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金手指在虫族开荒的日子
这是斯尔兰特上的人们独有的庆祝节假日的方式, 虽然没有周末放假这一说法,但是他们却自发的每隔五六天就挑选一个天气不错的日子, 将全营地的人都叫出来一起参加野炊。
他们为了迁就矮人们的眼睛, 将这一活动定在了下午。
平日里算得上珍惜的食材, 还有各家攒着的一些美酒,全会贡献在今日的餐桌上。
萧晏池和君伶坐在高座上, 他们正在低语闲聊, 却不妨手边爬过来一个软乎乎的小东西。萧晏池伸手将那只小奶狗抱了过来, 一身黑白相间的卷毛小狗张着湿漉漉地黑眼睛盯着萧晏池看, 丝毫不畏惧生人, 甚至还妄图侧过脑袋去舔他的手腕。
君伶捏住它的后颈将它拉开,颇有些嫌弃地说道:“这是哪来的小狗?”
萧晏池向前望去,就见懒洋洋地老狗和它身旁趴着的几只同花色的小奶狗,身为新手父亲的老狗压根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经丢了。
大概是觉得这里绝对安全,所以他也不在意孩子究竟爬去哪了,反正早晚都能找回来。
大猫离他不远,怀里也抱着老狗的崽,正在低声逗弄。
她怀里的小奶狗像是有点不耐烦了,一个劲地哼哧哼哧瞪着后腿想从她怀里挣脱,但大猫喜爱得不行,愣是搂住不让它动。
相比大猫那边的局面,被君伶拎走的那一只小奶狗就有点过分热情了。被放到另一头之后仍然坚持着朝萧晏池爬了过来,一边爬还一边从嗓子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一双眼睛更是含着水雾一样盯着萧晏池不放。
大部分人都对这种软乎乎的小动物没有抵抗力,萧晏池也不例外,他再次将小狗抱了过来,轻轻点了下它的鼻头,道:“怎么不去找你的爸爸妈妈呀?”
小奶狗还不会说话,只能不断地发出“呼噜呼噜”的讨好声,小小的脑袋更是一个劲地往萧晏池怀里钻。
“狗东西。”君伶悄悄嘀咕了两句,“小小年纪就会讨宠,怪不得第一眼就不讨人喜欢。”
这一幕虽然有点碍眼,但是看在萧晏池喜欢的份上,倒也不是那么不能忍受。君伶索性不看它了,眼不见心不烦。
贼鼠拿着汤匙搅弄着碗里的浓汤,一群人中就他没什么胃口的样子。
大猫抚摸着怀中挣扎累了的小奶狗,抬眼瞥了一眼贼鼠,慢悠悠地喝了勺汤,才道:“你已经想好了?”
贼鼠似乎就在等她问话,听见大猫说话之后,他转过脸与大猫对视,神色十分复杂,既有隐约的怨恨,又有对未来的些许茫然,半晌,他才回答道:“是。那你呢?你也不跟我走?”
大猫挠着怀中小奶狗的下巴,神色淡淡道:“我不走了,我想呆在这里。”
“老狗一直都是个没出息的,一安定下来就跟发/情了一样生崽安家,可你不是这样的人!你留着这里图什么!”贼鼠下意识拔高了音量,但又在觉察到周围人的侧目时,不情不愿地压低了声音。
大猫有些好笑的看着贼鼠,反问道:“我不是这样的人?我该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不是无路可走了,谁愿意过通缉犯的日子?”
“通缉犯?”贼鼠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就是这么看待我们的荣耀的?全宇宙各处都是我们的头像,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存在!但是他们拿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们是这个宇宙最伟大的盗贼!通缉犯能与我们相比吗?!”
大猫叹了口气,道:“全宇宙最伟大的贼,那也不过是个贼。你不用再说了,我已经决定留在这里了,即使不能像老狗一样拥有自己的家庭,我也不想再回到过去颠沛流离的生活了。”
贼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你不要后悔!”
说罢,他就朝着高位上的萧晏池走去。
萧晏池感受到贼鼠的视线,将怀里的小奶狗放到君伶怀中,看向那个身材矮小的瘦弱男人。
“大人,您当初说过,可以给我们两个选择,一是留在这里为您卖命,二是给您偷到足够价值的东西然后放我自由,这话还算数吗?”
