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金手指在虫族开荒的日子
停滞在半空中的雌虫看着地上那些渺小的物种,忽然生出一种淡淡的不安。其中一只雌虫的眼前飘过一朵跟他的睫毛差不多大的柳絮, 这玩意看上去洁白又无辜, 但是这只雌虫却本能地想要躲避, 可他却连这种畏惧的由来都摸不清楚。
这颗看上去如垃圾星一样荒芜的星球, 处处透露着诡异。
莫名的不安萦绕在领头的雌虫身前, 他俯视着那群看似孱弱的种群,终于还是向下一挥手,冷声道:“杀光他们!找出晏池殿下!”
冷风吹乱了萧晏池乌黑的额发,他仰望着半空中俯冲而下的雌虫,目光镇定又冰冷。
淡淡的金光从他右腕的红痣流出,缠绕上他整个右手。
得到主人首肯的藤蔓瞬间疯长了几百米,将最前面的雌虫拦腰卷住,超出雌虫想象的巨大力道死死束缚着他,不过须臾,他的身边又探出了更多的藤蔓。
粗壮如蟒般的藤蔓并未急着将它绞死,而是像它们曾经戏谑般的虐杀受害者一样,只探头包围着他,却不轻易动手。
就当雌虫刚刚窥到一丝挣脱的希望时,那些围绕在它身边呈笼状的藤蔓瞬间朝他扑了过来。他甚至连一声惊呼都没有发出,就被数不清的藤蔓绞死,然后拖向地底深处。
沉寂的海面泛起了波涛,数只人鱼由巨大的浪花托举着浮出水面。
气流裹挟着尖锐的啸声荡开,在人鱼的刻意控制下,这些音波有针对性的刺入了雌虫的耳膜。不同于雄虫蛊惑性的精神诱导,人鱼带有攻击性的音波就像一柄大锤一样狠狠砸在它们的大脑中,当即就有几个雌虫身形不稳,摇摇欲坠。
领头的雌虫不敢置信地失声惊呼:“这里为什么会有人鱼!”
但很快,他就顾不上忽然出现的人鱼了,因为无孔不入的藤蔓彻底拦住了它们的去路。
不,不能说是拦住,而是藤蔓在争先恐后地将它们捕获,绞死,然后拖入地底深处。
它们尖利的铠甲不再有任何作用,因为藤蔓不需要破开它们的鳞甲,而是选择像蛇一样用力的挤压着它们的肺腑。外壳在坚硬也没有用,内脏会破损,脊柱被勒断,就算此时还有一口气在,在藤蔓将它们拖入地底之后,也不过是死路一条。
而一向被各族看做底层奴隶的兽人和混种人也与它们想象的模样不同,那些奇形怪状的武器在它们身上发挥了惊人的武力值,战斗力强悍的雌虫甚至伤不到它们分毫,因为在它们接近这群兽人前,迎面而来的就是当头一炮。
雌虫本不畏惧炮火,但是这群兽人身上背着的不是炸弹,而是迷惑它们视线,干扰它们判断的迷烟。这些玩意本来只是战败后逃跑用的迷惑器,但此时却对这群雌虫有了致命的影响。
雌虫们本就被人鱼音波和铃兰的花香干扰到浑浑噩噩,全靠五感和战斗本能来躲避藤蔓,但是迷烟一出,它们瞬间分不清方向,甚至会一头扎进嗜血藤蔓的深处。
藤蔓自然不会放过送上门来的美食,不用自己去捕猎,一个接一个往自己枪口撞,这让一直在饥饿中沉睡的嗜血藤蔓自苏醒后第一次知道吃饱是个什么滋味。
汹涌的灵力逸散在萧晏池周围,甚至炸裂出了毕毕剥剥的爆裂声,灵力使得风开始聚集,在萧晏池周身凝聚出小小的气旋,气流吹鼓着他的衣袍,他整个人都像是置身于风暴的中央。
蒲公英巨大的虚影在萧晏池身后成型,但是它身上飘出的柳絮却有实体,那些细小的絮毛或者顺着伤口钻进雌虫的鳞甲,或者顺着耳朵和眼睛进入它们的体内。
钻进雌虫体内的柳絮如同铺开的蛛丝一样开始往它们内部脏器蔓延。渐渐地,雌虫的动作越来越迟缓,它们的骨骼关节开始发痒、迟滞,战斗时一个不经意的滞涩就会让它们彻底在地底陷入长眠。
这场战争没有任何悬念,所有雌虫都葬身于斯尔兰特的土地,矮人族为了防御小型战舰而设置的炮火台甚至都没派上用场。
兽人们和混种人拥抱欢呼,就连它们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战胜了虫族的进攻,守卫住了自己的家园。
