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金手指在虫族开荒的日子
女人看了眼地窖中另一个枯瘦的黑影,慢慢道:“没让你上去你就呆着吧,熬过这个春还有下一个春,能多活一天也算你的福气。”
阴影猛地一颤,半晌才发出轻微的细声:“妈妈……”
“嗯。”
女人回答完,就箍着那个抓来的孩子出了地窖。
她带走了仅存的一个光能球,在一片漆黑中,女孩的身子微微一颤,她抱紧了双膝,蜷缩着不动了。
女人刚一上去,先注意到的就是少年身后的高大青年,对方蓝色的眼眸和长及腰间的银发,让所有见过他的人都不会错认他的身份。
雌虫竟然会来到边缘星?!
本就渺茫的希望彻底沉了底,震惊至极的她甚至都忽略了雌虫身旁身形孱弱的少年。
直到萧晏池开口说话,女人才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望了过去。
“我拿粮食跟你换这个孩子。”萧晏池看着女人惊愕的眼,淡淡补充道:“反正你捉他来也是为了填饱肚子不是吗?我给你粮食,你放他走。”
萧晏池拢了拢身上的衣袍,不经意间回眸才发现君伶一直站在破烂的窗前替他挡风,他不再看神色震惊的女人,而是伸手将君伶拉到另一头,道:“我不冷,别站在风口。”
君伶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也不冷,但我怕您冷。”
女人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二人,一时间错觉自己还在梦里。这两个在骨血堆积的边缘星上谈恋爱的,是不是有什么大病?这里的人为了一口干净的水源都能卸掉对方一条腿,咬下来自己的一块肉,什么时候出现过这种旁若无人般秀恩爱的?
但很快,女人就顾不上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她还是对之前听到的话保持怀疑,但她也不敢随意说话激怒眼前的雌虫,只好尽量放柔声音,却仍旧难掩嘶哑地道:“我们不敢奢求您的赏赐,如果您只是想让这孩子走,那我现在就放了他。”
“不用。”萧晏池从怀里掏出一瓶丹药,道:“一颗可以维系你们一周所需的食物,我倒不至于为了救人再害死三条命。”
女人瞪大了眼,一时之间哑口无言。身边的雌虫已经彰显了他的实力,她并不怀疑对方会拿这些话来哄她,因为绝对的实力碾压下,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女人手抖得不成样子,她颤颤巍巍的伸过手去从萧晏池手中接过那简陋的瓷瓶,被抓来的小孩则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有点搞不清目前的情况,只能惊惧而警惕地瞪着房间中的一切。
“你需要我送你到安全的地方,还是就这样打开门让你自己跑?”
小孩向后退了一步,有些试探的开口道:“我可以自己离开吗?”
“可以。”萧晏池道:“只要你不会再被抓住。”
小孩的双眸噌的一下亮起了光,他一步一步的向门外挪动,目光仍旧紧盯着萧晏池,再看到对方真的没有试图捉他回去的举动时,大松了一口气,鞠了一躬之后就飞快的沿着墙角窜入了黑暗里。
周遭房间里的人仍虎视眈眈的盯着这里的情况,尽管很多人都看到了跑出去的男孩,他们也对这块鲜肉很感兴趣,但是长期以来的警惕让他们根本不敢肆意行动。
萧晏池的神识一直陪伴着那个小孩到自己所能掌控的尽头,这才有空看向枯瘦的女人。
“吃吧。”他轻声道:“没有毒。”
女人打开瓶塞,倒出来一粒圆溜溜的宛如糖豆一样的褐色药丸吞了下去,下一瞬间腹部就传来一阵暖洋洋的感觉。这感觉是如此美好而陌生,女人甚至失掉了反应能力,只一脸惊奇的盯着自己的腹部。
它带给人的感觉是如此舒适,比世界上所有的肉和清粥都要舒服,女人甚至顾不上考虑有没有毒,饿惯了的她在这一刻觉得就算是毒也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毒。她连忙又倒出来一颗塞到身旁的男孩嘴里,狠狠推了他一把,道:“快把你姐姐叫上来!”