萧晏池点了点头,淡淡道:“你要走?”
“没错。”这段时间以来,他早以摸清萧晏池的性格,只要不是有违原则的事情,他都是个极好说话的人,所以此时的贼鼠也不似从前那样畏惧他,直言道:“如果一生平凡,那我宁愿死在被通缉的路上!”
“您直说吧,让我偷什么东西?东西一到手,就请您立即放我自由。”
“我从未限制过任何人的自由,如果你想走,那么现在就可以走。”
贼鼠长得实在算不上好看,尖嘴猴腮,五官扭曲,怎么看都是一副小人长相。留在营地里的时候也是,大部分时间都偷奸耍滑不干活,满眼的不屑。
他瞧不上斯尔兰特,也瞧不上这里的琐碎却安宁的生活。
“现在就可以走?”贼鼠惊讶地瞪大了眼,可是他的眼睛委实太小,极力睁大也仍旧是一道细缝,“我不用帮你做什么?”
萧晏池又点了下头,道:“真想走的话,下次我离开的时候带你出去,剩下的路你自己决定吧。”
遇见贼鼠它们本来就是意外,如今他决意要走,萧晏池也不想留。至于合作关系,他本来也没有为这三个兽人做过什么,自然谈不上索取回报。
老狗想安家,他乐见其成,贼鼠想走,他也没必要挽留。
贼鼠原本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压根没排上用场,萧晏池两句轻飘飘的话就挥散了他心中所有的忐忑。
可当对方真的答应让他离开的时候,他心里却又有些茫然。
以前三个人的路,如今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大猫将他的犹豫看在眼里,出言挽留道:“就像这样不动用能力,像个普通兽人一样拥有漫长的生命,好好过完这一生不好吗?你一旦离开这里,不动用能力根本就活不下去,为什么非要去冒险呢?”
贼鼠不像是那些拥有雄心壮志的混种人,他胆子并不大,遇事也喜欢往后躲,可如今明明已经能过上好日子了,他却仍然放不下在星际流浪的日子。
“你不懂。”贼鼠低头抱着自己的脸,不想让大猫动摇他的意志。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既然说了不用我还账,那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估计那群精灵早已经忘了这回事了,外头的风声也没那么紧了,我这一出去,就不会再回来了。”贼鼠拍了怕自己的脸,强行让自己振作一些,他故作开朗地说道:“你跟老狗就在这里无聊的等死吧,等你们在星网上看到关于我的光辉事迹之后,可别求着让我收你们入队。”
“我不会像你们这样。”贼鼠捏紧了拳,“我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让所有瞧不起我的人好好看看,我贼鼠一样能是个大人物!”
大猫抚摸小狗的动作滞了一瞬,但她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贼鼠的事情并未在萧晏池这里掀起什么波澜,他是真的不在意自己放走的是个移动的金库一样的偷盗者,也并未在意贼鼠背后象征的价值。
他和君伶在群体聚会结束之后伴着篝火的残光一路往回走。
空间兽内隔出了两个空间,一间是萧晏池他们住的地方,另一扇门里只有一间卧室,里面躺着昏睡中的晏怀。
说来也奇怪,之前萧晏池的灵魂占据这具身体的时候,这张脸好像格外貌美,但是如今晏怀躺在床上闭着眼的时候,在君伶眼中不过是一具极为普通的皮囊,看不出任何吸引力。
萧晏池照例把着晏怀的脉在他体力运了一圈灵力。
即是给他补充能量,也是为了缓慢的吸取出他身体里残留的碎片。
即便他们都谁都没说话,但是仍然能看出晏怀的身体已经越来越虚弱了,这只嚣张跋扈的雄虫是否能再次睁眼都是个问题。
晏怀的虚弱,就代表着萧晏池的强盛,他的灵体修补的差不多了,再过一段日子,晏怀就没什么用了。
君伶垂眸看了眼形容憔悴的雄虫,冷声道:“等将他送走之前,我想挖出他脑子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