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号娇娘
大柱、二柱听多了爹娘念叨老太太偏心,只顾着小壮,心里已经有些不满,这会儿一听老太太赶人,登时不干了。
“奶奶你是不是不认我们当孙子了?咋小壮能住的地方,我们来看看都不行了?”
“就是啊奶奶,你为啥只对小壮好,只送他去上学?我们三兄弟不是你的孙子啊?”
小孩子质问奶奶,这在一般人家早就挨揍了,可阮金来和陈氏竟然没阻止,还在等着老太太如何回答。阮老太太一口气梗住,怒道:“你们两个好啊,居然教孩子这些歪心思!娇娇废了多大力气才跟他们讲明白道理,你们就这么祸害孩子。”
她又看着大柱、二柱道:“你们问我为啥送小壮读书?他是我送的吗?他不是你们大伯花好几两银子送去的吗?你们爹娘不送你们去,你们只能问他们是咋想的。你们问我他为啥住这?他爹娘没了,你们爹娘也没了?他爹娘留下的地都在我手里,挣回来的当然都花在他身上,你们想跟他一样?成啊,叫你们爹娘把地都给我,我就接手管你们,咋样?”
阮金来皱眉道:“娘你说啥呢?你这是咒我死呢?”
阮老太太高声道:“你干这些事儿教坏儿子,还不如死了呢!你看看小壮,再看看你教出来的儿子,你丢不丢人?啊?你们当自己多聪明呢?就这点歪心思小聪明,早晚害了你三个儿子!滚滚滚,你们不就是看娇娇给人安排活儿了,跑这儿占便宜来了吗?少做梦,我这辈子都不会帮你们跟娇娇说好话,赶紧滚,多看你们一眼都给我减寿!”
小柱已经被吓哭了,小壮懂事的站在老太太身边帮她顺气,看向大柱、二柱时却一脸冷漠。经过今天,他已经明白了,他和他们过往的那些情分早就消失殆尽,陈氏说他是没爹没娘没教养,想必他们也是那么想的。如今他跟着奶奶和姐姐,与他们已经走向两个方向,根本不需要再有交集。
阮金来和陈氏忍不住跟老太太争执了几句,老太太拿起扫把就冲他们打去,直接将他们赶出门。大柱、二柱看着这番场景,都有些不知所措,既觉得他们没错,又觉得似乎错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看着奶奶对爹娘厌恶的样子,看着小壮对他们冷漠的表情,他们隐约感觉有什么再也回不来了,被他们刚刚那番话给斩断了。
阮老太太眼看着孙子被二房两口子教歪,心里气得够呛。她没办法跟他们抢孙子管,干脆眼不见为净,拿扫帚把他们全打了出去。
她站在门口厉声斥道:“成天琢磨天上掉馅饼,你们咋不上天呢?两个眼高手低的东西,还要耽误你们孩子,你们要是不改,阮家早晚败在你们手里!滚!”
阮老太太在火场看到他们躲得远远的时,就对他们失望了,如今更是再也不想看他们一眼。连亲娘、亲奶奶都不关心的人,能指望他们什么?
阮老太太用力关上门,让他们碰了一鼻子灰。陈氏气急了道:“这是啥人啊?过上好日子就不管咱们了?还当娘的呢,我要是发达了就铁定不会不管儿子。”
阮金来没好气地道:“那你倒是发达给我看看啊,老太太是压对宝养出个有本事的孙女,你咋办?等你孙女出息?”
“呸呸呸!啥孙女孙女的?咱将来肯定都是抱孙子!”陈氏看了眼手里的篮子,说道,“幸亏东西还没放下,不然不是亏了?大柱、二柱,走了,这不讲道理的老太太,好说歹说都没用,以后别管她。我看她老了怎么回来求我们!”
大柱回头看了那宅子一眼,不解道:“奶奶为什么来求我们?”
“你傻呀?大房没了,阮家只有咱们一家了,她不得靠咱们家养老?”陈氏不屑且有恃无恐地道,“真以为阮玉娇能养她一辈子呢?谁家的媳妇能养活娘家人了?她们就是白日做梦,以后就知道轻重了。那小壮没爹没娘的能有啥出息?阮玉娇能管他一年还是两年?谁家姐夫还管小舅子?老太太那么大岁数能教好他?以后也是个废物,老太太只能回头求咱们。”
阮金来皱眉道:“你想得这么明白,还上杆子找骂干啥?等着不就行了吗?”
陈氏白了他一眼,“你懂啥?我不是想着以前老太太和阮玉娇都带过大柱他们,容易心软吗?说不定她们心一软就送孩子们去读书了呢?读书得花多少银子,咱俩的银子都拿去买老太太那间房子了,着火以后修房子还花了不少,哪还有钱给孩子读书?”
她想到刚才老太太跟儿子说的话,忙低头对他们道,“别听那老太太胡说八道,你们读不上书全怪她们偏心。再说要不是小壮他们家着火把咱家房子也燎着了,咱能花钱修房子吗?他们还应该赔咱们钱呢!”
阮金来点点头,“这钱肯定要不出来,老太太越来越不讲理了,下回直接找阮玉娇要。”
“你们想找大嫂要什么啊?”
阴测测的声音让阮金来浑身一抖,抬头就看见了刘松阴郁的面容,登时腿都软了,“刘、刘松?”
刘松跟两个兄弟抬着米面等物,扫了他们一眼,眼神像刀子一般锋利,再次问道:“你们想找大嫂要什么?山哥不在,托兄弟们照顾大嫂和老太太,有什么事跟我们说。”
陈氏搂着三个儿子往阮金来身后躲,都吓得脸色煞白。阮金来也结结巴巴说不明白,“没、没啥事,就是看、看看侄女……”
“谁是你侄女?大嫂可是庄老太太的孙女,跟你们阮家丁点关系都没有。你们莫不是脑子不好使给忘了?要不兄弟们帮你们松松骨?”刘松把一袋子米放下,神色冰冷地往前走了两步。
阮金来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害怕道:“不、不用、不用,是我们记错了,不找阮玉娇,绝对不会找她!”
刘松蹲在他面前眯着眼道:“那你这是来给老太太找不痛快了?”不等阮金来回话,他就轻轻掐住了阮金来的脖子,低声道,“我答应了山哥要帮他看着家,你这么不识相凑上来怎么办呢?你说我会不会一时发疯……掐死你?”
阮金来抖得停不下来,颤声道:“不、不来了,再也不来了!我保证我们再也不来找老太太和阮玉娇了,真的,真的!”
刘松这才松开手起身,重新扛起米袋子,边走边道:“你最好记住了,不然我疯起来可是会出人命的。管好你的嘴,别把老太太的住处告诉那些长舌妇。”
“知、知道……”
刘松那边进了院子,阮金来才松懈下来瘫倒地上,接着就是一股骚味,他居然吓得尿裤子了!这对大柱、二柱的冲击也是巨大的,在他们心里最可靠的自然是爹娘,但如今爹娘怕成这样不说,居然还尿裤子!足以说明刘松有多可怕,而阮玉娇和老太太又有多不能惹。
从前始终觉得跟阮玉娇和老太太关系不错的两兄弟,第一次明白有些事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一切都已经变了,他们再也不会有慈爱的奶奶和亲切的姐姐,只会有两个“手高眼低”,胆小怕事的爹娘。怪不得每次他们按照爹娘教的做了,都会得到奶奶他们的冷脸,可是除了爹娘教的,他们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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