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中，那两人开口了。
　　“我错了，我不该想把两孩子送那学校，不，那不是学校，那就是地狱，安安，心心，你们去哪了？原谅妈妈，原谅姑姑好不好！”
　　肉眼可见的，记者面上不好看起来，本来还以为是两个可怜人。
　　一旁的楚父见记者脸色变了，恼怒不已，知道楚妈说错了话，一脚踢了过去。
　　他打人打惯了，一时忘记区分场合。
　　“都是你这个贼婆娘出的主意，害得老子在那狗屁学校吃那么多苦，你还有脸哭！”
　　楚父没踢几脚，就被其他工作人员架开。
　　长久以来受到虐打，这一次学校又受到折磨的楚母当场昏厥了过去，现场一片混乱，送往医院。
　　电视外，楚以安看到楚母晕厥，手动了动。
　　顾北舟搂着人，轻声道：“我和你去医院看看她。”
　　楚以安有些不敢去看顾北舟，所有的不堪都暴露在顾北舟面前，让他无地自容。
　　顾北舟不让楚以安沉默，跟柯家几人说了一声，带着人出门。
　　刚走出别墅，身后纪文心追了过来，“我、我也去！”
　　顾康年也跟在纪文心身边。
　　纪文心看了顾北舟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怕顾北舟。
　　“让他们两呆一起，我们在后面跟着。”顾康年道。
　　现在，他才算是彻底放下了对楚以安的芥蒂。
　　顾北舟思索两秒，还是决定采纳顾康年的建议。
　　毕竟，这是两世在不利条件下追人都成功抱得美人归的人。
　　顾北舟松开人，楚以安果然没有停下，静默的往前走。
　　纪文心上前一步，和楚以安紧紧挨着。
　　顾康年开车，顾北舟坐在副驾驶，楚以安两人在后座。
　　车窗关着，楚以安望着窗外，纪文心看向另一个窗外。
　　坐前面的两男人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心头不是滋味。
　　到了医院，纪文心冲顾康年道：“你们去停车，我们先上去。”
　　顾康年会意，拉住准备下车的顾北舟，“行，停好车我们就上去。”
　　顾北舟眼睁睁看着楚以安单薄的背影渐行渐远，“我是不是，做错了？”
　　顾康年看了眼他，“你觉得呢？”
　　顾北舟张嘴要说什么，顾康年打断他，“先别急着回答，好好想想，比如说，这些父母当中，如果其中没有楚以安的爸妈呢。”
　　顾北舟陷入沉思。
　　车子在停车场停稳，顾康年拿出跟烟吞云吐雾，静静等待。
　　“我没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有什么错！”
　　顾康年笑了，把烟掐灭，“那你犹豫什么？”
　　说罢，打开车门走出去。
　　作者闲话：
　　会不会有人觉得，北舟对以安爸妈太狠了点？觉得也不改，当初听到这种学校存在的时候，就是这个想法狗头→_→


第88章 往后余生再无荆棘，前路漫漫皆为坦途
　　c市第一人民医院病房中。
　　看到相携而来的楚以安和纪文心，楚母泪流满面。
　　“安安，心心，对不起……”
　　女人明明才四十出头，苍老的面容却像五六十岁。
　　此时，女人脸上布满泪水，伸出手，想要抓住两人。
　　楚以安两人几乎同时，躲开了她的手。
　　楚母一愣，手微微颤抖着，面色惨白。
　　看着她痛苦的模样，楚以安心中涌现出的不是难过，而是快意。
　　这很不对，楚以安知道，但他真的是个坏孩子，克制不住自己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恶意。
　　“没想到吧！最后被抓去那个学校里面的，是你们自己。”
　　楚母手僵在空中，纪文心有些担忧的望着楚以安。
　　楚以安笑了，笑着笑着却是眼泪流出来。
　　“哈哈，我也没想到，看到新闻的前一刻，我还在庆幸，庆幸不管我多混，至少我爸妈，没想把我送那地方去。”
　　楚母瑟缩了一下，“不、安安，妈不是故意的，妈不知道那里面……”
