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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也不知道宫主叫什么

作者:素长天 时间:2023-06-13 11:13:11 标签:素长天

  活生生的云梦主人比封印里天宫主的残魂更加鲜活灵动,更有人情味儿,也更让人心怀复杂情绪,又想多看一眼他的风采,又害怕看到他渺远的目光。

  红色人影站在蛇头上,右手有白光闪过,一把通体雪白的玉刀出现在他手中,缳首莲纹,刀身笔直细长,带着远古龙神之威。

  他并无动作,只抬手,刀刃指向血沧流。

  魔徒仿佛感觉有千万大山迎面而来——但那实际上只是他的想象,因为云梦之主并没有真正使出灵力,从始至终,他只是出现,摸了一把蛇,然后就安静站在蛇头上远远地看着。

  “傻了吧。”符远知嘲笑,“我打从一开始就是天宫主的人。”

  一口血从血沧流口中喷出。

  紧接着,更多血被他吐出来,秘血宗的宗主不愧是门派里带着个血字,临死前吐的血都比旁人多几倍。

  “你是……”

  血沧流无法自欺欺人,尽管一切离经叛道。

  魔尊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句话,极其高调,无比得意,震惊魔门道门,有那么一瞬间场子里彻底乱套了。

  “什么?”

  “他说啥?他说……他是天宫主的人?”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云梦主人不会随随便便收徒弟!”

  不少嫉妒者瞬间释怀——

  “那可是至上魔尊,至上魔尊弃暗投明拜在云梦主人门下,合情合理嘛!”

  “对对,我就说肯定不是什么壬字班的差生啦,不然我学得那么努力进甲字班干什么!”

  “呜呜呜呜好感动,我打赌是魔尊追的宫主!”

  也有人发出绝望的哭喊:“不,不可能的!我站秋闲真人的!”

  “那玉京主呢?我觉得是玉京主啊——”

  “你们这些想象力过盛的,自己去面壁啦!没看到云梦主人都没反驳吗?”

  岂止是没反驳,还穿身红衣服,和那大黑蛇举止异常亲密???

  但还有人关注到了另外的重点:

  “什么?云梦宫主不是剑修?怎么可能!!!”

  “刀?那是一把刀啊!”

  “好帅的刀啊——”

  “可是为什么不是剑修?一般比较强的不都是剑修吗?”

  当场有人不答应了:“怎么,只有剑修强,那你看不起我们法修吗?”

  于是那个法修丢出一打符纸,炸烂两个扑过来的魔徒,得意道:“我们修法术的,都是爷!”

  血沧流残破的身体缓缓倒在地上,一双魔瞳之中的光芒一点一点熄灭,虽然宫主觉得,描写失去信念之后,用“两颗灰扑扑失去光彩的玻璃球”来形容对方的眼神,这种比喻很俗很烂还被无数人用过,但确实,找不出更好的修辞手法了。

  倒在地上的血沧流不曾合上双眼,因为他难以置信,他没有受到致命伤,但他也不会再活下去了。

  魔门振兴大业?

  振兴个屁啊,魔门老大,标志性灵魂人物,居然反水反了一万年。

  从这个慢慢死去的魔徒身上,宫主活活看出一种二十一世纪网络热词的即视感——“生无可恋啊”!

  ……

  从始至终,云梦之主并未出手。

  从万年前刀劈过至上魔尊之后,天宫主就不再需要动手了。

  他已经把信心传递给了年轻一代,原本被震慑的年轻道者们纷纷祭出法器,攻向身边试图负隅顽抗的魔徒,整个南明山上空激荡着魔气与灵力,同时还有更加坚定的道心。

  不论哪门哪派,此刻同仇敌忾,或许他们明天仍旧会有纷争,但今天他们并肩而战,为了一个自由的、不再有人随随便便被视为工具利用的十洲三岛。

  想想看,还有点激动,天天勤学苦练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以自己的力量捍卫自己的道吗?

  剑修的剑,法修的符咒,丹修都举起丹炉开始砸人,柳绣绣一边发出奇怪哭声,一边猛砍面前的魔修,搞得不少自己人以为这姑娘被什么魔门邪术诅咒了,她师妹已经挡下了第数不清多少个试图帮她检查身体的医修了。

  “师姐……大蛇小蛇你都怕的啊?”文师妹万般无奈,应龙展开羽翼,翼尖带着呼啸的风,卷上魔徒的队伍,将他们扔得七零八落。

  但是大黑蛇早都不在原地了。

  不过忙着打架呢,没谁只看八卦。

  云彩上面,符远知忙着对宫主嘘寒问暖,宫主忍不住敲敲他的脑袋:“没事没事,我又没动手能有什么事!”

  只是天宫主魂魄被撕碎的场景令他不寒而栗,甚至紧张过头。

  知道徒弟心中所想,宫主安慰道:“那是很久之前,现在不会了。”

  ——二十一世纪可是有着很先进的思想教育!比如,培养小弟替他动手,比前世劳心劳力最后累死好多啦。

  差不多同一时刻,玉京城的惊雷船队赶来,玉京那对父子别别扭扭地站在船头,怎么看都很奇怪。

  “天宫主。”玉靖洲向他问好,“玉京的卫队还在清扫人类皇都周围的残余魔修,但龙脉稳固,各门各派也群起响应,魔徒早就翻不出什么花来了,只等过些日子清扫完毕,一切如常就可以。”

  不过宫主看了他一眼,却关心另外一个问题:“你们……都解决了?”

  手指在伪父子之间来回晃动,玉靖洲的肩膀下垂,嘴角也明显向下,显然是还没有。

  一个化灵万年、并且坚定信心认为自己就只是刀的顽固老器灵,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

  “所以,你还没完全教会刀灵……该懂的事儿。”宫主微笑了一下,“不过不着急,你还年轻,你还有大把大把的未来,等安顿好,慢慢一点点教育,这事儿急不来。”

  他们没有人需要立刻顶天立地,因为顶天立地是一个过程,一个需要时间的过程,二十几岁在修真界本来就还小。

  宫主随手把斩雪的本体递给玉靖洲:“拿着,替我保管吧。”

  玉靖洲惊愕万分,玉京主更是一脸难以置信。

  “主人,您这是——”

  “如果你只是刀灵,刀灵没资格插嘴道者的事儿。”玉靖洲反而态度强横,他双手接过斩雪,刀身被他触碰的瞬间有轻微不可察觉的颤抖,不过从玉靖洲扬起的嘴角来看,他感觉到了。

  宫主颇为赞赏地看着他:“好好照顾斩雪。”

  “谢宫主!”玉靖洲美滋滋地抱着刀溜走了,并且还拖走了一脸震惊的刀灵。

  月照连泉琴的琴灵则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失去理智收养个什么奇怪物种。

  船舱里,白瑛和陆清霜抱着那堆毛茸茸的动物,幸灾乐祸,以及那个被大橘吃过一次的剑魔正迷茫地跪在叶望砂脚边,坚称自己是穹山弟子,不知何时触犯门规,但无论犯了什么错误,都希望剑主能原谅,若是真原谅不了,求剑主一剑杀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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