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骨[重生]
夙寒声踉跄着一下扑到崇珏面前的小案上。
庄灵修温温柔柔看着他,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示意他上。
夙寒声:“……”
夙寒声哪里敢,憋屈地站在那一声都不吭。
崇珏眼睛也不睁,冷淡道:“要是他们能狠下心来,你不至于被教成这副样子。”
夙寒声:“你!”
夙寒声积攒的怒意随着疼痛一点点飙升,崇珏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更像是导火索般,猛地将怒火彻底点燃。
更可恶的是,那以身相代竟然没有将他被打出来的伤转移走。
“我!我——”
夙寒声隐约猜出来“以身相代”应该就是崇珏下的,怒火又被拦腰斩断一截,显得像是无根的浮萍,若是因这等“小事”计较好像显得不识好歹似的。
呼吸起起伏伏好半天,夙寒声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凶狠地冲上前,抄起小案上那个莲花小香炉,猛地扔向崇珏……
相反方向的角落里。
“咔哒”一声脆响。
被摔了好几回的香炉彻底四分五裂。
“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夙寒声朝着崇珏色厉内荏地咆哮道,语气都带着点耻辱的哭腔,“你给我小心点,当心我半夜过来亲死你!”
崇珏倏地睁开眼睛,带着彻骨的冷意和威慑。
夙寒声吓了一跳,但面上却不显,保持着怒气冲冲的气势,拽着呆愣住的庄灵修别别扭扭地一溜烟冲向雨中。
……省得再挨打。
庄灵修:“???”
天道昭昭。
我到底做了何种好事,热闹全都被我给蹭到了?!
第55章 清醒顿悟
半青州下了场前所未有的暴雨。
夙寒声厌恶得恨不得踮着脚尖走, 被雨溅到几滴都呜嗷喊,庄屈倒是乐得不行,一大清早就拎着酒来找崇珏庆祝。
“龙布雨, 看来今日真是我灵戈的好日子啊。”庄屈拍开封泥, 也不管崇珏给不给回应,自顾自地闲侃, “灵戈灵修出生那日,我埋了几坛自己酿的酒在主树根下,本想着等两人成婚时在挖,如今破例取出一坛来……嗯, 好香的酒,来一杯啊世尊。”
“世尊”这个称呼一叫出来,庄屈后知后觉到不适合,赶紧干笑几声, 将酒重新封上, 重新泡上茶。
屏风后, 崇珏似乎在换衣。
庄屈也没再多话,耐心地等世尊出来。
只是等了半晌,屏风后仍然没动静, 隐约有水声不断地传来。
“世尊?”
崇珏垂着眸看着盘匜中的水,从摇摇晃晃地水波中隐约可见自己的脸。
下颌不住往下落水,滴到水面荡起圈圈涟漪,久久无法平息。
他已用水盥洗半晌,可被夙寒声“冒犯”的双唇上仍然残留着一股炽热的灼烧之感,好似被凤凰骨火点燃了般。
算算日子, 凤凰骨似乎要在这几日发作。
也许真是被烫着了。
庄屈在屏风外试探着道:“世尊,您无事吧?”
崇珏洗不去唇上的热意, 沉着脸用干巾擦了擦手,披上外袍走出屏风,淡漠看了庄屈一眼。
庄灵修的没脸没皮八成都是跟他爹学的,哪怕世尊满脸写着“逐客”,庄屈仍然自顾自地坐回连榻上,喋喋不休道:“方才我已和邹持说好了,让灵戈跟着萧萧去闻道学宫,看看能不能稳住人形。”
邹持本是不同意,担忧若是庄灵戈突然化为原形,八成得把闻道学宫给压塌。
但庄灵戈从人彻底化为龙会有一个期限,最开始是双手长出鳞片,接着是脸侧布鳞、额间长出龙角,等到彻底化为那巨大宛如连绵山脉的龙形,大概需要一个月时间。
若是夙寒声压不住,庄灵戈能短暂化为小龙模样,御风飞回半青州。
保险得很。
邹持沉吟再三终究还是同意了,还专门去为庄灵戈弄洞府,务必让其他人无法轻易接近圣物。
不过庄灵戈年纪小,修为却已至化神境,离大乘期只有一步之遥。
三界之人几乎无人能伤到他。
解决一切后顾之忧,庄屈才优哉游哉地卸下心中一块大石头,颠颠跑来和并不熟悉的崇珏喝酒品茶。
崇珏默不作声坐在那,将倒好的茶一饮而尽,品都没品。
庄屈一愣,诧异看着他。
他认识崇珏多年,虽然并未深交过,但知晓此人身为须弥山师尊,常年礼佛诵经,禅意几乎渗在骨子里。
庄屈头回见到崇珏这番……
他想了想措辞,若是按照崇珏和常人类比,八成此时已是心烦意乱到团团转的程度了。
“咳。”庄屈迎难而上,毫不畏惧地和世尊闲谈,“世尊可是受伤了?瞧着嘴唇……哦,耳朵都红了,是半青州太过湿润的缘故吗?”
