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夫反派怀了我的崽
明明是三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却恍如隔日。
那时他和柳淮还只纯洁的PY交易。
非常纯洁, 不带一丝杂质。
起码张乾是这样认为的。
张乾踩过破碎的玻璃, 进入客厅。
客厅里, 柳淮的半身像还挂在那里, 断裂的牌位被柳淮收走了。
张乾在客厅里转了一圈,目光锁定在楼梯底下的一扇门上。
这扇门和其他的门不一样,应该是地下室。
张乾走到门口, 推了推。
门是上锁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手指粗细雕着奇怪花纹的木棍,试探着朝锁眼捅了几下。
这是鲁班门的小道具, 非常方便, 是他哥死皮赖脸去鲁班弟子那里讨来的。
“咔嚓——”
门开了。
张乾推开门,踏进去一步, 脚还没落地。想到什么,又把脚收回来。
……他就这么进去,柳淮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门锁着,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
“……”没关系, 只要不让柳淮知道就行。
张乾有点心虚,站在门前咳嗽几声, 才缓缓走下楼梯。
那边柳淮拿到备用手机下楼,就看见刘阿姨拎着一堆小吃进来。
“你去买的?”柳淮用手试了试,还是热的。
“不是, ”刘阿姨道:“张先生刚才回来放下东西就走了。”
说着她试探问:“你们两个吵架了?”
“算是, 有点分歧。”柳淮坐下取了一份烤冷面, 心不在焉地招呼小鬼去找找张乾。
刘阿姨一脸懊恼,“哎呀,我就不该多嘴!我就不该告诉张先生地下室的事情。”
“地下室?”柳淮动作一顿,刘阿姨知道地下室的事情他是清楚的,刘阿姨对他有误会他也是清楚的。
只不过为了避免麻烦,柳淮没跟刘阿姨解释。
“你告诉张乾了?”这下柳淮也没心情吃了,猛地站起来就要穿衣服出门。
“柳先生,这事儿都怪我!”刘阿姨急得不行,“我怎么就这么多嘴呢!”
“没关系。”柳淮快速披上大衣,往外走。刘阿姨质朴老实,她和鬼母是这世上不多真心为自己好的人,这些柳淮都知道。
“我很快就回来。”柳淮启动车辆,刘阿姨拦不下他,只能喊了一句,“路上慢点!”
他原本住郊外,和新居有一定距离。
柳淮抿直唇角,地下室里倒也不是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只是一些不能让张乾看见的东西。
万一张乾看见吃醋怎么办?
……不,木头怎么会吃醋?
木头绝对不会吃醋。
柳淮面无表情。
说不定他瞒着不告诉张乾,只是他自己在自作多情。
经历得多了,柳淮已经麻了。
反正有崽崽在,张乾一定不会离开。他已经摆烂了。
不过若是张乾真的会被这些儿女情长绊住,他就不是张乾了。
雪山很大,绝对容得下他这一捧泥。让张乾发现了也没什么关系,柳淮车速放慢了不少。
地下室,张乾在墙上摸索地下室的开关。
他的夜视能力很好,很快就看见不远处墙上的开关。
正要过去开灯,忽然一缕凉风吹过张乾脸庞。
……地下室怎么会有风?
“唰——”
一道细细碎碎的声音传来,一簇簇火焰亮起,火焰跳动着,昏暗的烛光勉强照亮整间地下室。
地下室不大,却密密麻麻摆着红蜡烛,火苗在蜡烛上跳动着,一滴滴蜡泪沿着喜庆的红烛滴落在地上,形成厚厚的蜡泪。
最中央立着一面镜子,镜子旁边摆着一个牌位,牌位底下是一个装满泥土的浴缸。
浴缸里面立着一个小小的坟冢,一只手从土里伸出来垂在浴缸边上,透出一种死气沉沉的灰白色。
地上的蜡烛,似乎是一种法阵,但因为长年累月的蜡泪,张乾分辨不出这到底是什么法阵。看着像是什么招魂镇魂的法阵。
张乾的目光落在镜子前面那个翻转的牌位上。
这个牌位很眼熟。
张乾在蜡烛中穿行,停在镜子面前。
还没等他蹲下,他就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忽然闪过几下,僵硬站着,目光呆滞。
大凶的镜子。
不是古物也是凶物。
能让他的镜像发生变化,比A级阴物还要凶上一些。
张乾目光一沉,用指甲划破指腹,轻轻点在镜面上。
血液落在镜面上,一道金光散去。
紧接着一声尖叫响起,镜面恢复了平静,只剩红烛火焰忽闪跳动着。
张乾没再管它,低头捡起地上的牌位。
这牌位的花纹雕刻很熟悉,是他们张家才会使用的花纹。
为什么会在柳淮这里?
