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骨[重生]
崇珏面无表情地睁开眼睛,打算瞧瞧他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可视线纷乱不堪,灯影幢幢下,容貌昳丽的少年倾身而来,熟练又自然地用唇堵住崇珏冰凉的还带着微弱酒香的双唇。
崇珏的瞳孔悄无声息扩散开来。
感觉到身下之人浑身都僵住了,连手都无意识掐在自己侧腰上,夙寒声得意极了,还故意撬开那人紧闭的唇,将舌尖探了进去。
还装呢,只亲一下就能让此人原形毕露。
夙寒声前世被教了些乱七八糟的,虽然亲吻不多但起码比千年老树须弥山世尊要有经验得多。
他勾着崇珏的脖颈沉浸在心满意足中,心中刚冒起点疑惑“他往后缩什么,不该像之前那样反客为主吗”,就感觉身下的人重重喘息一声,扶在他侧腰的手骤然用力,几乎是掐着将人往后推出去。
夙寒声踉跄着跌在凌乱床榻间,嘴唇殷红,疑惑看去。
等瞧见崇珏的神情,他心中陡然一个咯噔,不好的预感铺天盖地袭来。
崇珏似乎被那个长长的吻惊得不会呼吸了,喘息时快时慢,半晌才终于调整好频率,他五指发抖着抵在唇边,墨青眼眸惊愕又带着震怒,像是被人轻薄了般不可置信。
“夙寒声……你!”
夙寒声:“……”
夙寒声见到这副场景,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悄无声息倒吸一口凉气,动作干脆利落猛地屈膝正跪,一头磕在床榻上,保持一个请罪的姿势,浑身发抖着不敢乱动了。
完、完了。
完了完了。
死了算了。
原来恶念说的话是真的,善念的确要醒了。
夙寒声回想起叔父的严厉,吓得腿肚子都在发软,额头在床榻上撞了两下,恨不得以死谢罪。
崇珏对这个吻又惊又怒,正要发怒却见夙寒声如此迅速地跪下请罪,要质问呵斥的话被强行堵了回去。
醉酒后的脑子本就晕晕乎乎,等再积攒着怒气要斥责时,却早已忘了要说什么,只能微微喘息着将自己气得够呛。
夙寒声脸朝地跪趴在地上,挣扎着伸出两只爪子掌心朝上,示意:“叔父你打我吧,我绝不反抗,还会高呼叔父打得好打得妙。”
崇珏头痛欲裂,醉酒加上被气得发懵,踉跄着下了榻,似乎想走。
夙寒声察觉到动静,悄无声息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想看人走了没。
一抬头,直直撞上在床榻边系衣带的崇珏冰冷阴沉的眼眸中。
夙寒声吓了一跳,赶紧又将脑袋埋下去了。
崇珏将三根衣带全都系歪了,往常一丝不苟的衣裳凌乱不堪,活像是和人偷情被抓奸似的。
他冷冷看着夙寒声,斥道:“我让你不乖,是这个不乖法儿吗?”
夙寒声不能说话,只能把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脑浆子都给摇匀了。
不不不!
“胆大妄为,胡言乱语,行为不端。”崇珏居高临下看着他,语气罕见地冷厉,“你前段时日乖顺,我本想给你些奖励,现在想来倒是不必了。”
夙寒声愣了下,怯生生地抬起头。
奖励?
崇珏眼神冰冷,掐诀解了他的噤声:“还想要?”
夙寒声一时不知该不该点头,只能点一半摇一半,讷讷道:“萧萧不知道。”
崇珏似乎被他这句话激起夙寒声年幼时的记忆,沉默看着那张已经张开的五官半晌,微微闭眸,似乎无声叹了口气。
算了。
不知是醉意还在,还是其他,崇珏竟然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冷淡道:“可以——但你务必答应我,日后不可再这般举止不端。”
夙寒声愣了下。
要是换了寻常的叔父,早就骂他打他或者拽着他抄佛经了,怎么醉酒后如此好说话?
