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新娘
在他二十岁过完生日,在窒息绝望的死亡到来的时刻,系统降临在他脑海中,说可以救他。
它说它来自一个叫主神空间的地方,那里是无数世界的掌管地,一切规则都被称为法则,而法则允许世界上的蝼蚁用任务来对兑换生命。
一条健康的,幸福的,充满热爱的生命。
这是楚秾从未有过的,并且一直梦寐以求的。
他从小到大虽然被养在豪门世家,衣食无缺,优渥富裕,但是他从小体弱多病,身体乏力软弱,偶尔呼吸都觉得沉重,每周都必须被医生检查一次,每天都要吞下比食物还要难消化的药物,除了他的家,他待过的最长时间的地方就是私人医院里的无菌病房,那张独属于他的雪白病床上,被他印出了压痕。
而他最常做的事,就是躺坐在病床上,被病床挺起上半身,隔着一面窗台看不远处医院里的偌大篮球场。
那里随着篮球踢打落下又弹起的声音里,流淌着鲜活又健康甚至是极其矫健的生命。
楚秾向往那样的生命,他极其想要拥有,但是每次都只能在收回眼神后,又赫然对上沉闷的病房和柔化后的消毒水味。
病痛折磨,颓唐无力的身体像是下在他身上的诅咒,死亡一定是最终结果,只是一年两年的时间问题,甚至说他能活到二十岁,都算是世界医疗史上的一个奇迹。
他的养父母和他的爱慕者们远比他更加清楚他的身体情况,却都选择了隐瞒,然后若无其事地陪着他哄着他。
他们怕他难过,楚秾也不想让他们难过。
在死亡之前,他都是笑的,开心的。
直到最后一次咯血之后,病危通知书毫不留情地砸下来,医生的手术刀也无能为力的那一刻。
然后遇见系统,算不得不是一场意外之喜。
他要扮演小说世界里的人物,完成专门的角色任务,直到完成最终的世界结果,他才可以获得新生的资格。
他现在所在的世界是一本破镜重圆总裁文里,主角攻受年少恋爱,大学时期却因为误会和家庭分开,两个人跨越近五年,阅尽人事,成熟圆满后再见时旧情难忘,极限拉扯的故事。
他扮演的是成为主角攻受之间的最大绊脚石——商业联姻而被八抬大轿正正经经抬进老宅的男妻,他使得主角受无法正式地走到主角攻身边。
不过这只是明面上的任务线,实际上他是需要充当助攻推动情节,衬托主角受独立开朗,最后在主角攻受水到渠成的时候功成身退,完成结局戏份即可。
世界完成标准有两条,一条是任务完成量,一条是主角爽度,只要其中之一达到完成值一百即可。
不过系统说主角攻情感缺失严重,甚至有反社会的一面,爽度极其难刷,主角受历史最高点也仅仅只是把爽度达到过十点,从来没有人选择用爽度完成值来达成世界任务。
楚秾不敢贸然挑战难度,就跟着系统做任务。
【宿主,任务一:商业联姻,完成,请完成长线任务二:软弱无力的菟丝花,同时完成任务三:吃力不讨好。】
【好的。】
楚秾甚至觉得角色任务是用了大数据抓取,知道他这种完全被养在温室里的人演菟丝花根本都不用刻意,才特地选了他。
他就是一株毫无能力的菟丝花,被豪门将养着,才没在病痛里早夭。
窗外夕阳完全沉下去,夜幕泛蓝逐渐升上来,星辰寥落,门外嘈杂全都散尽,甚至安静得有些过分,刚刚一场尴尬的经历足够所有人都脚趾扣地。
估计对于他这个新娘子也是同情和嘲笑参半。
【以及,宿主,我的等级较低,需要进行休眠充电,请您保证睡眠量,这样我才可以进行睡眠修复哦。】
【好的。】
楚秾也从来没有熬夜的习惯,也不敢乱熬夜,一熬夜就很可能被送进病房里十天半个月出不来,虽然他成为了剧情人物,但是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还是带着自己身上的毛病。
乏力,呼吸衰弱等等,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楚秾也不想下去,又被尴尬一次,他从衣柜里翻出新买的丝绸睡袍,仔仔细细地用热水泡了一个澡,热气氤氲里沉浸得筋骨酥软后,十分惬意地躺进了大红婚床里。
