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他在永夜燃火
网络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著名的Z市步行街,不仅全市,全国都惊动了,警方和市舆情部门正在紧急处理。
现场已是千头万绪,警戒线附近突然又骚动起来。
任开远远就看到有两摊人在拉扯,左边是个年轻女性抱着孩子和警员对峙,不肯撤离到警戒线外,右边是位年长的女性,一样不肯听劝,硬要往警戒线内冲。
任开扫到那位年长的女性时感到很是眼熟,他跑过去,发现竟然是队员安岚的母亲。
“任警官,安岚在现场吗?我打不通她电话。”
紧急现场,队员们都关闭了私人手机。
“我也打不通她妹妹的,她妹妹在那里面试工,前两天刚去上班的,说是试用三天,没正式录用就没告诉安岚。”
任开一惊。“您先别急。您确定她在里面?”
“嗯!早上她还在店里给我发了消息,你看!”她将手机里的通讯翻出来,“后来大家传出事了,我一路跑一路都打不通她手机。”安岚的妈妈急出了眼泪。
任开沉着脸在频道里开口,“安岚,你过来一下,手头的工作让小邵顶你一会儿。”
侧旁,抱着男孩的年轻女性在哭喊:“我老公在里面,你们一定要救救他!”警员还在努力将她劝离,她情急之下,抱着孩子就坐到了地上。
“求你们答应绑匪的要求,要钱我能给,他要多少我都给,不够我把房子卖了,我只想我老公活着,宝宝才二岁多,不能没有爸爸——”母亲的无助和孩子撕心裂肺的痛哭都令人心碎。
劝解的警员向任开说明:“她是店主的老婆,住家就在店铺后面的楼里,疏散时才知道老公出事了。”
任开感到头痛,安抚群众不是他擅长的事,但现在现场急需他稳住场面,如果唐泽明在这儿,他会怎么做?他是怎么做的?
任开提了提声音,“我是现场行动组的负责人,任开,你们听我说。”成功吸引了两位家属的注意力后,他看着两人的眼睛,郑重道:“我保证会尽一切可能,用尽所有手段,保护人质的安全。”
他的面容坚毅,声音镇定,是经历过无数事件,造就的自信和承诺,而非任何敷衍推卸的说辞。
此时看向任开的人,都知道他会豁出命去实践他的话。
两位家属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希冀的光彩在她们的眼中升腾,反倒让任开多少感到了沉重的压力。
安岚已经赶过来,任开只来得及对她道:“我会救出你妹妹的。”
他匆匆转回指挥中心,此刻要是唐泽明在,就不需要他一个人硬撑。现场会由唐泽明来指挥,他只需要信心满满地站在他身旁,商议对策,配合行动,到了时候第一个冲上去。
即使是现在,他依然会下意识考虑唐泽明的做法,他又会如何配合,似乎唐泽明还在他的旁边,两个人一起行动。
任开跑向刚刚结束一轮沟通的谈判专家,“周教,怎么样,有机会行动吗?”