男孩抱着肚子瞪圆了眼睛,整个一副魂魄离体的状态,顺着力道转过身之后又回了头,茫然道:“啊?”
女人稍微抬高了声音,但只发出了一个字音后又压低了:“快……去叫你姐姐上来!”
“哦。”男孩点了点头,转过身钻进了地窖。
女人手里攥着小瓷瓶,却又不敢用力,生怕自己一个不当心给它捏碎了。
她的视线在瓷瓶和萧晏池身上来回打量,震惊已经让她忘了自己该保持谨慎,而是就这样下意识的流露出近乎□□的贪婪。
萧晏池并未因此而不满,给了瓷瓶之后他就站起了身,道:“交易既然已经完成,那我就离开了。”
女人一是说不准该庆幸他要走,还是该想方设法留下这个人。像这种在边缘星不多见的大善人,指不定看见自己两个孩子还能卖卖惨再多得些好处,毕竟看他对那小孩的态度,也不像是为了图利,仅仅只是为了救人一样。
“大人……您……”女人刚刚开口,却对上那雌虫看过来的视线。
那双毫无情感的海蓝色眼眸像是在看着一团死物,女人瞬间惊出一身冷汗,被萧晏池的温和迷惑的理智霎时间涌上心头,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后退了一大步,一个字都不敢再说。
萧晏池对她的呼喊置若罔闻,他只是扣紧了身上属于君伶的外衣,重新牵起了君伶的手。身后的女人和她的孩子已经被他抛在了脑后,他轻轻握了握君伶冰凉的手指,低声道:“找个地方休息吧。”
君伶在回眸时,眼神已经恢复了温度,他轻柔地注视着萧晏池,一副百依百顺的模样:“好。”
他们并没有过多讨论身后那户人家的情况,有些人能救,是因为尚且保留着一丝人性。可是有的人尽管还活着,却已经活成了披着人皮的人兽,他们活着的目的,也仅仅是不惜一切代价的活下去而已。
而这样的人,能帮一把,却绝对不能留在身边。
…………
尽管体内有灵力,可是这幅身躯的体能仍旧与雄虫无二,萧晏池用神识大致感受了一下方位,而后指向南边,对君伶说道:“我们往这边走。”
君伶伸手拨弄了一下萧晏池的发丝,低声道:“我背着您走吧,应该还要很远的一段路。”
萧晏池并未拒绝,趴在君伶背上,鼻尖轻嗅着君伶颈间传来地熟悉的香气。
又一阵风刮过,他将脸往君伶身后躲了躲,小声说着自己的计划:“我打算先找到这里的拍卖所,然后将身上带的药大致估个价,然后去奴隶所买一些人带回斯尔兰特,你有什么推荐吗?”
君伶若是化出虫形太过于醒目,所以他只是背着萧晏池,在保持平稳的状态下快步往南边的人潮密集地走去。
“奴隶的话多数是一些兽人,它们智力低下,科技落后,所以多数都沦为奴隶被贩卖。还有很多被控制住的异族,能力虽强,可是野心也大,怕是不服管,您要是挑到合意的,我来帮您操练。”
萧晏池在君伶柔和的声调中慢慢升起困意,他默默心想:难怪君伶平日里少言寡语,实在是他这把嗓子太过悦耳,不刻意压低的时候总有一股软乎乎的奶味。随便说两句话,也温柔的像是在撒娇。
“君伶……”萧晏池有些疲倦的打了个呵欠,轻声道:“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
君伶微微一怔,而后唇角勾起笑容,他的声音也很轻,话语散的风里,可饱含的深情却风吹不散,他道:“晏池。”
“嗯。”萧晏池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脖颈,道:“我的灵力正在慢慢恢复,等到灵体成型之后,我就可以将半身从晏怀身体里分离出来了,等我重塑肉身,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结婚?”君伶轻声问:“跟虫族结契一样吗?”
虫族的契约,就是将一只雌虫从肉/体到精神全部以不平等的方式捆绑在自己身边,他想给予君伶的爱情自然与其不同。
“不一样。”萧晏池说:“在我们那里,婚姻的意思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生死不离,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