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替嫁夫郎后
成堆的人,老的少的,什么年龄段的都有,所有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挂着忐忑。
楚年咂舌:“我知道考的人多,但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而且就这还只是丰文镇上下吧,还不包括其他镇子上的人呢......”
“童生试是第一道关卡,什么人都能赴考,人数自然是要多些的。”江自流把楚年紧紧拉在自己身侧:“抓紧我,别被路人不小心磕碰到了。”
说完,身后传来一声冷哼:“当这是什么地方,看榜还要带着夫郎来,山野之辈果然是没有规矩,粗鄙至极。”
楚年和江自流回头,看到了刘东来。考都考完了,一个月的时间都过去了,刘东来还是一脸的憔悴相,眼底乌青只重不减。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跟上的,这突然的开口,显得有几分神出鬼没。
楚年没好气道:“这地方又不是你家开的,我凭什么不能来?可管好你自己吧!”
刘东来鼻子一哼,撇过头去,看向江自流,说:“没想到你还会来看榜,我还当你真不在意成绩呢,看来你也只是做做表面样子而已。”
江自流没搭理他。
刘东来也不尴尬,冷嘲热讽道:“既然做样子,何不做到底?做样子做到底的话至少还能维持住一个虚假的尊严,何必过来自找没趣把它破坏掉呢!”
“刘兄此言差矣,便是我等没去赴考之人今日都过来看个热闹,江兄是当事人,过来乃天经地义,怎么能叫自找没趣呢。”说话间又过来了几个丰文书院的学生。
被一个书院的同窗反驳,刘东来有种被背刺的感觉。
他不快道:“怎么,你们是觉得这年头什么人都能去科考了?要是这样,你们何故来丰文书院?”
有个学生一笑,冲刘东来眨眼道:“当然是为了给家里省两根灯烛了。”
刘东来一愣:“......?”
楚年突然想起来,之前罗英卓说过,刘东来这人走的是“凿壁偷光悄悄卷”的人设路子,表面上不咋努力,实则背地里卷疯了,每天夜里都在偷偷学习。
楚年听这几个学生说这种话,知道他们大概是撞破了刘东来表里不一的一面了。
一个没忍住,楚年噗的一声笑出了声。
听到楚年发笑,刘东来脸上不太好看:“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啊,就是想告诉你,你要是舍不得灯烛钱,看在邻居一场的份上,我还是愿意给你几根的。”
无辜地眨了眨眼,楚年又说:
“还有,你可对自己好点吧,一天天说这个说这个的,下次在说之前能不能先注意注意自己的形象?别让人以为丰文书院是野生动物园,专门饲养大熊猫呢。”
这说的是什么话!
“你!!”登时刘东来脸上的颜色就变得精彩了起来。
后头那几个书生听着好笑,也哈哈笑了两声,摇摇头越过几人,先一步向红榜那边过去了。
楚年和江自流也不准备再多搭理刘东来,转身也走了。
剩下个刘东来待在原地,气得胃里直抽抽,在后面喊道:“江自流,你要是能中榜,我刘东来倒立过来把红榜吃掉!”
楚年听见了,脚下险些一滑。
他拉拉江自流的袖子,觉得好笑极了:“怪了,罗英卓不在这之后,这人怎么跟你杠上了?”
“别管他。”江自流只管把人牵牵好。
刘东来看两个人连头都没回一下,完全不把自己看在眼里的样子,更生气了,磨着牙想:不就是一个吃夫郎软饭的小白脸?这能有什么出息?考试拼的是实力,长得好看又不能加分!
... ...
张贴红榜的人还没有过来,地方已经挤满了人了,楚年和江自流来得晚,压根靠前不了,只能远远站在外围。
人群议论纷纷,有互相认识的搭着话,试图减轻一下心里的焦灼;有忧心忡忡的,掐着手指算自己这已经是第几次应考的;还有唉声叹气叫苦连天的。
众生百相中,张贴红榜的人总算是过来了。
“花名册到——通通闪开——”
一声高喝,手中高举花名册的官家人从山道上打马而来,穿过避让开来的人群,直往丰文书院门口奔驰。
花名册是丈尺长的红布,被卷在一起,他似是一路拿在手里高高举着过来的,这会儿奔向书院门口,眼瞅着就要到了,人没下马,手腕先是一抖,将长长的红布抖落开来。
顿时周围众人的心都随着红布一起抖了起来,刚刚还议论嘈杂,此刻鸦雀无声。
丰文书院的老夫子在此时迎了上去,随手一撩袖子,便要接过红布。
按照以往,这红布就该被接下了,可这次不同,那官人将胳膊一抬,没把红布递给老夫子。
“这次你可接不得。”官人抬起眉头,故作姿态地坐在马上。
老夫子悬空的手一顿,平缓的表情有了起伏,问:“哦?莫非是本次童生试的童元出在我们丰文镇了?”
按照俗规,只有童元所在的花名册是不得轻易经过他人之手的,其他情况都会随意些。
想到这,老夫子呼吸一重,看着官人的眼神都变了,动作间也变得稍显恭敬了些,退后一步,赶紧礼请官人下马:“请!”
官人哼了一声,从马上跳下,麻利地拿起家伙事,开始将红榜往书院外墙的木匾上张贴。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也立刻明白了:时隔几届,又有童元出在丰文镇上了!
这是何等的荣光!
“不知道是哪位仁兄?”
“还用说么,肯定是丰文书院的。”
“也不知是刘东来还是张青山,依我看只有他们两个有可能搏一搏童元。”
“没想到啊!这次这么难,居然还考出了个童元!真是天佑我丰文!与有荣焉!”
“哎...管谁是童元呢,反正肯定落不着我头上,我现在就想知道我中没中......”
“我也...考了三次了,这回别又是陪跑吧!”
“愁人...已经不想看红榜贴好了......”
红榜一点一点地贴上木匾,丰文书院的几位老夫子站在旁边,撵着胡子乐呵呵地笑,他们的的眼神扫在乌压压的人群中,各自寻找着自己看好的门生,已经做好了随时把人叫到跟前来享受荣耀的准备。
“这排场有点意思。”几圈人之外,楚年踮着脚,也看得津津有味。
楚年感觉这有点当初高考出成绩的味道了,扭头对江自流说:“阿流,你不紧张吧?要是紧张的话就捏我的手。”
江自流轻轻摇了摇头,露出一抹浅笑,但目中的神色还是有点凝重。
红榜终于贴好了!
那得意洋洋的官人双手往身前一合,跳到木匾前的登云梯台阶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进腹部,面向乌压压的人头,声线无比洪亮辽阔:“江自流,江童元可在?”
随着官人的声音落下,木匾旁边几个老夫子脸上乐呵呵的神情猛然一僵。
“谁?”
几个老夫子互相之间对了对视线:江自流?这是谁?
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好像又没有听过,没有什么映像......
但很显然的一点是,不管有没有映像,这个叫江自流的都不是他们丰文书院的人。
一瞬间,笑容全都消失了,几个老夫子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极为复杂。
“江自流,江童元可在?”面对鸦雀无声无人回答的现场,那官人举目四看,又问了一遍。
官人的声音依然洪亮如钟,这次一嗓门把楚年从惊愕中喊醒了,楚年一把捏住江自流的手,用了狠力的摇他:“阿流流流!好像是在叫你?!”
中了!
而且还是第一名?
真的假的?
楚年都惊了!
随着楚年这一声音,楚年和江自流周围的人也反应过来了,霎时间周围所有的视线都落在了江自流身上。
原来这就是新晋的童元!
周围的人自发让开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