对方摇了摇头,“绑匪情绪狂躁易变,很难安抚,而且诉求不明确,不停在变,非常棘手。”
从杀店主,到要钱逃跑,再到同归于尽,歹徒的想法不停在变换。
任开明白了,这次事件集齐了人质劫持的三大难点。
他转头接通了和姜月的通讯,“头儿,目前现场情况三点全占了。
一、店铺只有一道门进出,无法获取屋内人员情况。
二、绑匪情绪处在失控边缘,随时会做出无法预料的举动。
三、绑匪诉求不明确,其中最危险的一点是叫嚣过要和人质同归于尽。
“我合理怀疑对方有‘借警察之手了结’的动机。”任开最后郑重总结道。
在劫持案中,当绑匪叫嚣要和人质同归于尽时,并不一定会遵循自己所说的,在极端的压力和焦躁情绪中,他们常会毫无预兆地改变想法。
一种常见的情况是,绑匪会突然杀死人质企图逃跑或避免被杀。
另一种更危险的情况是,因他们抱着必死的心,而释放出心中最大的恶,不仅会杀死人质,还会诱使警方进入陷阱,企图拉上越多的人垫背越好。一旦动了这种心,绑匪就能安然迎来他想要的大结局,所有人同归于尽,再借警方的手自杀。如此完美谢幕,再无需受到审判。
姜月自然是十分清楚这些的,她深知警方接下来要面对的风险和压力,沉默了片刻,她艰难地回复,“批准行动,全权授权。”
任开断了通讯,跳出货车,看向周围高矮不一的大楼顶层,“狙击手都已经就位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走到负责谈判的周教身边,“时间不等人,还是得试一下,弄个人进去摸下情况。”
必须得有人进去,摸清绑匪和人质的情况。
绑匪和警方的对峙已经过去了近两个小时,都快过了午饭的点,对方也紧张叫喊了许久,生理上肯定又累又饿,这是个不错的时机。
周教很有些犹豫,如果绑匪始终不肯松口让警员进去,那么人质生存的机会会越来越渺茫,但如果绑匪同意了让人送东西进去,那么进去的人会面临最大的危险。
他是谈判专家,集齐三大难点的案子,前人的案例里还没有能完美解决的,最好的结果也只是人质和警察这两方能保住其中一方而已,至于更惨烈的,全军覆没的也不在少数。
归根结底,绑匪在这种形势下,可以用压倒性的优势,藐视警方的所有部署。
见周教犹豫半天开不了口,任开直接越过他,朝绑匪喊话:“我是现场行动组的指挥官,任开,你的诉求警方都已在准备,你要的车辆就在外面,钱也已经在附近银行凑取现金,很快就能送到。无论你有什么诉求,都可以谈,请不要伤害人质。
”我听见你声音都哑了,你要不要喝水,我们还准备了吃的,你要吃什么,我们都能送。”
这一次,绑匪没有立刻咒骂或拒绝,也没有给出任何回应,经验丰富的周教开始担忧地看向典当行的门面,他预感到了事态来到了转折点,很快就是图穷匕见的时候。
这时对方终于出声道:
“负责的,你亲自送过来!不准穿防弹衣,什么武器也别想带!左手拿两瓶水,右手拿三盒饭,两只手都用胶带和吃的绑到一块。你别想耍花招,我随时都能割断他的喉咙,我这儿还有其他人质,都怕得要死,我随时都能杀了他们。”
别说周教,整个通讯频道里都是对任开发起劝阻和担忧的。谁都明白这是拿自己的命去换人质的。
任开谁的话也没回,他是现场最高长官,已经获得了上级的全权授权和行动批准,他毫不犹豫解下防弹衣,卸了配备的武器,等着警员绑好所有东西,一身轻松地往典当行的正门走。
他进去了自然会保住人质,也会给同事们突破的机会。一切都已布置就绪。
他的身后,所有人,凝视着任开的背影。
独自走近的任开,思绪里又晃出唐泽明来,他想他不会像自己这样束手无策,只能选择硬碰硬,想他一定会比他布置得更好,也许会用什么想不到的法子,完美解决事件。
他试过像唐泽明那样去思考,然而他毕竟不是他,他只能用自个的办法。
任开越走越近,店铺内悄无声息,卷帘门渐渐拉开,上升到可以艰难弯腰进入的高度……
突然。
“有动静!”
不仅近在咫尺的任开停了步子,狙击手和近处围堵待命的特警,行动组员,全都注意到了卷帘门后的动静。
有人正要走出来。
“情况有变,狙击手待命!不要开枪,重复,不要开枪!先确认绑匪和人质的位置。”
任开停了脚步,并没有退回去,他就静静站在最前方戒备,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很快,一双属于男性的,指骨纤长,稳定有力的手从卷帘门后慢慢伸了出来。
这双手从未汇聚过如此多的目光,成为上百人的焦点所在,呈现在狙击镜头里,甚至连其上的血管和纹理都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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