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骨[重生]
应知津一挑眉:“结丹?你这小身板……唔,难是难了点,但以灵丹辅之,倒也不是不行,可能要耗费点时日。”
夙寒声补充了一句:“今日就结丹。”
应知津:“……”
应知津喝酒的动作一顿,没忍住瞪了他一眼:“胡言乱语。你才筑基没多久,就冒冒失失想要结丹,别说你体内灵力不足,就说你的一半拂戾血脉,就足够让你耗费十年也难以结丹,此事不能急,得徐徐图之。”
夙寒声眉头一皱。
又是十年。
和十年这个时间脱开不了了是吧。
“乖。”应知津拿出哄心肝儿的耐心,伸手摸了摸夙寒声的脑袋,无奈道,“就算你草草结丹,往后道途也难以支撑……”
夙寒声却是全然没把她的劝听心里去,眼睛一亮:“也就是说师姐能帮我结丹?”
应知津:“……”
这孩子怎么油盐不进?
应知津无可奈何:“能倒是能,别年年不少秘宝灵丹,但萧萧你要懂得,服用灵药强行结丹同揠苗助长没什么分别,你若想日后道途通畅,师姐劝你不要着急结丹。”
夙寒声沉默。
哪怕他重生也从未想过“日后”,唯一一次想过“将来”便是想为崇珏解开骨链所以打过急于求成的主意。
将来……
将来到底如何,就他如今这种疯疯癫癫的状态,也许崇珏还未出关自己就把这条小命给作没了。
他的未来只有“陨落”这一条路,何谈什么道途。
见夙寒声垂着眸认真思考,应知津满意点头。
这孩子虽然一身反骨,但还好听劝,也不知这么好说话的孩子,应见画是怎么舍得打的?
就不能和孩子好好讲讲道理吗?
应知津正在心中骂应见画,就见夙寒声正色抬头:“师姐,我想好了。”
应知津点头:“嗯,想好就……”
欣慰的话还未说完,夙寒声道:“我要结丹。”
应知津:“……”
应知津将酒盏放下,秀眉紧蹙,只好故意吓他。
“萧萧,利用虎狼之药结丹,会强行将你的经脉拓宽无数倍,哪怕再坚毅之人也无法遭受那种堪称凌迟之苦——你不是怕痛吗?”
夙寒声摇头:“我不怕疼。”
应知津:“你……”
应知津看着沉默不语的夙寒声,隐约觉得好像看到了夙玄临——她的师尊也是这种一旦决定了无论旁人说什么都不会轻易改变的脾气。
应知津愣怔许久,只好往后退了一步,道:“那你起码告诉师姐,为何要急急结丹?”
夙寒声抬起手,露出手指上戴着的须弥芥。
应知津何其聪明,诧异看他。
只是为了操控须弥芥?
***
崇珏一整日都心神不宁。
夙寒声清晨离开时明明瞧着正常至极,但却莫名让人觉得不安。
夙寒声乖了太久,久到让崇珏差点忘了,那孩子是个脾气乖戾、行事从来不管后果的小疯子。
他瞧着温顺乖巧,但骨子里却是和夙玄临一般无二肆无忌惮的疯癫。
崇珏越发不安,闭眸掐算夙寒声手腕上佛珠所在之地,可不知为何却好似失去联系,没有半分回应。
夙寒声这是真的动了怒,也不想同他送别了?