风声渐渐歇了,萧晏池周身涌动的灵力也渐渐停歇了下来,他的衣角重新垂落,半空中漂浮着的柳絮也归于无形。
猩红的藤蔓还在地上翻滚扭曲,铃兰花却已经慢慢闭合了花苞。
萧晏池站在高处,垂眸望着地上的一片狼藉。
日星正在下沉,火红的残光铺满大地。
地上一片夕阳残红,看不出多少雌虫的血迹,兽人和混种人身上多少都带着点伤,相比战争带来的损耗,他们更多的是对于击败进犯者的兴奋。
萧晏池还能感受到沉寂地底的藤蔓正在吮吸着雌虫尸体上的营养,而等到下一次战争开始的时候,这些雌虫的尸骨就会变成由藤蔓控住的骷髅士兵。
它不仅天性凶残,更是为杀戮而生的。
经历的战争越多,它积攒的骷髅士兵也会更多,成长到后期的嗜血藤蔓自己就能抵御一整个种族的入侵。
战后的大地重新归于寂静,只有地面上的狼藉证明了刚才发生过的一切。
君伶没有卸下身上的披风,单手一撑,就从高台一跃而下。
风将他身后的衣衫吹得鼓起,他像是一只振翅而来的鸟一样,目光中只有萧晏池一个人。
萧晏池收回凝望着兽人们的视线,向为他而来的君伶伸出了手。
这是他第一次参与战争,也是第一次亲手杀敌。
原本以为离自己很遥远,接受起来需要一个过程的事情,等真的发生了,好像也不过如此。
因为有了想要照顾和保护的人,所以所做的一切都有了意义。
…………
“啪!”
一个重重的耳光甩到雌虫将领的脸上,雌虫低着头神情冷漠,像是已经习惯了被这样对待。
雌虫的无动于衷让晏序更为火大,他索性抽出挂在墙上的鞭子狠狠抽向雌虫的脸。
鲜血瞬间从雌虫脸上的伤口中渗出,墨色的血带着奇异的香顺着下颌缓缓下流,鸢尾花的味道短暂的安抚住了暴怒中的晏序。
他将手中的瓷杯攥紧又松开,强压下愤怒冷声道:“全死了?”
“是。”雌虫就像脸上的伤口不存在一样,任凭血顺着下颌往下流,语气平稳无波,“一个都没回来。”
前去执行任务的雌虫属于晏序的亲卫兵,里面有不少都曾是他的榻上之臣。晏序从来就不是什么心善的雄虫,没什么是比标记过的雌虫更稳妥的了,他标记雌虫的时候从来不会考虑别的因素,只在意好不好用。
这群雌虫之所以没回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它们都死在了那里。
雌虫将领的态度让晏序还未熄灭的火重燃了起来,他反手又是一鞭抽在男人身上,声音低哑阴鸷:“一群废物。”
他根本不在意那群为他出生入死的雌虫的生死,他在意的是【晏池】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相信一个雄虫会为了雌虫逃离晏家,他更不相信【晏池】凭自己可以抵御那么多雌虫的进攻。
他甚至在怀疑【晏池】的精神力是不是进化了,又或者他在外面遭受了什么奇遇。
可即便他疑虑再重,他也没法再派出一部分人手去探寻【晏池】那边的事了。此时正是他兵力紧缺的时候,少一批亲卫队他的危险就会重一分,现实逼的晏序不得不暂时停手。
晏序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自己的怒火。
他充满厌恶的瞪了一眼雌虫,冷声道:“滚吧,盯紧蓝庭的动向,要是连这点事都做不好,你知道自己是什么下场。”
被鞭子抽打了好几下都不为所动的雌虫,却在他这一句威胁声里猛地颤抖了一下。雌虫脸色苍白的跪了下去,将头重重磕在地上,艰涩道:“我知道了,雄主。”
最后这个称呼让晏序皱起了眉,但他懒得再跟这只雌虫计较,踢了他一脚之后道:“滚吧。”
“是。”雌虫跪着后退到了门边,这才敢起身离开。
139 尼达克莱(上)
清凉的晚风拂过欢庆的众人, 萧晏池在委婉谢绝他们的敬酒之后,和君伶回了空间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