崇珏:“……”
崇珏又开始拨动佛珠,咔哒脆响。
那静心用的佛珠几乎能和外面扰民的雷鸣相提并论了。
庄屈善解人意,从储物戒里掏了半晌,拿出个小瓷瓶来放在桌案上。
“水泽湿气太重,世尊常年在雪山参禅,不适应气候是正常的,这盒灵药是我从上苑州得来的,有起死人肉白骨之效用。据说只要还有一口气,涂了这药指甲盖大小就能瞬间痊愈——世尊试试。”
崇珏看也不看,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沉默不语再次饮尽。
庄屈也不尴尬,笑吟吟地将药推过去,又继续说起庄灵戈的事儿。
“……说起萧萧啊,谢识之可真会带孩子,一听说要帮灵戈稳住人形,二话不说就答应的,乖得不得了,哎,夙玄临那厮好狗命啊,能生出这么乖巧的儿子,我看八成萧萧还是随他娘,温和乖顺。”
崇珏捏着茶杯的手微微一紧。
温和乖顺?
是满口虎狼之词的“温和”、行事放浪形骸的“乖顺”吗?
庄屈将夙寒声狠狠夸了一顿,末了终于图穷匕首见,小心翼翼道:“萧萧还小,不太懂事儿,若是他有言语间有冒犯,八成不是他本意,世尊……还是不要待他如此苛刻。”
话说得漂亮,但总结起来就一句话。
——只是挚友的孩子,你怎么还打上了呢?
崇珏正在为自己倒茶,手微微一顿,茶壶倏地脱手砸落在地,摔了个四分五裂。
庄屈呼吸一顿。
“招待不周。”崇珏终于冷淡开口,“慢走。”
庄屈:“……”
直到庄掌教晕晕乎乎走出去老远,才匪夷所思地倒吸一口凉气。
始终宛如游离三界之外的世外仙人,竟然会如此粗暴的逐客?
崇珏抬手将地面的瓷片和茶渍用灵力拂去,阖上双眸拨弄腕间的青玉佛珠。
只是一向能让人心平气和的佛经此时却全无了效用,他闭着眸念佛,心绪却被那个挑衅的吻彻底搅乱。
窗外雨仍然在落。
雨像是断了珠子似的从屋檐簌簌而下,将地面汇集而成的水汪激荡出一圈又一圈凌乱不堪的涟漪。
崇珏面无表情念完一段佛经,心中却越发烦闷。
参禅礼佛多年,世尊从不知晓这股没来由的情绪到底叫什么,只想要强行将其压回心底。
可那股情绪好似狂风掠过野火遍地的荒原,越是阻挠火势便越发连成一片。
“叔父,我懂得比你多。”
“我、我不会再冒犯地亲你了,也不会再对您直呼其名!”
“……当心我半夜过来亲死你!”
崇珏眉头紧皱,拨动佛珠的手彻底停了,两指的指腹死死捏着那颗青玉佛珠,想要压下心中古怪的情绪却根本无从下手。
前所未有的感觉,几乎令世尊罔知所措。
崇珏不再念佛经,掐诀强迫自己神识入定,彻底摆脱那种纷乱思绪。
参禅入定之后,那些扰乱他神智的所有情绪瞬间烟消云散,识海是一望无际的白,好似须弥山茫茫无垠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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