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完证出来那天，唐里把两张结婚证捧在手里看了半天。在海城同性结婚还没有合法化，之前也听过很多同性情侣去国外领证，当时还没有很深的感触，只觉得两个男人喜欢在一起就好了，即使没有结婚证也不会影响对彼此的感情。可真当结婚证攥在手里的时候，才发现意义会不一样，就好像被官方盖戳认证他们是属于彼此的。
　　等唐里研究完把两张结婚证递给他，程墨接过来打开结婚证，他和唐里双人照印入眼帘，明明记得拍照的时候，他并没有笑，可是照片出来，唇间还是不由自主地带着笑容，唐里笑得更开心，眼睛里闪着光。他们的名字并排挨在一起，程墨之前曾经觉得和谁结婚都无所谓，婚姻和爱情都不是人生的必需品。如今手里这张结婚证并没有什么特别，却因为和自己结婚的那个人让这张证变得神圣起来，他莫名地有了归属感，唐里是他合法的配偶。
　　“你们这结婚有限制吗？”唐里一直很好奇，怕程墨听不明白，又解释道：“比如AA、BB、OO这些，性别和第二性征都一样的同性结婚会有限制吗？”
　　“没有，只要双方自愿结合都可以领证。你那里难道有限制？”程墨听唐里一说也好奇起来。
　　“我所在的地方目前只有男女可以领证，同性可以在一起，但是不能领证。”
　　“那你父母会介意你不能领证吗？”虽然程墨没可能见到唐里的父母，但他还是会担心唐里的父母会不满意唐里和自己在一起。
　　“我还没跟家里出柜，不知道他们介意不介意。”
　　“出柜？”这个新词又触及到程墨的知识盲区。
　　“就是我还没跟父母说我喜欢男人，因为我爸妈现在各自有了新家庭，又都生了孩子，很少会关注到我，平时联系也不多。况且我也没到被催婚的年龄，基本谈不到这个话题上来。”唐里大学就知道自己的性向，在美院对同性恋的包容度很高，他也从没隐瞒过自己的性向。没跟家里说，纯属于还没到需要出柜的时候就穿进来了。
　　“你有男朋友吗？”程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嘴一张话已经出来了。
　　“有。”唐里不假思索地点头，盯着程墨的眼睛，看着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不太美妙，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就是你吗？”唐里跨坐在他腿上，圈住他的脖子笑得身体都在颤动。
　　“吃醋了？”嘬住程墨的下嘴唇咬了口，唐里用额头抵住程墨的额头，蹭着他的鼻尖说道：“只有你一个。”
　　程墨按住唐里的后脑勺亲了上去，他确实吃醋了，稍微想想唐里的爱曾经给过另外一个人，他就妒火中烧。因为很爱所以有强烈的独占欲，不能跟任何人分享，也不允许他心里有别人。自己之前曾荒唐地觉得即使联姻也不影响他和唐里继续在一起，现在仅仅只是一个假想的对象，就已经受不了了。
　　小型确切地说微型的婚礼就定在周末，之前程家的老关系没有邀请一个，来的都是程墨自己一些关系好的朋友。程砚和阿续作为程墨最亲的人这么重要的场合自然要到场，程砚的肚子已经挺大了，气色不错，穿了宽松的卫衣，看着并不会太明显。虽然来的都是程墨的朋友，并不会多说什么，但也总有好奇和探寻的目光会看向程砚，毕竟圈子里并没有关于程砚结婚的任何消息放出来。
　　怕程砚在外面呆着尴尬，唐里陪程砚一起回到别墅里。
　　“唐里，好羡慕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和阿续才能结婚。”哥哥结婚，程砚自然是高兴的，可是一想到自己和阿续，情绪又难免有些低落。
　　“是要等你生完宝宝再办吗？”
　　“生完宝宝也办不了，因为阿续没有身份证。”程砚叹了口气，又继续道：“这个身份证不是去警局办一张那么简单，程家的保镖说得好听点是保镖，其实也是打手和杀手，是程家专门养在阴暗处替他们办很多见不得光勾当的爪牙。所以不能有身份，连名字都只是一个代号。这些人随时会为了主人的利益去死，他们只是一个影子，没有身份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
　　“程墨也没办法帮阿续恢复身份吗？”唐里没想到程砚和阿续还有这样的难题。
