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救赎[快穿]
喜堂寂静无声,坐在上方的林老爷和林夫人都如同纸扎人,面色青白,嘴唇被抹的鲜红。
宾客们几乎都是如此,一双双眼睛盯着中央的新郎。
谢青内里穿着自己的衣服,外边套了大红的新郎服,他的短发和周围的人装束有些格格不入,却也穿出了潇洒俊美的味道,透着些年轻人的朝气。
他垂着眼眸,数着自己的心跳。
外边传来若有若无的凄厉的哭嫁声,混在乐器的喜调中,让人头皮发麻。
胖子他们坐在人群中大气都不敢喘,手里溢满冷汗。
当看见‘病重’的新娘被扶出来的时候,他们死死地压抑住了喉咙里的声音,口腔里传来牙齿上下磕碰的声音。
他们之前讨论过,林府的人会不会让公鸡替新娘拜堂,这当然是最好的情况,哪怕和公鸡拜堂有些滑稽,但总好比过和鬼拜堂。
穿着绣金嫁衣的新娘披着红盖头,昏暗的灯光下他垂着脑袋,让人看不见模样。
两个丫鬟一左一右地搀扶着他,带着他走到了棺材的另一边。
冬冬离他最近,下意识憋气,不敢呼吸。
新娘的这幅模样,不像是病重,倒像是尸体。
冬冬竭力安抚自己,不可能的,一定是被下了浑身无力的药,他不会现在死。
艳红的喜堂,幽微的烛火,放置在中央的棺木,被搀扶的似乎没有呼吸的新娘,安静的宾客,红玉捂住唇,避免自己惊叫。
谢青的视线划过新娘,手里捏着红绸的一端。
另一端被人放在了新娘的手里,从袖口处伸出来的手白皙纤长,只是指尖颜色似乎微微发青,好似死去多时。
红绸中央的花落在棺材内,媒人略带阴冷地声音在夜里响起。
“喜棺压晦,永结良缘。”
屋外的唢呐声骤然鸣响,锣鼓声起,哀嚎的哭嫁的声音混在其中,越发尖锐。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谢青望着棺材另一方握着喜绸的少年,他被扶着弯腰又直身,盖头晃动间,谢青看见了一双不点而朱的胭脂唇。
那双柔软的唇微微上扬,似是在笑。
第120章 无限玩家的鬼妻
极致的诡艳感,让谢青仿佛看见了根系早已腐烂却依旧开的极其妍丽的花。
“送入洞房!”
“礼成!”
媒婆猛地提高的声音让谢青回神,被两个丫鬟扶着的新娘握着红绸步伐缓慢地朝前走,谢青望着他的纤细高挑背影,轻松地跟上。
宾客间服饰格格不入的几个人对谢青使着眼色,目送他离开。
天色黑沉,无星无月,只有或浓或淡的灰白色雾气浮动。
悬挂在廊檐下的红灯笼等距间隔,照亮了院堂。
乐声在礼成的那一刻便停了,混在其中的哭嫁声也停了。
并无欢宴的气氛,周围一片虫鸣声也无的死寂。
精美的宅邸处处贴着喜字,风吹来,有种欢闹后的凄冷阴森。
谢青不知不觉走在了后面,垂落在地上的红绸如水一般在新房的门槛上起伏,为他引路。
在红绸的另一端,坐着他的新娘。
谢青摸了摸藏在袖口里的道具,握着绸布跨过了台阶。
他身后的门无风自动,轻轻合上了。
桌上的鸳鸯红烛静静燃烧,穿着嫁衣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坐在床边,放置在裙衫上的手轻轻交握,那是一个等待的姿势。
新房内盖着红帕的佳人,即使看不见脸也能品出别样的美感。
这本应当是极为赏心悦目的画面,如果新娘不是鬼的话。
空气中的温度很低,凉意透过衣物体表渗入了血肉里。
谢青拿起了一旁的秤杆,缓慢地挑起了妻子的盖头。
殷红的唇,秀气的鼻,再是柔美的眼,这双眼瞳仁生的极黑,似能勾魂夺魄。
虽是少年,轮廓相较于女郎来说较为硬朗,但皮囊有几分男生女相,格外精致,所以也不让人觉得违和,甚至因为他自身拥有的男性特征,反而让这扮相更多了几分特别的韵味。
“你真好看。”
