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美人
这时,一辆黑色豪车忽然驶入片场,停了下来。
车门被推开,一架线条流畅的银色机器人走了下来。那机器人肢体修长,棱角锋利,线条优美,曾林在电视上见过,知道这是曾经褚氏总裁的贴身机器人。
它站在车门的一侧,弯腰等候它的现任主人。
一身黑色西装的青年从车中走出,微卷的发被扎在脑后,只留下几缕垂在脸颊,面色苍白冷漠,浓沉深黑的眼睛撩起看过来,让曾林不禁怔愣了一下,忘了刚才的烦恼的所有事情。
他在娱乐圈里见过形形色色无数美人,但如此出色到如此地步的,这辈子却只见过两个。
一个已经在许多年前就已经离开人世,另一个就是现在的谢眠。
不知为什么,今天乍看过去,曾林忽然觉得两者之间竟然有点微妙的相似,明明两者连性别都不一样。
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些美貌是相通的……
他还在发愣,谢眠已快步走过来。
“抱歉曾导,路上有点堵车,我应该没来迟吧?”谢眠开口,目光不着痕迹扫过全场,“喻哥呢?怎么不在这儿。我有点节目上的事情想和他商量,刚才电话里没说清楚。”
曾林却十分惊讶,“你能打得通他电话!?”
谢眠眼眸微微眯起,“半个小时之前我们确实联系过。怎么了?”
曾林赶忙道:“快!你再打一下他电话试试!我们刚才怎么联系都联系不上他,还有A组另外两个人也是,这节目都快要开始了,关键时刻掉链子可怎么行。”
“好,没问题,我这就联系。”谢眠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放在耳边。
电话那头传来电子提示音,响了几声。
没有人接。
曾林焦急地看着他。
谢眠深黑的瞳孔反射不出光泽,表情平静地开口:“喂,喻哥?是我。”
“……你们还在练习吗?想给观众一个惊喜?……我明白了。”
“曾导说你们不接电话……手机静音了没注意到,帮你们向导演说声抱歉?行吧……好,我马上过去。”
谢眠单手挂了电话,放回西装口袋,朝曾林露出一个歉然微笑。
曾林松了口,“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真是奇了怪了,怎么我们打就静音听不到了,你打就接了呢?”
谢眠貌似认真地想了想,“大概是因为我打的是喻哥的私人手机吧。”
明星平时带两个手机,一个工作一个私用,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曾林没有怀疑,只惊讶道:“你们关系还真是好……行了,赶紧去把他们几个给带回来吧。对了,今天的练习你不在,晚上的节目应该没问题吧?”
谢眠微笑道:“当然没问题。您放心好了,给我二十分钟,我一定把我那几位队友给‘好好’带回来,给大家来一场漂亮的演出。”
曾林闻言哈哈一笑,“好,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说着就继续忙着安排晚上的各种事情去了。
谢眠看着他的身影走远,脸上笑意收敛,微微侧过头,望向身后的机器人,低声道:“Secure,待在这儿等我回来。”
Secure似乎还是想跟上,却被一根修长白皙的食指抵在了额头的金属。
谢眠深黑的眼睛凝视着他,道。
“这是命令,先生。”
他的声音低柔动听,言语却不容置喙。
Secure停下步伐。
冰蓝色的电子光快速闪烁了几下,终究没有跟上去。
它站在原地,电子眼对眼前景象进行扫描、记录。所见所闻汇成信息流储存到中央芯片之中。
这是它现在的“大脑”。
作为人类的记忆,也都转化成了冰冷的代码和数据,储存在这枚小小的芯片中。
人类的灵魂从肉体转移到机器上之后,还能算是人类吗?
