暗。
他看着,恍惚了一下。这是他的嫡子,与他连个哥哥比起来,顽劣得多,也最让他操心。
可是,父亲说,他最有希望振兴郑家。不管怎么说,总之,这份家业最终是要传于他的。
眼看明日就要上场,今日原想等着他回来,再好好嘱咐一会,可,这小子,这时辰才回来,定是又去哪里喝酒了。
怎就这般不让人省心呢?看看他,又极力忍下了,原想说:你知道打擂台上有多凶险?不好好在家养足精神,跑去喝酒?
又怕说了,影响了他明日的比试,到时,束缚了手脚,反更加危险。
半晌,只得挤出一句:“今日你也去了,怎样?有何看法?”
郑卓信一伸手,趴在椅子上,说:“瞧了,也没什么。左不过那样,一报一眼,着实无趣,还没有我们平时的切磋来得精彩。”
“胡闹!郑启华终于忍不住,一声断喝。
黑暗中,他长身而起,指着郑卓信,压低了声:“精彩?你以为戏台子上唱大戏哪?你到底知不知道......不比你们校场比武,你且给我打起精神来。这是擂台,生死擂,打死打残不论的。”
他走进郑卓信:“你如果这点看不透,我告诉你,剩早歇了这心思,就此收手罢。也省得你娘每日里在我面前唠叨。”
说着,转过身去,呼呼地喘着气。
郑卓信错愕,他不过一句玩笑话,就惹得一向沉稳的老爹失去一贯的镇静,他转过身子,望着郑启华,微微笑了。
“你?孽障!”郑启华气得翘起了胡子。
“爹,你且放心,我知道的。也告诉娘,我必全须全尾地回来。怎么,对你儿子这点自信都没有?”
郑卓信见他爹真生气了,才缓缓起身,拍胸:“好了,明日我要上场,给我鼓鼓劲!”
056武试2
翌日,郑卓信一早就出门了,郑卓峰也跟着去了。
一直等到日上三竿,才轮到郑卓信上场。
郑卓信是第十六个。
“和尚,速战速决!”
周思聪几人挤眉弄眼地,捏着拳头给他打气。周边围着这几个,俱是京里的王公子弟,各个都是惹是生非的主。要不然也不会聚在一起,平日里一有空闲就聚在一处喝酒遛马,斗蟋蟀,所有会玩的东西要说他们认第二,那这上京城可没有人敢称第一。
平时都各自被家里父兄给送到那各个衙门里当着那闲差,正是浑身的力气没有地儿使去。
郑卓信俨然是这伙子人当中的老大。此时,他要上场,这些人自是要鼎力支持的,简直比自个儿上场都要兴奋,这不,各个都告了假,一大早都跑了来,一直陪着,此刻都眼巴巴地瞧着他。
郑卓信几下脱了外边的长袍,一纵身,弃了那一旁的木梯,直接从台下跃到台上。
台下响起一阵叫好声。
今日他一身银色的劲装,是周思聪专门给他定做的,也不知用了什么料子,上头隐隐有光华流转,脚磴一双绣着银线的靴子,站在那里,闪闪发亮。
这一身装扮,贵气是贵气了,但与对面一比,却是反差大了点。
对手是一个瘦高个的青年,抿着嘴,一脸冷肃。一身黑色素面的布衣,眼神犀利。
他盯着对面嬉皮笑脸的郑卓信,不作声。
“爹,那就是郑卓信么?”两丈外的裁判席上,一个青衣少年低头,在礼部尚书郝正英的耳边轻声问了一句,但见她一双妙目流转,声音细柔。
郝正英肃着脸,端坐不动,轻声回道:“莫说话,这场看了,就回去。”
他一脸的无奈。
说话的正是他的嫡女郝明秀,非要闹着来看这场比试。
他知道,她是来看郑卓信的。
自从知道订了这门亲事,郝明秀就一直闷闷不乐,郝正英知道她心里不如意。
“您知道,我素来不喜那习武之人,整日里就知道打打杀杀的。粗鲁得很。爹,您不是答应娘亲,亲事要我自己点头答应的么?”
郝明秀望着他,缓声细语,眼睛里却满是怨怼。
他一窒,偏又应不出话来,当初,他是答应了曾氏。
但,国公府这门亲,他非结不可。对方可是国公府嫡子,是要继承家业的,妻子定是要嫡长女。
前头夫人曾氏只留下一个女儿,后头续娶的倒是生了一双......
可正是因为郝明秀不止是他郝正英的嫡女,也是曾氏的女儿,对方才会上门提亲。
他看着亭亭玉立,眉眼姝丽的长女,抛下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甩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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