　　“哥哥是可以恢复阿续的身份，但如果阿续留在哥哥手下办事，有身份只会是累赘。如果阿续不在哥哥手下办事，他知道的事情太多，就算哥哥信任他，还他自由，程家的其他人也不会放过他，毕竟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在哥哥手下办事，有程墨庇护，没人敢动阿续。一旦脱离程家想自由地生活，阿续这种知道太多内幕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哥哥也不能护他一辈子。
　　“阿贵你知道吗？前段时间死了，现在又有一个阿贵顶替这个名字。”程砚担忧道，他并不知道阿贵身上发生了什么，这些人的生死从来不在他们自己手上。
　　阿贵的事唐里是知道的，当初就是这个人把自己的行踪规律透露给程父。程墨念在他跟了自己十几年，也是被人用家人威胁才这么干，只是收回他程家的标志，并没有杀他。唐里想起当时问起程墨会怎么处理阿贵？程墨说，他不杀阿贵，阿贵也不一定能好好活着。现在想来，只觉得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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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里肯定不会就这么直接留在书里，那就没看头了，还会发生一件大事~
　　方醒的故事见《另类标记》，完结后无缝衔接这一篇～


第55章 担心你会穿回去
　　“就没有其他办法吗？”唐里也不由得担心起来。
　　“我想离开云都，在这里不仅阿续没有合法身份，我也不想再顶着程家小少爷的身份生活了。我现在不能出门，出门难免被人戳戳点点，我没结婚却已经被标记了还大着肚子，很快就会流传出程家小少爷和保镖不可告人秘闻的多个版本。”程砚自嘲地笑起来。
　　“等以后孩子出生，情况也并不会好转，甚至更加恶劣。即使阿续不介意这些流言蜚语，我也不愿意我们生活在这种舆论下，不愿意阿续生活在程家的阴影里。哥哥已经在想办法了，只希望这一天快点到来，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开始我们的新生活。”
　　程砚的目光很坚定，程家的光环对于自己而言是枷锁和禁锢，他只想和阿续一起奔赴新的生活，哪怕只是在一个小城市当一对普通的夫夫。
　　大概是好久没说这么多话了，程砚突然“哎哟”了一声。
　　“怎么了？”唐里慌了，生怕程砚有什么闪失。
　　“宝宝用力踢我了一下。”程砚身体往后挪了挪，靠在沙发上，用手摸了摸肚子。
　　“你要不要摸一下。”
　　“可以吗？”对于唐里而言，女人怀孕的肚子他都没摸过，更别说男人了。他当然觉得很惊奇，但又觉得自己去摸别人肚子不太礼貌，还是克制了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这有什么不行，摸一下又不会坏。”程砚把唐里的手拉过来，掀开卫衣，贴在自己的背带裤上。
　　之前只从小说里看到描述Omega怀孕，这次见到真人，手放在程砚肚子上，感觉既震惊又奇妙。
　　“宝宝，快点动动。”程砚轻轻拍了拍肚子。“可能跟你还不熟，之前每次阿续的手一放上来，宝宝就会踢他。”
　　大概是感觉到爸爸在背后说他，肚子小幅度拱了下。唐里感觉手底下有轻微的起伏，还没来得及震惊，掌心就被重重顶了下。这种感觉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
　　“宝宝踢我手了。”唐里惊喜道，原来一个小生命在肚子里的感觉是这样的。
　　两个人对视一笑又坐着聊了会，程墨进来叫他们，马上要开始仪式了。虽然是微型婚礼，该有的都不能少。
　　别墅后花园的草坪上，坐着十几个来宾。程墨和唐里都换上了礼服，一个身穿深灰色礼服的高大身影和一个身穿浅灰色礼服的修长身影在主持人引导下宣读婚礼誓词。在大家的见证下，程墨从托盘里拿起戒指，捏住唐里的无名指从指尖推到指根。唐里拿起另一枚，握住程墨的手指，虔诚地把戒指套在上面再慢慢推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