夙寒声赶紧抓紧机会顺坡下驴,省得挨打,郑重其事地发誓:“萧萧发誓,日后必定约束自己,不敢再对尊长有丝毫不敬。”
崇珏脸上怒意似乎消了下去。
夙寒声越想越觉得现在高抬贵手的崇珏奇怪得很,又担心他酒醒后记起这事儿又得找自己算账,只好趁此机会,先把“奖励”要来再说。
省得挨了打,奖励也丢了。
夙寒声小声地试探:“那叔父要给我的奖励……是什么呀?”
佛珠?法器?
还是灵石矿?他最缺这个,给这个做奖励最好了。
崇珏看他,将手中储物戒拿出。
***
日上三竿。
闻道学宫上午第二节课的钟声悠悠荡荡响彻偌大山间,佛堂斋舍才终于有了动静。
崇珏一夜宿醉,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从榻上起身。
他还穿着昨日的素袍袈裟,因躺了一夜的姿势而皱巴巴的,罕见没了须弥山世尊的端庄。
崇珏的善念中从未有醉酒的经历,闭眸养神半晌才终于缓过来。
骨链已消了,灵力也逐渐恢复,就是身体似乎因骨链又开始变得年轻起来。
崇珏脸色苍白,下了榻洗漱一番,估摸着时辰抬步朝佛堂走。
闭关几日,灵力不该充沛才对吗,怎么身躯莫名沉重?
还有衣襟上为何会有微弱的酒香?
记忆也混乱得很,像是凌乱的毛线球,理不清思绪。
崇珏穿过长长连廊,正拾阶而上时,脑海中突然蹦出一闪而逝的画面。
「邹持为难地扶着他,道:“世尊,时辰不早了,还是先去休息吧。”
“不。”崇珏听到自己说,“落梧斋是这个方向吗?”
邹持赶紧摇头,慌忙阻止他:“不不不,当然不是!”
崇珏不管,直接身形如雾地消失。」
崇珏:“?”
那是他自己的记忆?
崇珏彻底清醒,微微蹙着眉嗅了嗅身上的气息。
果然是酒香。
崇珏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撑着额头用力回想,无意中蹭到嘴唇,一股微弱的疼痛传来。
他临着水镜照了照,发现薄唇上似乎被人咬出个小口子来。
接着,昨日被按在榻上亲吻的记忆,铺天盖地地冲着高岭之花不可亵渎的世尊脑海中袭来,直接将人震得僵在原地。
夙寒声从之前的事中都没有学到半点教训吗,竟然变本加厉了?!
崇珏神色阴沉,心中已有猜想。
因邹持的插手,恶念已从无间狱重回人间,势必会回来想要融合进本体,否则‘他’必死无疑。
看来他闭关这两日,是恶念掌控了这具躯壳。
自从善恶念分离后,崇珏始终有无间狱零零碎碎的记忆,知晓恶念在无间狱是如何如鱼得水屠戮众生来为自己塑造出全是三毒五欲的躯壳的。
他并不赞同恶念的滥杀成性,但也知晓两人一个人间一个炼狱,哪怕他想阻止也无法进入无间狱。
这般相安无事多年,可恶念重回人间第一件事……
就是带坏夙寒声!
崇珏全然无法忍受。
他沉着脸走到佛堂内室放置衣物的储物衣柜中,想拿一件崭新衣物沐浴更衣后就去寻夙寒声,好好掰正他的恶习。
可一打开柜子,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崇珏微微愣了。
他向来爱洁,衣柜中常年备着上百套素色衣袍,须弥山的小沙弥更是会定时帮他更换。
如今柜中却是一件都不剩,只有一块玉佩穗子悬挂在那微微摇晃。
穗子东摇西晃,好似昨夜的灯影幢幢。
崇珏呆愣半晌,手中捏着的佛珠突然用力一捏。
「灯火摇曳,昨夜落梧斋中,夙寒声眼巴巴地伸着手,想等着叔父的奖赏。
崇珏长身玉立,面容在温暖烛火映衬下像是玉雕般,姿态雍容端静地抬起手中的储物戒。
夙寒声还以为是灵石矿,眼眸都开始发光。
倏地,储物戒的禁制打开。
一团雪白猛然从中涌出来,轰轰几声闷响,直接将床榻上的夙寒声给埋住了。
那俨然是无数套雪白的素袍袈裟。
夙寒声都被埋懵了,手脚并用从衣衫堆里扒拉出一条缝,露出个脑袋来,茫然道:“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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