　　楚以安却不想听她的心路历程，他已经听得太多了，为此，他体谅她太久了。
　　“不过现在想想，我觉得怪可笑了，我那么混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们！我还感谢你们，不把我送那些地方？”
　　“要我说，那什么学校的老师说得真好，养不教父之过，就该把你们这些父母送进去改造，改造成合格的父母再放出来，不要祸害我们这些无辜孩子！”
　　楚以安撕心裂肺的吼了出来，将他这些年的委屈难受，受到的伤害，吼了出来。
　　楚母无助的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安安……”
　　纪文心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叹气。
　　楚以安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红着一双眼睛，“听说楚家强进去了？好，真好。”
　　楚母闻言，慌乱的从病床做起来，“你说你爸他被抓了？不、不行，安安，你去和警察他们说，他没有打我，我们，我们只是两口子吵架拌嘴。”
　　楚以安不可置信的盯着面前这个女人，眼中越发失望，嘴角却越发上扬。
　　“你要和解让他出来？没事，你不告我去告，就算被指责不孝又如何！我要告他，虐待儿童，我要告他家暴，我要告他！”
　　楚以安咆哮着，忽然就浑身失力，是纪文心扶着他，才没倒下去。
　　“我们走吧。”楚以安疲惫的对纪文心道。
　　纪文心点头，最后看了眼楚母，抿了抿唇，道：“大姑，你当年拼着被打留下我，到底图什么呢？我爸妈留下来的东西，本来可以让我生活得很好，可你收留了我，我活成了什么样子？”
　　“我从初中开始就要自己出去打工赚钱，才能继续读书，我还要负责一家人的脏衣服，我要负责做饭，我日日煎熬，我认真学习，不敢有片刻的懈怠，因为那是我唯一脱离的机会，我因为小时候的经历自卑怯弱不敢去爱人……”
　　纪文心冲楚母深深一个弯腰，“如果当初，您没来多好啊！”
　　纪文心带着楚以安，毫不留恋的离开。
　　两人没一个人说恨，却远比说出口的恨深刻得多。
　　病房中，独留楚母一个人撕心裂肺。
　　病房门打开，两道颀长的人影堵在门口。
　　楚以安一僵，无地自容，更无法在顾北舟面前抬头。
　　病房门重新关闭，里面，楚母的哭声隐约传出。
　　很糟糕的隔音。
　　楚以安忽然抬头，眼角依然泛红，泪水早已经干了。
　　他猛然伸手，推开顾北舟跑了出去。
　　顾北舟想都没想就要追上去，再次被顾康年拉住了。
　　“相信我，现在你追上去，他只会更加难堪。”
　　纪文心错开两个纠缠的男人，追出去。
　　顾北舟顿住，半晌后，靠在墙壁上，声音沙哑，“他没错，为什么躲着我？我喜欢他啊，又不在意他的原身家庭。”
　　顾康年嘴角抽了抽，“这话你和我说有什么用，怎么不去和他说。”
　　顾北舟有些苦恼的皱起眉，“我说了的。”
　　顾康年好奇了，就楚以安在乎他那模样，真说了两人会是这个状态？
　　“哦，你怎么说的？”
　　顾北舟想了想，“醉酒的时候，他以为我醉了，和我说如果没有保护我这个理由，如何靠近我，我就说，只要是你，就可以。”
　　顾康年点头，“然后呢？”
　　顾北舟疑惑，“然后，还需要什么然后？”
　　顾康年：“……”我竟无语凝噎。
　　“后续的明确表白呢？安抚呢？第二天醒来你不会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
　　顾北舟苦恼点头，“他当时浑身僵硬，还没彻底相信我，我如果贸贸然说破，他只会躲开。”
　　顾康年盯着顾北舟，最后望天，“你这情商，活该单身。”
　　丢下这句，顾康年就走了。
　　顾北舟从顾康年无语的态度中，得知，自己似乎错过了很好的一个彻底侵入以安内心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