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完全不考虑离婚是吗?
周桓浅知道他和薄妄的差距不仅是年岁,背景,成就,还有这些成分灌溉下的阅历,眼界和内涵,所以在跟这个人对峙的时候,他总会有一种落入下风的无力感。
在薄氏总裁的眼里,他连一片碎屑都不如。
可是现在,他却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触到薄妄那一瞬间的紧绷。
心口有什么淡淡抒发。
“如果是简单的吵架,以大少爷对衣食住行的要求,他没必要为了避开您而委屈自己回到宿舍里。可是他不仅回来了,还是您亲自把他送回来的……薄总,都是被大少爷甩了的人,我还没跟他开始过,就已经被他这么冷待,我想,您可能会更加头疼。”
周桓浅落下话,转身便准备离开前,又笑:“毕竟,我们不是一个赛道的。”
“他不喜欢吃辣。”温沉的男音却没见动怒,只是平静地叙述,“也不喜欢吃姜和蒜,要用醋的也不要考虑,还不吃鱼。”
听到不吃鱼,周桓浅才反应过来薄妄说的是温棠欢的口味。
他回头,男人已经进了车里,黑色的卡宴离去时卷起一阵风。
周桓浅回到宿舍的时候,温棠欢跟迟未亭正坐在沙发上打游戏。
他推开门的时候,阮笙从厨房探了个脑袋:“浅哥回来啦,快把料酒给我,我给这条鱼去去腥!”
刚出道的时候大少爷从不跟他们一起吃饭,他们几个也确实没什么钱,所以每个舞台结束之后都会精心做一顿饭用来庆祝。
后来挣钱了就把这个当成习惯,今晚也一样。
阮笙最喜欢热闹,所以主动请缨做饭等牧奕和温棠欢回来,但他却不知道大少爷不喜欢吃鱼。
周桓浅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人,转身进了厨房。
“今晚要不……”
话到一半,他就看到阮笙气势汹汹地拿刀拍死了鱼。
阮笙挂着一件“我在大x发杀了十年鱼”的围裙回头,一脸纯真:“浅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放弃了那条鱼,低声,“今晚有辣菜么?要用姜蒜的有么?”
阮笙眨眨眼,回头指了指饭桌:“都做好了,这条清蒸鱼是差料酒才耽误的。”
周桓浅入目就看到一盘宫保鸡丁。
“……算了,没事了。”
牧奕洗完澡下来的时候,小神厨阮笙正好忙完,招呼着大家在吃饭。
他本来还担心温棠欢会不会拒绝,怎么知道大少爷拍了拍迟未亭的肩膀:“叫你吃饭。”
迟未亭才分神了一秒,就被温棠欢抓住机会打了个连招秒杀。
大少爷洋洋得意地把手柄放下,目光挑衅而轻蔑:“你不行啊。”
迟未亭气急败坏:“……温棠欢,你怎么那么奸诈!我不管,吃完饭再来。”
温棠欢嗤笑一声,起身跟他一起走到桌子边缘。
然后看到一桌子菜,脸色稍稍僵硬了一下。
大少爷这段时间虽然跟他们关系拉进了不少,但还没有像今天一样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迟未亭替他拉开椅子:“我跟你说,别看阮笙年纪小,他厨艺是我们这里最好的。”
温棠欢顺着他的意思坐下,面前有一副新的碗筷。
虽然是崭新的,但是很明显跟桌上其他四个碗是一个系列。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这个宿舍的时候,连喝水用的杯子都是客人用的普通杯子……
虽然温棠欢不是很在意这些细节,但发现了还是会觉得心口暖暖的。
然后还没暖起来,一大勺色泽鲜艳的宫保鸡丁就被迟未亭舀到他碗里。
“这道菜我亲手做的,纯正川渝口味,你一定要尝尝。”迟未亭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反正也是一口。
温棠欢垂下眼刚动筷子的时候,对面的人抬手将一个空的碗递到他跟前。
周桓浅垂着眼,很寻常:“没关系,不合口味就不吃。”
牧奕跟阮笙对视了一眼,很快就意识到周桓浅递碗是为了什么,也跟着道:“不用在意这些,挑你想吃的就可以。”
唯有迟未亭捧着碗一脸委屈:“为什么啊,我做得那么用心,你们不是说我十八道菜里就这一道能吃好吃吗?”
阮笙小小声:“确实能吃,但好吃是哄你的。”
迟未亭负气:“……好,你们都别动,我自己吃完!”
温棠欢看着莫名觉得他有点可怜,露出一丝无奈的笑:“算了,我尝尝吧。”
就当父爱无声。
他抬起筷子,夹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咬了一口整个人就麻了。
……迟未亭炒菜用的是魔鬼辣椒吗?
但桌上的四个人都没动筷子,温棠欢不好把食物吐出来,忍着咽了下去。
迟未亭看着他,认真问:“干嘛怎么样。”
温棠欢看了他很久,开口:“……有水吗?”
迟未亭:“……”
牧奕笑着给温棠欢递了一杯柠檬水,周桓浅将宫保鸡丁挪到最角落。
阮笙一脸真诚地看着迟未亭:“你还是自己吃完吧。”
周桓浅看着温棠欢已经浮红的脸颊,还有喝水间隙轻吐的舌尖,眸色微漾。
……薄妄没有说错。
他是一点辣都不能吃。
温棠欢在晚宴上没吃多少,只是陪着Amina吃了蛋糕喝了两杯酒。
晚饭虽然跟王妈的手艺有点差距,但也还可以,更何况餐桌上的气氛不错。
微微有些失神时,一双公筷落入视野,是周桓浅。
温棠欢一顿,低声:“我吃得差不多了,不用了。”
周桓浅动作顿了片刻,然后很自然地转入自己的碗里,没有说话。
晚饭结束,温棠欢上楼的时候,牧奕叫住了他。
“有空吗,我想跟你谈谈。”牧奕脸上挂着轻柔的微笑,但跟以往多于无奈衬出来的笑不太一样。
温棠欢站在自己的房门前,大概知道牧奕问的是什么。
他想了想:“其实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不是什么纯良的人,挑你们四个出道的原因我也没有遮掩过。这个团是我的东西,你们也一样……我给谢集退圈的理由可以有很多个,但是他会妥协的只有这个。”
牧奕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仿佛已经隔着这段距离将温棠欢看穿。
“可能在你眼里,收拾一个谢集只不过是很小一件事,但是对我来说……也许是人生路上一道很深的烙印被抚平。”牧奕看着他,“你可以有很多处理他的方式,但是我的选择从来只有你一个。所以无论你的目的如何,动机如何,我都很感谢我的选择是你。”
当初他低头向温棠欢求了一个出道的机会,而在此之前,谢集也给过他一个机会。
谢集看重他的创作才能,所以……专门请牧奕当他背后的枪手。
隐姓埋名,专门为他一个人写歌,永远得不到出头的机会。
这种屈辱哪怕是牧奕也受不了,他果断拒绝了谢集恩赐的邀请,耽误了好一段时间。
而现在,他很庆幸自己选的是温棠欢。
温棠欢没有想过在牧奕心里,谢集原来是这么一道过不去的伤。
他眼睫颤了一下,有些不自在,更觉得刚刚的话好像有点过分。
“我……”他摸了摸发尾,轻咳,“没有我也不会掩盖你很有创作天赋这件事……我睡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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