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才是主角[穿书]
江浩严品了品两人的话,脸上一片寒霜并失望,“江家给你多少,你心里自然清楚,只享给予,只为自己而活,不顾家族死活,怀黎,你竟然变得如此自私!”
江怀黎闭眼休息,不再说话。
他不是不愿意解释,以往他解释过无数次,都是白费力气,尤其是江鸿在时。
“你这是什么态度!”江浩严更气了。
“二伯消消气,堂兄被圣上骂了,心里自然不快。”
“圣上,唉……”
“二伯别忧心,回去先给皇上写个请罪的折子,禀明圣上您一定会好好筹备澜王和堂兄的婚礼,皇上不会怪罪您和江府的。”
“还是你贴心,幸好江府还有你。”
江府的马车在夜里跑得飞快,疾风骤雨一晃而过,雨声淅淅沥沥,两人的交谈声愈加清晰地传入江怀黎的耳中。
如果一个陌生人看到,大概会以为江浩严和江鸿才是父子。
马车刚在江府门口停下,一个红着眼的家仆就着急地跑了过来,“少爷!”
先下车的是江浩严,他不满地看了一眼那个家仆,拂袖走了。
第二个下车的是江鸿,他下车后没走,站在马车旁看着小家仆红着眼扶他家少爷下车。
江鸿心情愉悦地看着他们,他笑了一声,声音响亮,连路边的人都能听到:“恭喜堂兄要成为大晟历史上第一个男王妃了。”
他留下仿佛就是要说这句话,说完抬脚就走,被江怀黎叫住,“慢着。”
一直不怎么理会他的江怀黎喊他,江鸿立即就回头看了过去。
江府大门前纱灯火细,明亮又柔和地落了一身,江怀黎扶着小厮的手,依然长身玉立,他不紧不慢地说:“你不知道,你应该走在我身后吗?”
江鸿愣了一下,就是这一下,江怀黎已经走到了他前面,连同他的小厮。
江怀黎的爷爷是太傅,江怀黎的父亲是礼部尚书,江家历史上出过不少翰林学士,“礼”字几乎刻在门楣上了。
江鸿是江家旁支,又比江怀黎小,在江家确实要走在他后面。
再者,江怀黎的县候爵位是被皇上收回了,确实也没有通过科举这条路入仕为官,可在大晟皇子伴读也是可以领俸禄的官职,而江鸿科举都没参加过,连个秀才都不是,身上没有一官半职。
不管从哪里看,他都该走在江怀黎后面。
本该如此,江鸿却被气得黑脸。
江怀黎总是有这种本事,今天他本来是来看好江怀黎的好戏的,江怀黎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反倒让他觉得自己是个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丑。
“主角光环都没了,他以为他是个什么东西。”江鸿咬牙低骂。
江鸿心中狠狠地想,江怀黎曾经被人喜欢,名动京城,只是因为他有主角光环而已。
这是一本名为《天晟》的小说世界,江怀黎就是这本小说的男主。
看小说是江鸿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他书龄十几年,阅尽各种小说,从早些年的种马文、高干文,一直到看到近几年蓬勃兴起各类新兴题材。
这些年他看到的小说,主角多少都经历了些磨难和历练,讲究一个美强惨,只有这本《天晟》例外。
这个小说里名为江怀黎的男主出身于高门,从小到大顺风顺水,长辈宠爱,兄友弟恭,幸福美满。
一开始他还以为这本小说不是传统升级流,而是那种主角家道中落,天之骄子跌落泥潭,于绝境中走上更高位,一路打脸一路爽的文,可他都看到中后期了,主角他妈的还在顺风顺水,一点波澜都没有!
没有一点波折,这是什么小说?
要说爽也没有多爽,什么广开后宫,一统天下都没有。
作者脑子有病?听说很多作者会把笔下的主角当成儿子,这个娘们唧唧的作者不舍得自己儿子受一点伤?
