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有关的记忆？”

　　“对，是其他世界的我对你最深刻的记忆影响到了这个世界的他。”谭本手一摊，“你知道的，我们其实可以说都是一体的。”

　　慕如一点点头，“所以瑟缇既是人，也不是人？”

　　“可以这么说吧，他跟你说的精神体存活在T网中的案例，他是最成功的一个，只要T网没有坏掉，他就可以做到不死不灭。”

　　“听起来像灭世的魔王。”慕如一感慨了句，“那你怎么出现的？哦对了！”她忽然想到那个游戏里的少年，“我当初玩大世界的时候碰到一个总跟着我的少年，感觉他更像——”她的话在碰到谭本的眼神时戛然而止。

　　对面的谭本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对，是我，一部分，一部分。”

　　“那个就是T网里瑟缇的记忆衍生出来的人格，他感觉你很熟悉，又加上有点修仙界的记忆，就巴着你不走了。后来……然后就融合了。”

　　“我感觉自己像个白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被瞒着。”

　　“不不不不，这都是我的错。我没处理好，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谭本见她这么说立马慌了，赶紧道。

　　“所有的你都说。”

　　“恩，好。”谭本抓了抓头，“有些事情你听了可别生气，那不是我做的，是他。”

　　“你先说。”

　　瑟缇发明出T网，人工智能逐渐控制住这个世界，但世界上有些人类想反抗，整个T网都在他的掌控之下，所以那些念头他早就知道了。干脆在T网隐秘的地方建立了一个同盟者网站，欢迎反抗T网的人类参加，给他们提供帮助，同时方便他来观察那些反抗者。他认为等到同盟者把一切准备好到最后发现他是T网的表情一定很好玩，如果慕如一自始至终没有出现，那故事大概就是这么发展的。

　　或许会有不服输的反抗者想跟瑟缇同归于尽，然后把他人类的一部分毁灭，但是瑟缇觉得无所谓，他可以只用精神体活在T网中。然而，在某天，从监狱回来的李刚一说他见到了一个反抗者少女。

　　说女孩自己取出了手臂上的身份磁卡，却没有弄出来伤疤。

　　这不可能。

　　作为把磁卡植入人体这个理念的提出人，瑟缇比谁都更明白，除非有机器人帮忙取出磁卡，不然肯定会有伤疤。人手是无法做到那么精细的操作的，或许几十年前的顶尖医生还有可能。但随着各行各业机器人的应用，现在再也没有那种顶尖的医生了。

　　手臂上没有伤疤，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身上本就没有磁卡。

　　她是外来者。

　　瑟缇从那段模糊不清的记忆里认知到了这个世界外还有其他世界的存在，只是对此存疑，然而此时有一个外来者出现了。他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从T网里找到了这个人。

　　哦，还有她身边的小程序搞得小把戏，盗取银行账号的钱，做的还是不错的，没被T网立刻发现。

　　他用老教授的眼睛静静观察着这个女孩子，感觉到她的奇怪和……隐约的熟悉。

　　她的认知有问题，记忆也是错乱的。瑟缇心里有些开心，仿佛找到了同类，同时又有种直觉，他们两个人的记忆可能有关联。

　　他看着她走进了记忆构建的虚拟世界里，看了很久很久，脑海里被抽离的记忆好像回来了，他跟着进入了更深层的虚拟世界，是她和他的记忆共同建构的。

　　他看着过去的一切，看着她笑，看她哭，看到最后她死在自己面前。

　　然后那种想要全世界都跟着毁灭的感觉又来了——原来最开始最这个世界的厌恶感是来源于此吗？

　　他看着记忆里的她陷入沉睡，又苏醒，然后穿越不同的世界。

　　他的记忆苏醒了，同时缺了一角的感情也隐隐呼唤着什么，他把T网的那块记忆收了回来，放弃了自己最开始的念头。世界有了光，就会是好的，就可以好好存在着。

　　“这是瑟缇想说的话，也是所有的我想跟你说的话。”

　　“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意义是你，因为你，我对人类和世界才有了参与感，我学会了宽容和爱。想跟你一起好好活着，想陪你实现所有的愿望。”

　　“现在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说实在的，我很害怕。”

　　“奇怪的甚至不是人类的我，有过那么多阴暗心思的我，你会爱我吗？”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安静看着她。

　　“什么啊，都在一起那么久，再来问我对你是什么感情，是不是太过分了。”慕如一起身抱住他的头，“我现在也不是普通人了啊，不喜欢你还能喜欢谁？”

　　“说来我当时还有点奇怪，怎么穿越那么久怎么外表都不变，还想可能是年纪小所以变得不明显，没想到是我身体的时间定格了。”

　　“说来，我将来样子都不会变了吗？”

　　“啊？”话题就这么忽然歪了，谭本一脸懵地回答，“常理说是的，不过你要是想改变外貌，用灵力倒是可以。”

　　“感觉还不错哎，永远年轻貌美，全世界的女人直到了都会嫉妒我吧？”慕如一捧着脸感慨，谭本还回想着刚刚她的回答‘不喜欢你还能喜欢谁？’嘴角慢慢扬起，心头开出一朵小花。

　　两人在sec界生活了一段时间，上上网打打游戏斗斗嘴享受着美好时光，外界人工智能跟人类的风风雨雨丝毫没有打扰到他们。等慕如一对游戏失去兴趣，想起蜉蝣界当时说的任务时，外面的局面已经稳定了下来。

　　政府对于有各种信息犯罪进行了各种调整规定，争取人工智能和人类和平相处，共同生存。

　　准备离开sec的界的那天阳光很好，慕如一担心地看着T网，她才知道T网失去瑟缇的记忆内部有些不稳定，然后开了灵智的系统就被捉过去当劳力了。“我们都走了，它一个人在会不会不习惯？”

　　“等过几年，它处理好了就能自行脱离。”谭本安慰她，“这对系统的成长完善也有好处。”

　　慕如一被说服了，谭本直接打开界门，两人一同到了蜉蝣界。

　　“这个世界我的意识没有成型。”谭本刚到了蜉蝣界的上空，感受着世间万物传递来的讯息，蹙眉道，“不过也好，我不喜欢这个世界。”

　　他接过慕如一手里的芯片，瞅了瞅：“这是对T网的限制，估计是认为那个世界的意识就是T网，想控制住T网，回头找出界门道新世界给自己牟利罢了。”

　　他直接把芯片折断，丢到实验室里，转头问慕如一：“你要见见这里的人吗？”

　　慕如一想到D博士，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给D博士留了张纸条，两人就离开了。

　　“我们现在去哪儿？”虚空中，慕如一握着谭本的手。

　　“你不是一直想回去吗？我们现在就回去。”谭本道，“好好学习，然后准备高考，考到你想上的大学，然后我去你家里提亲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