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骨[重生]
楚奉寒修长如玉的手持着莲花盏,倚在门框上一边慢悠悠地喝一边似笑非笑看着庄灵修。
“其实吧。”庄灵修干咳一声,正色道,“我已得了大机缘,还真能长出来。”
众人眼中满是清澈的愚蠢,根本不信。
庄灵修左手在那胡乱掐了个狗屁不通的法诀,突然“哈”的一声,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裹着身体的黑色披风扯开,施施然地站了起来。
众人:“……”
庄灵修晌午还是空荡荡的右手和左小腿已重新完好如初,他慢悠悠地起身朝众人颔首,端得是一副光风霁月的君子模样。
“孩儿们,这可是大机缘啊,还不快替师兄谢谢天道?”
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看着他。
直到第一个人率先反应过来,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意识到又被庄狗耍了!
庄灵修反应极快,一把将迷迷瞪瞪还没弄明白情况的夙寒声一把拎起来,撒腿就跑。
下一瞬,无数盛着柳叶酒的莲花盏像是天女散花般朝他的背影砸了过来。
所有人怒发冲冠,歇斯底里地怒骂。
“庄狗!我信了你的邪!”
“啊啊啊我杀庄狗!庄狗讨伐大军呢!速来杀他啊啊啊!”
“我和姓庄的势不两立!你给我等着,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庄灵修哈哈大笑,轻巧地抱着夙寒声直接跳进四望斋内室,朝早有准备的徐南衔和楚奉寒摆手。
“快快快,把门关上哈哈哈!”
徐南衔翻了个白眼,砰的把门关上。
挡住了一地的骂声和莲花盏。
第97章 三年之后
庄灵修迟早有一天会被人打死。
徐南衔白眼都要翻到后脑勺, 恨不得把人扔外面。
夙寒声一落地赶紧扯着庄灵修的手上看下看,紧张道:“师兄说你手脚都没啦,真的长出来了吗?”
“自然如此。”庄灵修笑了起来, 撸着袖子给夙寒声看完好无损的右手, “我兄长是圣物,长个手脚有何难的?”
夙寒声捏了捏他的手臂, 确定这是真的血肉而非灵器幻化出来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搅和完庆功宴,徐南衔三人坐在连榻上,拿着坤舆图铺在小案上研究此番历练之事。
夙寒声不想孤身回落梧斋, 便熟练地爬上连榻,靠着徐南衔的后背昏昏欲睡。
徐南衔怕他窝着,不耐烦地将人扯到前面来,枕着自己的大腿睡。
庄灵修支着下颌, 懒懒地看着好似缩小无数倍的实景坤舆图, 打了个哈欠道:“……魔族蚀骨树本该在这儿……对, 就那儿,那处有通天塔结界相护,相安无事这么多年, 怎么如今却出了事,让几乎化神境的蚀骨树逃出,害人无数。”
楚奉寒冷淡道:“我下午去问了副掌院,他说通天塔并无异状。”
通天塔等同于天道,怎会出错。
徐南衔随意抚摸着夙寒声的脑袋,微微蹙眉:“可我大师兄说前段时日通天塔出现裂缝, 似乎是有人打开了无间狱的界门。”
庄灵修又记起上个月的楼船遇袭:“你是说拂戾族?”
夙寒声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乍一听到这三个字突然一僵, 仰着头迷茫看来。
徐南衔以为光太亮,屈指灭了几盏烛火,将温热的大手覆在夙寒声双眼上,道:“管他是什么族,难不成还能扳倒天道不成?”
“说不准啊。”楚奉寒突然道。
徐南衔:“什么意思?”
“据古籍记载,本就是通天塔成就才得封下界天道,可数千年前无间狱恶兽冲撞重霄龛庙,导致天道气运受损,通天塔每隔两千年便会遇倾塌之危,这才赐下了四圣物镇守四方。”
庄灵修挑眉:“你的意思是,两千年前的圣物烂柯谱……?”
