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田园之夫凭妻贵
朝颜不明所以地看着褚经年,用眼神充分表达了自己的疑惑——拉她做什么呢?
褚经年勾唇浅笑,“你和我一起过去。”
方雪纯猛地抬起看,目光直直落在朝颜脸上。她被褚经年这一举动震惊到都忘记维持了习以为常的面具了。
“你……”她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褚经年竟是如此信任那姑娘吗?
褚经年唇角的笑意多了几分少见的温柔:“反正没有什么不能让她知道的事情。”
方雪纯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受,有酸涩,但更多的是嫉妒和怨恨。她以前拼命追求他能看她一眼,对她温柔一些,他却吝啬施舍给她一点感情。然而她求之不得的东西,他却又轻描淡写地送给了另一个女人,不惮于人前表现出这一切。而那女人甚至不明白这份信任和感情的难能可贵,只当是寻常可得的东西。
不公平……她到底哪里比不过其他人了?
朝颜下意识地看向方雪纯,却正好看到她来不及遮掩的恨意,只觉得自己躺着也中枪。这关她什么事啊?
朝颜忍不住低声问褚经年,“你们两个去就可以啊。”
褚经年卖起了可怜,“万一她故意在我面前跳到水里,我是该把她头按了,还是看在图的份上把她打捞了?”
朝颜嘴角抽了抽,褚经年则一副生怕被方雪纯生吞活剥,投怀送抱的样子,让她不免感到好笑。
“好了好了,我陪你过去便是。”语气多了几分的纵容。嗯,就看在褚经年是她合作者的份上吧,好歹对方今天很够意思地将八十亩的茶园交给了她。
褚经年眸光荡漾着深深浅浅的笑意——他就知道朝颜吃软不吃硬,只要装一下可怜就会妥协的。
朝颜被他拉着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等等,他们两人手还拉着?
她正要挣扎,褚经年却先放开了,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嗯,握得太顺手,都忘了有这回事。”
她信了他的邪!
朝颜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严重怀疑褚经年这是在拿她当挡箭牌,故意在方雪纯面前秀恩爱。方雪纯一看就是那种不好打发的黑莲花,也莫怪他如临大敌,完全不给对方半点机会。
走没一会儿便到了河边,潺潺的水流声多少减了几分的燥热。朝颜很干脆地往树下一站,用那可有可无的柳叶条来遮挡住头顶的阳光。
褚经年往前继续走,轻描淡写地踏过了河边,如履平地,然后采摘了中央的一片大荷叶,再转身返回,回到岸边的时候,他脚下的鞋子甚至不曾染上水渍。
这一手轻功简直了!不带半点的烟火气,却让人叹为观止。
褚经年将荷叶给她,“若是热,就戴着吧。”
朝颜接过荷叶,直接当伞撑了起来。头顶的眼光被这大片的荷叶遮挡着,倾斜下一片的清凉。
方雪纯看着这一幕,许久后才开口道:“我是不是该恭喜两位好事将近。”
褚经年觉得方雪纯难得说了一句人话,谦虚道:“不,大概还得几年。”
言语之间,却完全没有否认“两人好事将近”这话,听得朝颜有点想把荷叶直接丢出去——但是又舍不得头顶的阴凉。这人真是毫不客气使唤她来打击方雪纯啊。
方雪纯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边。河面拂来的清风吹起她的发丝,整个人显得优雅而纯美,她看着褚经年,像是在用目光临摹他的轮廓一样。
褚经年却没有这个心思和她玩所谓的深情对视,开门见山问道:“那张图在哪里?”
方雪纯说道:“我爹在前一天晚上就预感到会出事,将一张图给了我,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收着,说这是我们方家东山再起的希望。”
“那时候的我深信这一点,为了不让图被搜出,甚至将那图藏在自己的皮肤内。”即使说着这段往事,方雪纯也显得很平静。
朝颜单单想象那个画面就觉得很疼,从这一点来看,方雪纯并非那种吃不了苦的温室花朵,她也有自己的魄力。
“其他想要这图的人也觉得突破口在我身上,我在进入教坊的第一天,便遭受了各种不能想象的酷刑。那时候我牢记着父亲的话,无论如何,都不肯吐露出图的下落。”
她抬头望向褚经年,脸色多了几分的悲哀,“只是我没想到,我只是父亲放在明面上的弃子。”
“我爹,将那张图放在我妹身上。”
褚经年皱眉,“你妹妹,现在又沦落到哪里了?”
方雪纯笑了笑,“这个啊,我也不知道。你可以慢慢找啊~我在前年四月同我妹见过一面,那之后她就被别人给花了大价钱赎走了。”
“我所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想要在大穆这片土地寻找一个少女,简直就是大海捞针,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方雪纯低下头,说道:“我原本以为表弟将我赎回去,我便可以在马家过上平静的日子。但是姑姑却又因为太想要弥补我,一时犯了过错,现在姑丈对我也意见很大,想要将我打发走。我连最后的容身之处都没有了。”
“表弟是个好人,他便想着将我送到你这边,好让我平静度日。”
她幽幽说道:“我原本只是想让你看在过去我差点成为你未婚妻的缘分上,给我一个容身之处的。只是你终究连这点情分都不愿意给。”
褚经年咳嗽了一声,为自己正名,“我和你之间,没有所谓的情分。再说了,当时那亲事,也只是我爹的一厢情愿。而我爹,他做不了我的主。”
他的语气充满了肯定,即使说着这种忤逆父亲一类的大逆不道话语,也一派坦然,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方雪纯问他,“如果我愿意告诉你我妹最后的下落呢?你愿意给我一个小小的容身之地,让我能够远离外界的喧嚣吗?”
方雪纯态度已经放低到极点,低到了尘埃里,只是褚经年却依旧铁石心肠地不为所动。
“我不愿意,你妹妹的下落,我会自己去寻找。”
方雪纯唇边勾起了讽刺的笑意,“你还真的是半点都不想和我扯上关系啊。我也并非那种死缠烂打的人,那就只能祝福你心想事成了。”
说完这话以后,她转身便离开了,干脆利落得不像是先前那个还在动之以情试图感化褚经年的少女。
褚经年站在原地,脸上难得没有习以为常挂着的笑意,多了几分的严肃,很显然他现在正在思考方雪纯刚刚说的那些话。
朝颜也不打扰他,虽然她听得迷迷糊糊的,却隐约可以听出,方雪纯口中的那张图十分重要。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转过头,对朝颜说道:“我们走吧。”
朝颜手中捏着荷叶的梗,默默地跟在他旁边,至于方雪纯和马久明早就已经离开了。
褚经年侧头看她,“你怎么不问那图的事情?”
朝颜说道:“你想说自然就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