看到是个刚开始写文的小作者,不是什么书粉众多的大神,他当即就没顾及地在评论区喷了几十条,还发了负分千字写作指导,告诉作者,还不如让和他同名同姓的一个江家支系配角当主角,走升级流爽文路线。
然后他就穿进了这本书。
穿到了他说的同名同姓小配角江鸿身上,并有了一个可以精准抢夺主角光环的穿书系统。
来到这个真实无比的世界,真真切切地生活在这里,面对的江怀黎不再只是一个纸片人,而是自己身边活生生的人,这个人江鸿身边的人都喜欢他欣赏他,天天在耳边夸奖他,他对江怀黎不再只是对于小说人物的不满,慢慢变成了敌视和他自己不想承认的嫉恨。
敌视是正常的。
他认为,既然在他发表了那个写作指导后,转瞬穿到书中江鸿身上,那说明他说的对,他就是要在这个书中世界里,夺走原定主角的气运,变成新的主角,走他的升级之路。
江怀黎就是他升级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和隐患。
更可气的是,江怀黎他竟从未正眼看自己,一直高高在上。
他越是这样,江鸿越想把他踩进污泥里,看他失去所有的样子。
【看他还能笑多久。】江鸿站在门口,不知道想了多少画面,脸上的阴沉变成愉悦的笑,在脑海里跟自己的系统说:【来,让我们看看,下一个是谁。】
江怀黎在家仆江安的搀扶下向自己的院子里走。
他走的和平日一样,只是脸色苍白如纸,额头渗出一层细汗。
一个家仆匆匆跑来,对江怀黎躬了躬身,“少爷,老太爷让您今晚去祠堂跪着,好好反省反省。”
家仆口中的老太爷,是江怀黎的祖父江绍光,曾任太傅,现已告老出仕,但声望不减当年做帝师之时。
江怀黎猜到他今日行为,祖父也不会认可,可他没想到,他连责问也没有,直接罚他跪祠堂。
江安气得眼睛更红了,“我们少爷已经跪了那么久了,怎么能再跪啊!”
“你看啊。”他着急地拽着老太爷院里的家仆,“他在宫里已经跪出血了!”
家仆撇了撇嘴:“你跟我说也没用啊,我只是个传话的下人。”
江怀黎说:“去祠堂。”
传话的家仆走了后,江安还在激动地说:“少爷,你真的不能再跪了,我们别去祠堂了吧。”
江怀黎无奈:“谁说去祠堂就要跪?夜里祠堂没人。”
江安愣了一下。
江怀黎看着他红着眼怔愣的样子笑了笑,“去祠堂是好事,不然今晚不知道多少人要来我们院。你去找点吃的,我们今晚在祠堂好好歇歇。”
“哎!我把少爷送进祠堂就去。”想到少爷可能四个多时辰没进食了,江安也着急,可是他不放心少爷自己走。
江安有时笨笨的,但伺候人很妥帖,不到一刻钟,他不仅带来了热食,还有热水和药膏。
“少爷你吃,我先看看你膝盖上的伤。”他把一包热乎乎的枣糕放到江怀黎手里。
江怀黎坐在软垫上,伸出一只腿。
刚吃完一小块枣糕,感觉有一滴泪落在腿上,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江怀黎低头就看到江安正偷偷抹眼泪。
江安打小就爱哭。
江怀黎七岁时,江浩严带他去选书童,在一众机灵的男孩中,他看到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孩正在角落偷偷地哭。
从老板那里的得知,这个小孩老家闹饥荒,母亲哥哥都饿死了,他被父亲卖了。
江怀黎选了他当自己的书童,江浩严那时不太赞成,但是儿子喜欢,他只坚持了一下下就妥协了。
江怀黎把男孩带进了江府,并给他起名为安。
江安确实不够机灵,笨笨的,刚进江府时紧张畏缩,跟在江怀黎身后哪里都不敢去,十多年过去,他活泼了许多,哭得也没那么频繁了。
江怀黎已经很久没见他这么哭过了。
他看了看自己磨破的膝盖,其实不是什么重伤,概因他贴骨的皮肤太白,青紫和鲜血显得刺目,看起来很可怖。
“对不起少爷。”江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拿着热帕子擦掉他腿上的眼泪和鲜血,小心翼翼给他涂好药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