午后下了场短暂的雷暴雨,随后便是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滴顺着屋檐往下低垂。
崇珏将神识借着雨幕铺出去,在落梧斋和上善学斋搜寻一圈,并未寻到夙寒声的踪迹。
惩戒堂别年年的阻绝结界相隔,夙寒声应当就是在那躲着。
崇珏揉着眉心,头疼欲裂。
他实在不知要如何哄动了怒的孩子,但闭关之事已是铁板钉钉,无法转圜。
倘若真如恶念所说,十二年之内通天塔会塌陷,那崇珏本体若存有裂纹,恐怕无法阻挡,到时民不聊生,三界危矣。
崇珏不知晓要如何劝说半大的孩子理解这些,只能徒劳无功等着。
雨一下便是一整日。
佛堂的东西已收拾入储物戒中,空荡荡一片,只有一张蒲团。
崇珏听着雨声盘膝而坐。
戌时刚过没片刻,不自觉外放的神识突然一阵涟漪波荡。
崇珏倏地睁开眼看向大开的门口。
——夙寒声来了。
崇珏终于放下了心。
夙寒声心情似乎不错,下着小雨也没撑伞,浮云遮难得拂到脑袋后面去,哼着小曲溜达着拾阶而上,脚步声显而易见的欢快。
很快,他淋着雨跑到佛堂门口,还怕身上雨珠弄脏了叔父佛堂,在原地蹦跶几下将身上的雨蹦下来,这才边擦着脸上的雨边拖鞋走进佛堂。
瞧见崇珏孤身坐在空荡荡的佛堂,夙寒声一歪头,笑了下,恭恭敬敬道。
“叔父安好。”
崇珏朝他招手:“过来。”
夙寒声乖巧地上前,屈膝跪坐在崇珏面前,眼巴巴仰着头看他。
崇珏伸手为他擦了擦额头上的雨珠,又将他墨发间的发带扯下来,用灵力将湿漉漉的脑袋抚干,声音前所未有的温和。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我闭关的确有缘由。”
夙寒声歪了下脑袋在崇珏温暖的掌心蹭了下,小声喃喃道:“你的缘由中……有我吗?”
崇珏愣了下,不着痕迹将手收回。
夙寒声期盼的眼神陡然黯然下去。
崇珏最见不得他这番可怜模样,刚要开口突然像是察觉到什么,眉头狠狠一皱。
“萧萧,你结丹了?”
于世尊而言,大乘期之下皆是蝼蚁,夙寒声是筑基或结丹,只要他不认真去查探就很难发现区别。
夙寒声登时翘起唇一笑,高高兴兴道:“是啊,叔父发现啦,师兄说只要我结丹,就能操控夙玄临的须弥芥。”
崇珏脸色一变,沉声道:“胡闹!”
夙寒声刚入筑基期没多久,怎么会突然间一飞冲天成功结丹?!
“是应知津帮的你?”
崇珏忐忑不安一整日的心陡然有了着落点,他一把扣住夙寒声还在炫耀须弥芥的爪子,冷冷道:“你知不知道以丹药辅之强行结丹,等于断送道途?就算日后用无数种法子挽回,你也始终只能止步金丹,仅只有五百年寿命?!”
夙寒声好像被吓住了,怔然看着他。
崇珏头痛欲裂。
在今早瞧出来夙寒声的反常后,他就该追上去将人困在身边,或者在知晓他在惩戒堂时就该去将人带回来。
他只想着夙寒声可能会耍孩子脾气,一时半会不想搭理自己,总会想通,所以想让他静一静。
但却从未想过这孩子竟然如此疯,疯到以孱弱之躯强行结丹。
夙寒声呆呆看他,一言不发。
崇珏握着他的手腕,皱着眉神识一扫,却发现夙寒声身上干干净净,他送的三串佛珠悉数不在。
“我送你的佛珠呢?”
若他戴着佛珠,遭受雷劫的一刹那自己就能察觉到,赶过去阻止。
夙寒声讷讷道:“我没戴。”
崇珏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怒火和无奈交织的情绪,一时根本不知要如何反应,只能沉着脸将夙寒声纤细的手腕放开。
他默念佛经,打算将那股燥意给压下去,省得说话没轻没重又伤了夙寒声。
夙寒声揉了揉手,好似没将崇珏的训斥放在心上,反而随手从袖中拿出来一个宝塔模样的小玩意儿。
这是应知津送他的结界法器。
夙寒声屈指一抬,玉质的宝塔好似放大无数倍,陡然化为透明的结界将整个佛堂笼罩住。
崇珏察觉到不对,睁开眼。
“你在做什么?”
夙寒声催动法器后,终于抬起头看向崇珏,说出今日第一句真心话。
“我不想你走。”
他如此坦言,崇珏反而松了口气,强行将怒意压下去,耐着性子温声道:“我知晓,但你也不能如此伤害自己的身体,强行结丹你就不觉得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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