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唐里还真不好回答，他其实是知道的，原文中写了，程墨不仅跟这个Omega结婚，两个人还有一个孩子。但在现实里，程墨并没有跟他提过，所以他一时有点纠结，这是回答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这为难的神情落在程砚眼里就成了知道残酷真相后的隐忍，他顿时生出几分不忍，唐里大概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我也挺希望你当我嫂子的，但是你知道的，我们这种家庭是没办法自己选择婚姻的，都是家里安排联姻。你是个Beta，对谢时雨也没什么威胁。我回去跟他说说，让他别为难你……”程砚努力组织语言劝慰道。
　　“我可没这个念头。”唐里赶紧否认，一声“嫂子”叫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能想开就好，我哥让你住在这儿，还是挺看重你的。就算他结婚了，别人也不能把你怎么样。谢时雨那边我去做工作，反正我哥身边就算没有你也还会有别人，出生在我们这种家庭都这样，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你同学喜欢你哥哥吗？”看程砚一本正经地安慰，还要帮他出头，不好意思拒绝得太果断，干脆顺着他的话问了句。
　　“这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总不是要接受家里安排，大家都是这么过的。”程砚理所当然地回应道，这是他从小接受的教育。
　　“大家都干的事，也不代表就是对的；大家都可以接受的事，也不代表你可以接受。”唐里笑道，程砚被保护得太好，对很多事情都一无所知。
　　“反正就算不喜欢，结婚了面上装装，私底下各玩各的呗。”
　　“如果你家里给你的安排的Alpha你并不喜欢，但你们结婚了，他标记了你。等你发情的时候，即使再不喜欢，你也会向他求欢，还会生下你和他的孩子。你可以接受吗？ ”
　　程砚愣住，他没想这么多，以为联姻只是办场婚礼而已。
　　“再比如，你如果有喜欢的Alpha，他也找了个名义上的Omega，甚至和他生下一个孩子。你们确实可以婚后维持交往，但是你能忍受你喜欢的Alpha和别人生下孩子，你们只能私会，不能标记，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吗？”
　　程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不再轻松，脸色逐渐变白。
　　“可是……”程砚搜肠刮肚想找出一些例子说服自己，但是唐里说得很对，别人可以接受的事不代表他可以接受。如果自己要和不喜欢的Alpha上床，或者阿续会有别的Omega，这都是他无法接受的。
　　“砚少不用着急回答我，自己想要什么只有自己最清楚。你是成年人了，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你做决定。”
　　“嗯。”程砚点头，他是要好好想想。
　　“唐里，以后别叫我砚少，叫我小砚就行了。我回去了，你别告诉哥哥我来过。”程砚跟唐里打了个招呼，满怀心思地离开了。
　　唐里不知道自己跟程砚说这些是对的还是错的，但他觉得命运在自己手里不该被别人主宰。
　　下午程墨回来的时候，一进客厅就看见从茶几边缘露出一只光着的脚背，脚的主人趁家里没人正慵懒地把两条长腿架在茶几上。再往前走几步就可以看见松松垮垮穿着奶咖色家居服的唐里正姿态放松地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感觉到身边有人，唐里才抬头看了程墨一眼：“晚饭快好了，刘嫂说有你爱吃的海参小米粥。”
　　熙园的房子一直很冷清，或者说程墨的每一处房产都很冷清，即使被擦得透亮的落地窗里洒进大量阳光，屋里也始终给人一种冷意。直到这一刻，看见唐里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在他回家的时候告诉他饭快好了，程墨突然觉得房子有了生气和温度。
　　晚上洗完澡唐里只穿了条内裤就出来了，总归是要脱的，没必要费事再多穿一件浴袍。
　　“今天小砚过来了？”程墨看唐里走过来问道。
　　短暂愣了下，唐里心想我可没告诉你哥，奈何你哥自己知道了。
　　“小砚跟你都说了什么？”
　　“就聊了两句，他说家里要安排你联姻，正好是他朋友，过来看看情况。”唐里把程砚的来意简单概括了一下。
　　“家里只是有这个意思，我还没见过本人。”程墨回应了一句，好像在跟唐里解释。
　　“那你赶紧安排见见，万一不合意还能换人。”唐里很好心地建议，联姻也得挑个顺眼点的吧。
　　“生在我们这种家庭，总要为家族利益让步。”程墨不满意唐里的回答，但又不知道自己想听什么回答。
　　“自己实力不够才需要和亲。”唐里小声嘀咕了一句。果然洗脑要从娃娃抓起，这程家一大一小都认为联姻是家族赋予他们的必然使命。
　　“和亲？”
　　唐里忘记程墨跟他学得不是一本历史书了，“我是说，自身实力不够才需要靠联姻来维持彼此间的牢固合作关系。如果一个人或者一个家族足够强大，只有和你合作才能利益最优，就算不联姻，合作关系一样牢固。触犯自身利益的时候，即使联姻了也没人会顾及这份名义上的婚姻关系吧？”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能给对方带来利益互惠，即使不联姻也一样稳固。如果不能给带来利益，甚至一方败落破产所谓的联姻也不过是一张废纸。旁观者清，只是程墨程砚从小生活在这个环境里，很难看清这一点。
　　程墨无法回答唐里的问题，因为这是他长到29岁从未考虑过的。因为身边的每个人都如此，没有人会怀疑联姻到底有没有意义。
　　“以后我结婚了也不会影响你的地位。”程墨给出另外一句话。
　　“我有什么地位？”唐里觉得好笑，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无法跨服聊天。
　　“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大概程墨想听这样的回答吧，唐里善解人意地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床头柜的抽屉打开看了吗？”今天的谈话显然并不愉快，程墨不欲在这件事上纠缠，换了一个话题。
　　“我没有乱翻别人家抽屉的习惯。”
　　程墨探身过去拉开唐里那边的床头柜，从里面取出一个表盒，递到唐里手上。
　　“送给你的。”
　　接过那个奢华的表盒打开，里面卧着一只江诗丹顿的月相表。唐里忍不住把表拿出来放在手上仔细地打量，之前只在小说里看到过的手表如今居然就在自己手上。即使公司给的待遇挺高，这款手表也不是唐里消费得起的。虽然不能带出去，但放在熙园里偶尔拿出来看看也是好的。
　　“喜欢吗？”程墨看唐里爱不释手，一晚上的阴霾情绪终于透进一道月光。
　　“喜欢。”唐里在心里念叨以后要是能穿回去，这够吹嘘半辈子，他也是摸过江诗丹顿的男人了。
　　“光嘴上说喜欢吗？”程墨看着唐里，嘴角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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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出自《史记》
　　里里已经开始慢慢给大程子反向洗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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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奖励你一个吻
　　唐里把手表小心翼翼地放进表盒里收好，这才转身看着程墨。
　　“来，给你一个更有诚意的感谢。”唐里把手撑在程墨头侧，身体压了下去。
　　看着唐里的脸慢慢贴近，程墨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等待那张红润的嘴唇覆上来。
　　四周安静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预想中的吻没落下来，只感觉自己的侧脸被轻轻啄了下。
　　“奖励你一个吻。”
　　程墨睁开眼睛时，对方已经把头抬起一点距离，正笑嘻嘻地看着他。
　　唐里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程墨摁住头亲了上去。
　　和程墨高冷的外型不符，他的嘴唇柔软湿润，贴上来的时候可以感受到灼热的温度。唐里感觉自己的下嘴唇被他含进嘴里，舔舐了几下似乎觉得不够，又伸出舌尖去顶他的齿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