这个问题以前褚言无法回答,现在Secure也无法回答。
缺失了心脏的胸口不再有人类的跳动,引起人类感情的激素不在机械体内生成。它重新拥有了双腿,却似乎在某些方面,比人类的时候更为残疾。
之前谢眠问它是不是吃醋,它无法回答。
现有的知识告诉他,人类的行为受情感所驱动。而它……
Secure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
冰冷坚硬,摧金断石。
它受机械的语言所驱动。毫无疑问,自己曾亲手在机器人程序里写下的基层代码还在发挥作用——
绝对服从命令,誓死保护主人。
只是凌驾于所有代码之上,在人类的灵魂融入机器之后,机械语言无法表达无法解析的部分,则统统被归纳为一条指令——
抓住他。
——抓住……谢眠。
不能……再让他跑掉了。
为什么是“再”?
Secure冰蓝的目光闪烁着,试图解析,就如同之前无数次试图解析人类的情感和行为一样。
只是,在谢眠的背影消失在道路尽头的时候,它的目光蓦然间变红了一瞬。
——
谢眠走在修道院回廊中。
他闭着眼睛,指尖夹着的一张纸牌逸散出气流,缠绕着风飞散。细密的感知从他所站立的地方往四面八方延展开去。
纸牌上图案十分诡异,是许多只用银线勾勒出轮廓的透明手掌,因为密集,看上去有种难以名状的诡异和恐怖,右上角则是一个黑桃J。
魔术纸牌——“异次元之手”。
可以让使用者幻化出数只看不见的手进行操纵,用于隔空取物,探听消息,是非常方便的能力。只是所有手最终的感知都汇聚于使用者持纸牌的那只手上,需要极强的感知进行操控——如果操纵不当,以至于使用者混淆了对自己真正的手的感知,那么,当回收能力的时候,自己的手也会被吸入异次元之中,从物质世界消失。
这就是所谓的“代价”——事实上,乐园之中所有武器的使用都有代价。特殊的是,“魔术纸牌”一套共五十四张,所以有五十四种不同的代价。
直到他死在祭坛之上的时候,整套纸牌里面也只有三十六张纸牌能够完全被他操纵基本不受代价影响,十二张纸牌需要支付的代价较重,五张纸牌需要支付的代价过重会直接导致使用者死亡,还有一张需要支付的代价他无法给予。
——确切地说,是作为人类时候的他无法给予。
幻化出的手忽然撞在一堵看不见的墙壁上。
谢眠指尖微微一动。
找到了。
——是结界。
他睁开了眼睛。
纸牌逸散出的数百只虚幻透明手掌呼啸着涌入他苍白的右手中,纸牌上的光芒黯淡下来。
感知之中,结界的方位在修道院深处。
谢眠脚步却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看向拐角,忽然开口道:“……塞缪尔?”
拐角里走出一个青年。
他穿着修道院长袍,俊美年轻的脸上戴着单片眼镜,“嗨,眠眠。”
他目光瞥了一眼谢眠手中的纸牌,笑眯眯道:“看来我的赔礼你还算满意,我就放心了。我为我那为莽撞的前同事再次向你道歉。”
说着,他迈步走进过来,弯下腰,轻轻握住谢眠夹着纸牌的手腕,也不怕被纸牌锋利边缘给割伤,在他手背上轻轻地落下一吻。
谢眠低眸定定看他几秒。
作为乐园里最擅长玩弄人心的怪物,他却始终看不透眼前的人。对方知晓他的真实身份,能送回他所遗失的东西,甚至一个响指就能停滞时空。
……分明这样亲密的接触,却连一点阳气都无法被感知到,只有青年薄唇微凉柔软的感觉透过指尖传来。
谢眠眯了眯眼,忽然指尖翻转,扣住塞缪尔的下巴,低柔道:“你把纸牌送回到我手上,我当然很高兴——不过我很好奇,你把步峥怎样了。”
他当年死的时候魔术纸牌被步峥拿走,这么多年来受了不少污染,还被对方掌控了其中一部分力量。可当纸牌送回到他手上的时候,污染被清除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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