谢青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十分真诚地进行赞美。
不过他并没有靠的太近,身体虽然放松地站着,但始终处于备战状态。
谢青心中的迷雾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多,他觉得这个副本很古怪,眼前的鬼新娘同样如此。
林织头上的喜帕翩然落地,他听着新婚丈夫的夸奖,弯了弯唇。
灰白色的雾气在他身旁交织,他的手指微动,从僵硬变得灵活。
在游戏副本中还属于活人的谢青看不见,只觉得周围好像又起雾了。
“虽然都已经拜堂成亲了,但我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谢青满脸好奇,从进入到这个副本起,他还不知道boss的名字。
从开始听到的林家庶女,后来是五小姐,线索里的所有东西都没有出现他的名字。
各种各样的代指,总之都不是最应该代表他身份的姓名。
“林织。”
少年的声音清朗,犹如初春浮着碎冰的潺潺溪流。
“你的名字也很好听,我叫谢青,虽然用这种方式认识很奇怪,但很高兴遇见你。”
谢青礼尚往来地介绍着自己,面上是全无戒备的神采飞扬。
他靠近了林织,带着些关怀地询问:“听说你是重病了所以需要冲喜,你现在有哪里不舒服吗?”
林织知道谢青说这些是在拖延时间,等着他的队友进来实行计划,所以他并没有正面回答。
“你是在等外面的那些人吗,他们进不来哦。”
谢青看见了眼前的新娘眉眼流出笑意,仿若尽态极妍的花,可他口中说出的话就不让人觉得美好了。
走廊上,冬冬几人在来回打转,怎么也找不到新房的门,神情焦急。
一墙之隔,谢青听见林织的话后,反而有些诧异的地说:“我为什么要等他们,这不是我们俩的洞房花烛夜吗?”
“你的身体不好,交杯酒要不要以茶代酒?”
谢青自若地走到了桌旁,酒杯里已经被倒了两杯清酒,澄澈无色,完全看不出已经被下了剧毒。
“不用。”
听见林织这么回答,谢青也没再劝,端起了两个酒杯,朝着床边的林织走去。
烛火柔柔,只映照出了一道影子。
谢青假装没看见林织的身边已经没有影子,将酒杯递给了林织。
在林织抬手接过的那一瞬,他将自己的那杯酒泼向了林织。
灼目刺眼的光骤然浮现,在酒与光之间,沾了血液的桃木剑迅疾如雷地刺向了眼前的红粉骷髅。
桃木剑开了刃,即使是木剑也极为锋利,谢青对一击必中杀死的林织的把握有七成,伤到林织的把握有十成。
一切发生在瞬间,染了血的桃木剑悬停在了林织的胸膛前。
血液顺着剑刃滴落,落在了新娘大红的嫁衣上。
谢青的瞳孔紧缩,心跳频率开始加快。
“你的手流血了,不疼吗?”
林织的手握住了剑尖却并未被划伤,轻易地从谢青的手中拿走了剑,看向了谢青的掌心。
谢青的掌心有一道深深的划痕,方才他急着染血出剑,并未控制剑划伤的力道。
“确实有些疼,果然还是不能随意使用管制刀具。”
谢青神色苦恼,自然地开口,全然没有对人挥剑失败的愧疚。
假的,谢青冷静地进行了分析。
道具是假的,或者说这件事都是假的,这根本不是真的通关道具,他们被骗了,被这只鬼骗了。
谢青不知道这是原有的机制还是其他,但显然他现在又一次要走到生命的尽头。
“我为我的莽撞道歉,希望你能看在我们刚刚成亲的份上原谅我,毕竟第一天就成为寡夫不太吉利,至少可以等到第二天。”
谢青诚恳地道歉,并且进行一个极其风水玄学的建议。
如果队友们还不进来,他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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