他给柳淮的牌位明明已经被柳淮藏起来了。
张乾翻过牌位,看到牌位上名字时,表情错愕。
这上面不是张君两个字,而是——
张乾。
……他的?!
张乾攥紧牌位,他脸上的错愕缓缓退去,渐渐变成大彻大悟后的面无表情。
其实他早就应该猜到了。
诡异复苏的世界里怎么可能有重生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镜子周边有一条片空地,张乾缓缓跪坐下。他猜柳淮就是在午夜时分跪坐在在这里。
装满泥土的浴缸旁边有一把小铲子,张乾拿起铲子开始沿着浴缸中露出的那只手刨土。
这只手不是尸体,是一具泥人。
不是僵硬的兵马俑,是类似泥人匠手底下会活动有生命的泥偶。
浴缸的土混着血的味道,即使已经干涸很久,他还是能清晰地嗅到。不仅如此,这些泥土上还缠绕着淡淡的死律。
死律除了生死簿就只有柳淮身上有,死律这栋东西又不像灰尘和香气会在沿途留下踪迹,它没那么容易留下。
只有直接将血肉融在土里才会留下死律。
柳淮该不会在用血养这个泥偶?
随着一层层土壤的剥离,埋藏在泥土下的泥偶露出完整的面貌。
帅气,完美,还很……熟悉。
果然。
张乾有点恍惚。过去所有被他刻意不去在乎的东西,在这一刻完整的拼凑在一起,告知他重生的真相。
狭小的地下室里烛火还在跳动着,将张乾的影子打在墙上。
他忽然很想见柳淮,想抱抱这个人。
脚步声从楼梯上出来,听脚步是柳淮!
柳淮在黑暗中试探着下楼梯,楼梯道里没有灯,他又怕在楼梯上摔跤伤到崽崽。只好开着手机手电,一点点往下走。
他有点忐忑,不知道张乾看见浴缸里的尸体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十岁那年,他第一次听到张八卦莫名其妙的要求是拒绝的。
让他养魂养鬼养尸?这怎么可能,他只是一个十岁大的孩子!张八卦未免太离谱了些。
其实也不算养尸,张八卦只是为他和一个牌位举行了冥婚,然后给了他一面镜子,列了一张清单,就撒丫子跑路了。
他不知道自己和谁结了冥婚,也不知道自己要养的到底是谁。
所以张乾看到浴缸的陌生尸体会不会多想?会不会误会他是什么大坏蛋要制裁他?虽然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地下室的灯光渐近,柳淮下意识放轻脚步,却没想到一个人站在楼梯下等他。
柳淮微微瞪大眼睛,就被底下那人整个人揽进怀抱。他抱得很紧,像是高大寒冷的雪山上雪花在拼命护着一条随时会被冻僵的小蛇,想把这团温暖柔软拼命留下来。
柳淮也抱着他,“怎么了?”
张乾低头看他,目光深邃且柔和,就像雪山上开了一朵花。
他轻轻侧过身,示意柳淮看。
柳淮不明所以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在看见浴缸里的尸体时,眼里蒙上一片不可思议。
“……是你的?”
张乾缓缓点头,柳淮揪紧张乾的袖子,在这一瞬间不少他想不明白的事情都串联起来,在他脑海里形成大概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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