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也不知道宫主叫什么
符远知说:“你既然如此得意自己的血脉,那我倒是想看看,你没了这血脉,又该如何自处?”
金鳞在曦的身上浮现又幻灭,龙族全身的龙脉精华正在飞快聚集,最终在魔气的引导下,化作一滴金色的血,从龙族的胸口飞出。
符远知一把抓住那滴血,然后曦无声地倒了下去,之后因为站不稳,整个人在水中漂了起来。
“他……曦长老……曦长老要窒息了!”
龙族一片哗然,一个水域之王,竟然会在海里窒息?可曦抓着自己的脖子,嘴里大口吐泡泡,脸憋得红红白白,眼看就要翻起白眼。
于是符远知甩给他一个避水诀。
“别死别死!”符远知还故意大呼小叫,“你可是深海里的龙裔啊,龙裔被水淹死也太丢脸了!”
所以曦听了,干脆昏了。
……
深海里的震动并未太过影响碧川海渊结界附近发生的战斗,魔龙与鬼鲛成群结队冲击鲛人组成的防线,其中魔龙还好,鬼鲛则数量庞大,他们曾经是鲛人的同类,只是魔气的侵蚀让他们既不再美丽,也不再有月下清歌的典雅。
黑鳞片的怪物冲向昔日的同胞,而鲛人的卫队也毫不手软,从沉睡里被惊醒的大妖忙于抓走一群一群四处乱跑、不分敌我一起干扰的小鱼,海蛇族也加入了鲛人的队列,海蛇中有不少刚刚化形的小妖,一个个上身是人下身是蛇,这还算好,有两个化形化反了,和常规审美不太一致,弄了个人腿蛇头,吓得旁边的鲛人差点哭出珍珠。
守卫家园,海族倾巢而出,哪怕这些实力低微的小妖。
鲛人海巫与魔龙之中的强者对战,魔气与水族的秘术对撞,但这些魔龙似乎另有目标,他们并不想浪费时间与海巫缠斗,而是努力撕开封锁,想要往海渊北方跑。
帮忙保护小鱼和珊瑚精的老蜃精忽然全是一抖,差点把蚌壳里的珍珠掉出去,他想起了藏在深海里的秘密——
从极之渊里的封印。
蜃精记得当年惊鸿一瞥的天宫主,作为这片水域最老的妖修之一,天宫主曾经拜托给他一句话,说是若有后生来访,便告诉他——云不蔽星辰。
那是对应结界的方位,子夜时云都宫外,整个云泽川水汽化作云雾,遮蔽整个云洲,到时候站在云都宫下,不被遮挡的星辰所对应的,就是封印至上魔尊的结界。
天宫主说过,届时不止有后生自愿来加固结界,更多的,他可能会先一步等到试图抢夺魔尊魂魄的魔徒。
“拦住他们!”蜃精发出的吼声低沉沉闷,混在海水里传出很远去。
海巫们却惊愕回头——
他们背后,忽然出现了一片沉默而诡异的身影。
黑色的长条形巨物翻滚着浪潮,看起来魔气冲天,尤其是他身边那群游动的枯骨。
海巫们一时惊慌,背后魔龙扑来,但那些枯骨却忽然整齐划一地抬手,熟悉的海域秘术全部击中活人们背后试图袭击他们的魔龙。
化身黑蛇的符远知发出如龙般的咆哮,被他以魔功唤醒的从极之渊海巫遗骸非常的好用,他们死于魔门夺宝,并且没能守住云梦之主的魂魄,这虽然让他们不理解,为什么魔门打上来不抢至上魔尊之魂而抢走了云梦之主的,但这不妨碍愧疚与愤怒让他们的魂魄无法安息。
如今,魔门再来——
杀!杀了这些魔徒!杀了他们,否则水域难安!
不肯安息的灵魂无视了后辈们眼角滚出的珍珠,听从了新任龙神的指令,一往无前,一如生前。
不知何时回来的鱼道师出现在海平面下,他挥动双手,碧川海渊的结界因此完全打开——
无数剑光入水,等在海岸边的穹山剑修整齐划一,动作干脆利落,引起无数惊呼。
魔佛不甘人后,从剑光之中,无数血莲飘出。
不逾万岁的龙族从神殿中被放出,眼见海水翻滚,一瞬间席卷而来的愧疚让他们无心多想,于是金色的龙出现在战场正中央,与魔龙的身影纠缠在了一处。
但是他们的老大却都不在现场,宫主坐在远处欣赏徒弟的英姿,而谢然此刻正抱着好不容易抱到的穹山剑主,坐在海边看浪花、等日出,大能们一个比一个惬意。
——北山家那些猫咪没有成功拿到顾景惊鸿剑,叶望砂一个冷冰冰的眼神就足以吓跑他们,但他们拿到了谢然那把仿魔剑,并且约定,展出收益五五分成——谢然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宽宏大量、平易近人又很会做生意的好魔。
“望砂,你不再恨我了吧?”
叶望砂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回答:“我从未恨你。”
“可我……”谢然低下了头,“可我的确背叛过你。”
“你还小。”叶望砂回答。
——虽然谢然明白叶望砂的意思是他当时年幼,且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只不过做久了魔徒,思维总会带点奇怪颜色,以至于谢然下意识地回答:“我可不小。”
叶望砂的目光里带上了顾景惊鸿的剑气。
“……”谢然正襟危坐,做个好魔。
但他仍旧耿耿于怀:“望砂……若你真的不恨我,为什么几千年里你始终不肯见我?”
穹山剑阁那道门曾经是谢然不可逾越的天堑,以至于他曾经以为穹山剑主该是恨他入骨。
“望砂……是我,其实是我,混战中,你唯独没有防备我,是我斩断了你的右臂。”谢然说,“你若恨我才是应该的,不然你砍了我的胳膊吧!”
“又说傻话。”叶望砂瞪了他一眼,“我如今已经没有了双臂,再砍了你,那不成了两根棍子坐在一起?”
谢然想了想那个画面,噗嗤一声乐了。
“我不见你不是因为那个。当年你身不由己,拔剑砍我是情势所逼,我不见你,是因为你不敢坦然面对那些事情,几千年里你不敢以穹山故人自居,不敢让人知道你曾经是我门下,甚至不再敢使用穹山的剑法。”叶望砂破天荒地笑了笑,“直到你自己看开了,你不再害怕承认这些事。”
听完这些,谢然就很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叶望砂都没记恨,他在这儿别扭个什么劲儿!
“望砂,等着吧,过两天我就去把秘血宗那个瘸子砍了!”
“砍秘血宗,带我一个!”
天空中传来隐约雷声,比雷声更清脆的是一个女声。来自玉京城的仙船穿破云层,惊雷船飞行时自带雷光,而玉京主的审美一贯是白色,所以雷云聚集,紫光闪烁,当中一艘大白船——只是玉京的船,船上居然站着魔门的琴娘子?
“秦止怀?你投玉京了?”
紫衣女魔修左拥右抱,搂着她在玉京城里认下的弟弟,开怀大笑:“怎么不行?你谢然能投了叶望砂的怀,我琴娘子怎么不能另择明主?”
“你就这么踹了南吕仙阁,你原本是南吕仙阁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