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在修罗场里端水
‘?’
【你以前也是这么夸小傅的~】
‘忘了。’
【啧啧。】
‘……’
费凌是在楼上画乘淮的。
画布里的人物从水里出来,湿淋淋的,所以今晚乘淮也被他拿着莲蓬头浇湿了。
水流从上往下,一点点倒下去。
一些流进了乘淮的眼睛里,沿着下颌滴下去,肩膀、胸口往下也被淋湿。
“你是从河里出来的,就是这样的。”
费凌看着他,语气很认真。
两人是在卧室里画的,被弄得一地湿漉漉,乘淮一点儿也不生气。
眼睛酸涩,但他看得见咫尺之遥的这位艺术家踮起脚,仔细地整理着他的湿发。
费凌神采奕奕,拿着画笔与他比划解释画里的人物和效果。
他说:“我很喜欢你现在这样。”
冰蓝的眼睛看着他,在很近的距离却像是冬天的遥远湖面。
任何人见到费凌的沉浸状态,恐怕都会惊讶,做他的模特,像是被他当做自己的东西。
亲自装扮成他最喜欢的样子。
乘淮盯着费凌的脸,低声说:“我也喜欢。”
他这句话换了费凌的一个笑靥,很难得,转瞬即逝,那张苍白的艺术家的脸,很快又掩盖在亚麻布画架之后。
今晚比之前画得顺。这么一画就到了晚上,两人也没吃晚餐,外面的助理都走了。费凌没打算中途休息,一直继续画。屋子里是颜料和松节油的气味,乘淮维持着自己的姿势,低头看了他不知道多久。
费凌显然不清楚自己画到几点了,快通宵了他才停了笔喝水,水杯留下两道颜料彩色手印。
他和乘
淮说了一声,去洗了手。
乘淮从椅子上下来,问:“休息一下再继续?”
费凌诧异:“你能行吗。”
“当然。”乘淮啧道,“我去和我助理打个电话,你等下。饿不饿?我去点外卖?”
费凌摇摇头。
门关上了。费凌擦了擦手,看了眼画布,坐到沙发边缘自己呆了一会儿。
墙上的挂画是一幅旋涡,他看了半晌,突然有点犯困。
费凌打了个哈欠,地上乱七八糟湿漉漉的,他没找到自己的手机,干脆趴下来睡一小会儿。
就一小会儿。
事实证明人在非常困倦的时候,眯了眼就能秒睡,还是深度睡眠。
费凌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从窗帘漏进来,晒着眼皮。
他有些茫然地眯起眼躲着阳光,想坐起身但是失败了,他腰上缠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
男人的一只手臂。
肌肉明显线条紧实,没有纹身,肤色晒得很黑。
费凌昨晚画完了这条右手臂的细节,因而记忆犹新。
他们怎么睡在一起了……?
身下是一张软床。费凌撑着床沿坐起来,马上就被乘淮搂着拖回了怀里。不仅如此,后颈肩窝也被毛茸茸的金发脑袋埋着,湿热的呼吸拂过后颈。
很热。
像是被亲着。
费凌只得自己把身上那双手臂推开。
他坐起来时,身后睡着的男人也起来了,惯性似的从背后贴近了,将下颌搁在他肩上。
“怎么这么早醒了,”乘淮声音懒散,“我还以为你得睡到中午。”
费凌翻来翻去找到了自己快没电的手机,上面已经满是未接来电和信息。
“你怎么不叫醒我?”
“你睡得很沉。”
费凌不理他,匆匆地去洗漱,出来时手忙脚乱地穿羽绒服戴帽子,边穿边抱怨:“我上课要迟到了……我的手套呢。”
这句抱怨说得很娇气,那张苍白的、没设多少表情的脸也浮起一些懊恼。
“在这里。”
乘淮坐在床边,给他递了掉在地上的一只手套,攥着
费凌的手,套上那只左手的毛线手套。
费凌嗯了声,低头翻自己的钥匙。
乘淮看着他,倏然感觉他俩像一对同居情侣。
都睡晚了,起来时忙手忙脚互相找东西。
“这几天画不完,我晚点再来找你。”他走到乘淮身边,看了眼画架,“可以放你这里?”
“就放这里了,你有空就过来。”
费凌点点头,踩着拖鞋推门而出,门一开就见到外面好几个人。助理们都在吃水果拼盘,边上还站了一个很眼熟的傅司醒。
“你在这里?”费凌诧异,“没走还是刚来?”
“我等你一起学校。”
傅司醒说。
乘淮也从卧室里走出来,倚着门框,他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袍,头发也是乱的,一看就是也刚睡醒。
他也不理其他人,只看着费凌整理背包,甚至嘱咐说:“看下有没有忘记拿的,路上注意安全。”
认识乘淮的都知道这位出身好事业顺,从来十足不羁,看谁都不太顺眼,有这种温柔语气和态度——还不是演戏的,实在是可怕且离谱。
老房子着火就是这样的吗……
助理们都瞳孔地震。
费凌背上包走了,回头与他说了句“拜拜”。
乘淮莞尔,跟着他下楼:“没事儿就来找我玩,等你放假了,我也去找你。”
费凌点点头,走到楼梯口。
傅司醒已经在他身旁,习惯性地去帮他拿背包,巧的是乘淮似乎也是这样,说:“我帮你拿书包。”
一时间,两个男人一左一右都盯着他看。
【只是一个背包而已~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系统发出一声酷似蒋之野的“啧”。
费凌心里也莫名其妙,说:“我自己背就好了。”
下了楼,乘淮大大方方送他到庭院门口,一头灿烂的金发在阳光下格外璀璨。
似乎完全不怕被偷拍。
奇怪。
“费凌,这幅画完成之后你得少和他来往。”
傅司醒这时候才与他说了话。
“为什么。”
“他是明星,如果上次那种新
闻再传出来,他不会如何,但你可能受很多影响。”傅司醒垂眼说,“我很担心你。”
顿了顿,傅司醒再次提醒他:“乘淮的新闻很不少。”
新闻?
费凌没说什么:“再说吧。”
傅司醒见状也不提了,开了车两人往学校的方向去。
此时距离费凌上次看手机已经过去一晚上了,他被不少朋友熟人轰炸,甚至有在国外的发小也特地联系他问怎么了柳良辞都联系不上你。
估计是柳良辞找不到他,以至于把共同的朋友都找遍了问情况。
“你到乘淮那里去了?以后别往他那里跑,”柳良辞听完他的解释,忽地语气有些硬,“他是公众人物,如果有什么情况……”他又顿了顿,投降似的叹气说:“算了,你先回学校再说。我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下次不会再不小心睡着的……真的忘了,没看手机。”
“还有下次吗,我干脆陪你去得了。吃早餐了吗?”
柳良辞捏捏眉心,他一晚上没怎么睡在找人,听到费凌没事才舒了口气。
他知道费凌一沉迷画画就不管手机,但这次多少有点不妥……在乘淮家里过夜,一个几乎算是陌生的男人的家里。
“没有,我先去上课,今天可能得随堂考。”
费凌说。
又聊了几句,通话挂断了。
傅司醒将车停在帝大停车场,陪着他上了楼。这时候第一节 课已经结束了,教室零散走出来一些学生,见了费凌都很热情地打了招呼。
“怎么这么晚呢。”
“好担心你,还以为你生病了。”
“面色不太好……要不要吃巧克力?”
费凌穿过人群,与他们点头说不用,找了个空位子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