虽然大红色真的很夸张,但是质地高级,几乎犹如天鹅绒一般拥覆上来,他习惯性地把自己包裹住,只露出一张小脸,等到温暖弥漫上来,他阖上眼目,深深睡去。
他没察觉,房间紧闭的门锁被悄然打开,有东西缓慢地摸进来,毫无疑惑地,没有丝毫犹豫地,一点点在安静夜色里摸索进来,蹭到了大红色床铺边,对上阖目沉睡着的美人,纤细孱弱,暗香馥郁,被热水温养过的脸颊还掐着一点红,浓黑发丝衬着雪白肤色,浓色像春三月里的黛,它直接愣住,又似乎呆怔,僵直良久,最后却喜悦地摇曳起来,几乎狂喜。
像是新心灵最空落处最黑暗赫然寻找到心仪的那一点亮色,窃喜不已,癫狂兴奋。
好漂亮的新娘子。
好香的人。
他的,他的。
这是他的。
他嫁给他了的。
沉睡的人和沉睡的系统都没有丝毫察觉,只有计算阈值的爽度进度条在单调无声地报数。
【爽度+100】
【爽度+200】
【爽度+500】
第二章 霸总的炮灰前妻
楚秾第二天起得很早,天将将亮的时候他就醒了,对着晨色微光伸了一个懒腰,在意识朦胧里磋磨着舒适的慵懒。
忽然,大脑里机械音响起【宿主,主角攻凌晨回来了,记得完成任务。】
楚秾还恍惚了一阵。
怎么就回来了。
他还以为主角攻会隔个三四天到他不得不去主宅敬茶才回来呢。
【好的。】楚秾在温暖的被窝里挪动了一下身体,依依不舍地从床上起身,忽然眼光晃过光滑的床头柜时,他忽然间疑惑住。
他放在床头柜上的苹果还有红盖头呢?
不见了。
但是他没有疑惑太久,脑子里系统催促【宿主,快一点。】
楚秾即刻回神,草草到卫生间里洗漱完,换了一身便衣就赶紧出了房间,却一打开门,就对上正在拖地的佣人阿姨。
楚秾看见陌生人,有些愣住,还没太适应,随即他却看见眼前皱纹略微散落在脸颊上的阿姨瞥了他一眼,眼底闪过惊艳,但是立刻就变成了一种惋惜感叹,甚至不太明显的眼部神情都显然同情得很。
“??”楚秾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一个霸总的新婚妻子。
他的丈夫昨晚掀完盖头,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走了,丝毫没有在意他们之间的婚礼,甚至没有顾及他这位新婚妻子的脸面,而且他的丈夫新婚夜一整夜都没回来。
普通人仓促的新婚都够人诟病良久,何况他等同于被自己丈夫嫌恶。
现在家里佣人尚且看他如此,只怕他的名声和丈夫的关系指不定被传成什么乱七八糟的样。
楚秾觉得有些荒谬,轻轻笑开,摇了摇头,对扫地阿姨问了一句好:“早上好,阿姨。”
他眉眼弯起,被人教养得矜贵又温和,一笑就又甜又乖,扫地阿姨立刻也不自觉地笑起来,点头问好:“早上好,夫人。”
楚秾点了点头,下了楼,但是还没下完楼,就觉得自己脚底被磨得发酸,呼吸也跟着略微急促,他扶着扶手休息了会,无奈地放慢了速度。
行吧,病秧子的身体没有唯心主义的资格,换了世界都得折磨他。
他下了楼后,管家立刻迎上来:“夫人,请问早点想吃什么?”
管家就显然比扫地阿姨更加沉稳老练,丝毫没有任何的异样,职业素养很是不错,该恭敬还是恭敬。
“唔,请问……。”楚秾想问问顾觉的事,但是话卡在嘴边不知道怎么称呼顾觉。
叫顾觉,就会很生疏,叫老公又太浮夸做作,他纠结了半晌憋出一句:“请问,先生他昨晚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会很晚吗?”
他没意识到自己问的是个敏感问题,他自己无知无觉,但是在外人看来就是自己被人辜负了,还要询问对方过得好不好,还不敢点名道姓,需要妥帖地来个称呼,饶是管家,也不禁露出怪异的表情,随即他迅速收敛,妥帖地回答了一句:“先生昨晚凌晨三四点回来的,不过他睡眠需求很短,厨房正在准备他的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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