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完全不考虑离婚是吗?
回头,周桓浅正将明信片卡在宿舍门牌之后,面色淡然:“阮笙在找你。”
“哦,好。”迟未亭抓了抓头发,转身下楼。
迟未亭刚走,跟在周桓浅身后的pd挠了挠头:“阮笙刚刚有找小迟吗?”
他一直跟着周桓浅,没见阮笙什么时候拜托他找人啊。
周桓浅没有说话,继续将剩下的明信片随手藏好。
十五分钟后,节目组便让练习生到楼下集合,以“神秘惊喜”为由,让他们在宿舍里进行搜索。
《我梦》已经经过了一轮淘汰,眼下终于是除了练舞练歌以外尚算休息的情节,每个学员兴致都很高。
温淮跟在人群之后,淡然的视线扫过跟平日并没有什么区别的宿舍。
他对所谓的镜头并没有那么迫切的需求……反正最后的高光都只会集中在舞台,在这些细节争分夺秒并没有意义。
但是,在路过楼梯拐角的消防栓时,他却不由地脚步一顿。
像是有一根无形的引线在刹那间扣住了他的神思,如某种冥冥中的回响,牵引他回头。
然后,温淮就在消防栓的柜子顶部看到了紧紧躺在上面的信封。
薄薄的一片,虽然很大胆地放在这里,却因为过于显眼,成为大部分学院第一时间排除的地方。
在楼下守着的摄像飞快地上来,给了温淮拆封的第一视角——是Ro’Marin的第一张专辑。
明信片的背后写着:
天道酬勤
温棠欢
短短的七个字,让温淮一怔。
……为什么是温棠欢?
半个小时后,宿舍里的十张明信片都被找到,十名学员站在花园之外,手里各自拿着明信片。
常驻导师迟未亭和谢集出现,学员们虽然热情,但并不意外,而是纷纷提问明信片的意义是什么。
迟未亭还坏心眼地恶作剧:“没错,今天的惊喜就是这十张来自前辈们的亲笔签名。”
温淮眉心微蹙,低头再次翻看卡片上熟悉的字迹时,身后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尖叫。
他回过头,就看到在树荫走道的另一端缓步出现的八个人。
明明距离那么远,可是他却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那抹白蓝色。
正午的日光耀眼,稀碎的光透过空气中的粒子尘埃,落到他的轮廓之上,除他以外,视线内的一切都变得稀薄模糊。
那天晚上跟袁珏在浴室里争执时一晃而过的的话骤然清晰——
“欢欢,你信我还是信他?”
……欢欢?
“发什么呆?”低淡的提示在身侧响起,温淮视线回拢,才发现温棠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身侧。
温淮抬起头,听着导师的介绍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抽到导师明信片的人便自动跟导师一队,然后再挑选五个队友,组成十个小队进行休闲游戏。
温棠欢无疑是导师里最受欢迎的,一瞬间便有不少双眼睛希冀祈求地看向温淮。
“别挑功利心强的。”温棠欢在身后低声提醒,随后冷冷地补充,“我不想有人抢我的镜头。”
温淮眸色微沉。
队友很快挑选好,前面进行的都是比拼反应速度的小游戏,成员们玩闹打趣很快就过去。
“那么第三个……就需要队长和导师一队!”扶着控场的代理主持练习生看着手卡,一脸窃笑。
然后就有道具被抬了上来。
竟然是几段松紧带!
“导师和队长的一只手,一只脚,还有腰部都要连接在一起,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到终点线的花墙上找到标注C位的花捧就算胜利!”
简言之,高难度版二人三足。
每一对搭档都有时间准备,镜头之外,温淮蹙眉看着被放到手里的松紧带。
他,要跟温棠欢……?
“愣着干什么?”
命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淮回头的时候,大少爷已经没了刚刚温和阳光的营业式笑容。
“速度快点,但是别弄太丑。”温棠欢看着他,“我不在乎输赢,所以不准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温淮闭了闭眼,愈发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发现那封别在消防栓上的明信片。
温棠欢自己别扭地把松紧带往腰上别,但这玩意儿复杂程度堪比腰封,他的手在后背够半天都没找到接上的另一端。
他蹙着眉,本想找工作人员帮忙,另一只手却从他指尖取过了带子。
温淮的突然靠近让温棠欢吓了一跳,但他还是装作一贯的轻视,忍着那阵无缘由的紧张命令:“你……轻点!”
温淮也想迅速解决,只不过温棠欢今天穿的是一件很有设计款的衬衣,背后还斜坠着一条碎碎的银链子。
万一哪里又没弄对,让大少爷心情不爽了,麻烦太多。
温淮便往上轻收了一下他的衣角,却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他却蓦地看到温棠欢后腰上绽放的印记。
下一刻,熟悉的记忆席卷而来。
第43章
破旧昏暗的小屋里,两个只有六七岁大的小孩躺在一张冷硬的木板床上,破旧的棉被堆叠在身下,却提供不了半丝温暖和柔软,两人间的温度只能来自彼此。
因为身后还有处于生长期而阵痛不断的翅膀,温淮睡得不安稳,昏昏沉沉地靠在身侧的人怀里,头晕脑胀。
细软的手轻轻拂过他的发顶,后颈,低轻的絮语是独属于他的摇篮曲:“小淮冷不冷?哥哥在这,不怕。”
温淮不知道为什么枕边的低语就能缓解身体上的所有不适,蜷缩在熟悉的怀抱里,紧紧地靠着他:“哥哥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会。”
“哪怕我是……”
“小淮永远都是我的弟弟。”
记忆里最宝贵的承诺之后,无数个画面像是错乱的菲林,闪入脑海之中——
沉寂无人的雨巷里,他费力地挣出羽翼丰满的翅膀,替身侧的人挡住坠落的冷雨。
天寒地冻的冬日,他用绒羽编织成暖和的围巾环在那个人的颈间。
……还有最后诀别的晚上,他牵着那人的衣角,目光之中尽是祈求:“欢欢,你信我还是信他。”
“我不是要选择信谁,只是……算了,小淮,对不起。”
烙印在每一段记忆里的轮廓逐渐重叠,在最后收尾的一刻笼合在视网膜之上,直到看清眼前温棠欢疑惑而担忧的脸,一切才变得清晰。
欢欢……温棠欢!
“喂,温……林淮,你没事吧?”温棠欢的声音压得低轻且带着试探,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的人。
他本来只是随口命令一下温淮,却没想到自己只是咬字重了一点,身后的人就不动了。
他还以为这个弟弟是生气了所以在忍着愤怒替他弄松紧带,结果没想到一回头,看到的就是温淮慢慢发红的眼眶和蓄落的泪水。
……他把主角受骂哭了?!
就因为刚刚那句“轻点”?
大难临头四个字猛地砸在温棠欢的头上,他连忙:“诶,你,你怎么……我自己弄也可以,这有什么好哭的,别……”
“我没哭。”温淮回过神,侧过脸合眸,稀释了眼瞳上的干涩,嗓音低淡,“只是刚刚有风把沙子吹进去了。”
温棠欢将信将疑:“……是吗?”
他在刚刚那个瞬间,甚至都想到了这个镜头要是播出去,自己是不是又要被冠上“霸凌”的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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