楚奉寒摇摇头,并未多说,直接将酒盏放下,起身理了理衣摆,从褡裢中将新买的赤红长鞭拿出,握着在掌心轻轻一敲。
徐南衔唇角微微抽动:“你……当个人吧。”
楚奉寒似笑非笑:“我离开这段时日,听照壁上无一日安宁的,那群没规矩的兔崽子听闻我回来,指不定在哪儿当鹌鹑呢,去晚了可逮不着了。”
徐南衔:“……”
楚奉寒黑袍猎猎,抬步就走。
“今夜惩戒堂明灯不灭。”
说罢,修长身形已离开四望斋。
不出片刻,弟子印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闪烁。
众学子纷纷逃窜,惨叫哀嚎声冲天。
「快逃!快逃啊——!副使开始发疯,逢人就抽鞭子了!啊——」
「惩戒堂已续上人鱼灯,看样子是打算通宵罚人,救命!」
「跑啊!」
庄灵修、徐南衔:“……”
真是一刻都闲不住。
夙寒声不太去想那堆乱七八糟的事,没一会已病恹恹地躺在徐南衔腿上睡熟了。
昨夜他做了一整夜噩梦,如今在徐南衔身边却是难得睡了个好觉。
那股令人安宁的气息时时刻刻萦绕梦中,告知他并非孤身一人。
就算崇珏走了,他也能好好活下去,甚至能活得更好。
等十年后崇珏出关,自己早就把人抛诸脑后了,理都不理他!
一幻想到看着崇珏悔恨、纠结、痛苦万分求着自己理一理他的样子,夙寒声就暗爽不已。
如此一想,夙寒声心满意足地彻底睡去了。
这一晚,惩戒堂“血流成河”,楚奉寒完全不像是其他师兄历练归来时那疲惫不堪的样子,反而神采奕然,见人就抽。
在副使外出历练的这段时日完全不安分的学子全都被抽得嗷嗷叫,没一个逃得了的。
惩戒堂灯火通明,哀嚎遍地。
被抽得愁眉苦脸的众学子看着端坐在正使位置上的楚奉寒,恨得几乎将牙齿都咬碎了,可又没法子,只能抱着团相互安慰。
“没关系,挨一顿打没啥大不了的,反正我才入学第一年,副使却是明年就要出师离开学宫了,正使又是个慈悲为怀的好人。”
“没错没错,明年副使一走,我们便能为所欲为了!”
只要再熬一年!
怀着这样的念头,众多刺头学子眼含热泪,抱着期望地等着副使离校。
——有些人还畏惧楚奉寒出师的分数不够,成天叩拜天道,以求副使顺利出师!
第二年,副使分数足够,终于顺利出师。
所有学子全都泫然欲泣,执手相看泪眼,抽抽噎噎地道:“熬出头了!我们终于熬出头了!爹娘!我们做到了呜呜呜!”
“天道昭昭,天可怜我啊!”
那日,众学子撒了欢地溜达,几乎把所有副使在校时不准的错全都犯了一遍。
——更有甚者还有人赤身裸体呜嗷喊叫,宛如返了祖。
翌日一早,去而复返的楚奉寒一身黑袍,手持一把赤色长鞭,眼尾泪痣几乎漂亮得灼人,二话不说将那群刺头儿又给揍了一遍。
众人被抽得嗷嗷叫,却强撑着不服。
“你已出师,不管惩戒堂之事!副使之位就该挑选其他学子来当!”
“就是就是!楚师兄没资格抽我们!”
“我等不服。”
楚奉寒皮笑肉不笑:“是啊,副使的确该挑选新的学子来当,可我说我是副使了吗?”
众人一愣。
楚奉寒步履情况地走至正使的位置,一撩衣摆大马金刀地坐下,冰冷的眼神扫了一圈,吐字如冰锥,根根往众学子心窝窝里狠扎。
“前任正使已辞去其位,告老还乡,从今往后,我便是惩戒堂持有玉印的正使。”
众人:“???”
第一学宫的正使拥有玉印,地位几乎比寻常山长还高,副使则是寻常学子前来相助正使以此来挣学分的身份,只是个闲职。
寻常副使对学宫学子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只是为了混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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