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之症
“好。”
待他进了厨房,李丽文又拉着许弥的手坐下,轻声责怪:“你这孩子,遇到事情也不沟通,因为一点小事就要死要活的,以后真碰到大事情,你要怎么办?”
许弥说:“陈荒年会让着我的。”
“人家也是人,你不要太娇纵了。”李丽文训了他几句,眼泪花花又浮现,“一转眼,阿弥都三十岁了。时间过得太快了,你长大了,妈妈也老了。”
许弥抱住她的肩头,亲昵地撒娇:“我长再大你也是我的妈妈。”
李丽文轻笑一声,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红绳子,上面还挂了个桃木做的小木牌:“这是我去寺庙求的平安福,你戴着。”
许弥伸出右手,李丽文就把红绳系到他的右手手腕上。许弥皮肤白,手腕细,戴一根红绳很好看。
“好看,谢谢妈。”许弥眉开眼笑,“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还有,既然你答应嫁给他了,妈就把这个盒子交给你。”李丽文转身从行李包里拿出一个铁盒子,打开,里面放的就是金手镯和存款。
“虽然你们两个不差钱,但该有的礼节和心意不能少。”李丽文把盒子推给许弥,“这是给你存下来结婚用的。我不管你是娶媳妇还是跟男人在一起,这都是你的彩礼。”
许弥看着铁盒子,忽然想起上辈子妈妈死后,他一个人坐在出租屋里抱着盒子痛哭的场景。
盒子还是那个盒子,妈妈还是那个妈妈。
许弥接过盒子,心里酸涩至极。农村要想存二十万是多么困难啊,李丽文一辈子省吃俭用,才把这点钱凑出来了。实际上,许弥现在一件衣服都上千,每天的零花钱更是以万计数。
陈荒年宠他宠到骨子里去了,物质上半点也没亏待他。
许弥轻轻地把头靠在妈妈的肩头。
他想,这辈子他很幸福。
第114章 番外七 遇到
不知不觉,许弥已经高中毕业十年。
毕业的时候,同学们约定十年后再相见。十年之期已到,许弥也要准备回一趟老家。
陈荒年提前空出时间,就等着陪他一起去。十年不见,很多同学已经成了家。同学聚会,实际上就是比谁过得更好。
回老家的前一天晚上,许弥在镜子前面不停地换衣服,一张脸皱到一起,很烦躁地说:“陈荒年,你看看呀,到底哪件衣服好看?”
陈荒年说:“你是女人吗?”
“不是啊。”
“那你这么在意外表干什么?”陈荒年奇奇怪怪地瞟他一眼,“穿得花枝招展,你想去勾引谁?”
许弥顺手把刚脱下来的衣服甩到他脸上,冷着脸说:“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陈荒年赶紧改口说:“你穿哪件都好看。”
“那到底哪件最好看?”许弥瞪着眼睛看他,气鼓鼓的,像只河豚。
“都好看。”
“……问你也是白问。”许弥坐到床边,有点紧张,“我要是穿得太土鳖,被他们嘲笑了怎么办?”
“不会的。”陈荒年说。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许弥直觉跟他说话就是在浪费生命,翻了个白眼,一股脑把衣服全部往行李箱里塞。陈荒年按住他的手,把衣服叠好以后,选了一套放进行李箱里。
“就穿这套,白衣黑裤,低调。”陈荒年说,“高中同学聚会,大家都是去争奇斗艳。你就别去趟这趟浑水。有时候太突出,会被别人记恨。”
许弥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就答应下来。
次日陈荒年亲自开车把许弥送到了老家,两个人先去拜访了许弥的爸妈,送了礼,在家里小叙一番就歇下了。
陈荒年连续开了二十个小时的车,只有中间休息了半小时,现在也疲倦至极,洗完澡以后就匆匆睡觉了。
跟他不同,坐了二十个小时正腰酸背痛的许弥一点睡意也无,满脑子都是明天的聚会。
他知道陈荒年需要休息,就压抑着自己想滚来滚去的心,努力闭上眼睛睡觉。
还是没睡好。
第二天一醒来照镜子,眼睛浮肿,脸色惨白,活像是被人吸干了精气。他拿温水洗了一把脸,勉强打起精神,换上陈荒年给他搭配的服装,更像一个整天熬夜学习的苦逼高中生了。
许弥无力地想,别人的二十八岁是成熟。
他的二十八岁是梦回十八岁。
陈荒年也醒了,坐在床上看着他,淡淡地说:“昨天夜里没睡好?”
许弥点点脑袋:“没睡好。”
“你不是有护肤品吗?抹一点,遮一下眼袋。”
“我只有护肤品,没有化妆品。”许弥懒得跟他这种大直男分析护肤品和化妆品的区别,翻了个白眼,“你等下开车送我去聚会。”
“嗯。”陈荒年从床上下来,抱了他一下,才进卫生间去洗漱。
等他吃完早饭,许弥就迫不及待地催促他出发。
驱车到了学校附近,在离目的地一百米的地方,许弥就下了车。因为陈荒年那辆车值三百万,开过去就太张扬了。
陈荒年坐在车上,打开车窗,探出脑袋说:“我就不陪你去了。我是男的,跟你去容易被诟病。”
意思是许弥要一个人面对那群高中同学。
许弥怂怂地说:“他们欺负我怎么办?”
陈荒年弯眼笑:“你不欺负别人就算好了,谁敢欺负你?再说如果真有哪个不怕死的来欺负你,你就跟我打电话。我就在车里等你。”
听了他的话,许弥悬着的一颗心放下来,愉悦地走向了聚会现场。他询问了前台以后,转身上了二楼。
进了包间,同学们已经嘻嘻哈哈地笑作一团。
许弥站在门口,有点生硬地向众人打了个招呼。他离开学校以后就一直待在家里写小说,不怎么出门,社交能力渐渐的就变弱了。
赵有为站起身,一把勾住他肩膀,眉飞色舞:“许弥,你总算来了!我们刚刚正聊到那个秃头老校长的口头禅。”
口头禅?
他这样一说,许弥也想起来了,跟着乐呵起来:“你们不要东看西看,东扭西扭,厕所里的蛆都没你们会扭!看什么看,看书啊!我脸上有字吗?”
他模仿得惟妙惟肖,学到了老校长的精髓,引得在场众人哈哈大笑。
一旁的女同学说:“他还有一句口头禅,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
“还有一句,逮到谈恋爱的,开除学籍!”
一行人笑作一团,一瞬间就回到了年少的时候。
许弥轻轻舒了口气,看来同学聚会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可怕嘛!
他们班的班长过来勾住许弥肩膀,亲昵至极:“许弥啊许弥,你可是我们班成绩最好的了。你现在是做什么工作?”
一谈起工作,许弥就心虚了,不太自然地说:“我是作家。”
“作家?”班长略略惊讶地说,“你写过什么书啊?什么名儿,说一说,我去买一本支持你。”
当作家的人都不想透露自己的笔名,而且他写的都是一些儿童读物,知名度不高。许弥没好意思说自己就是个家里蹲,低着头,很局促地说:“就是写些杂志什么的……”
班长意味深长地“喔”了一声,拖长尾音:“这样啊。”
短短一句话,充斥着嘲讽之意。
赵有为挡在许弥身前,皮笑肉不笑道:“那么多年没见了,大家好好聚会就行了,问那么多干什么。”
班长上上下下瞅他一眼,哼笑一声,倒是没再说什么。
这一顿聚会,许弥直接成了边缘人物。他又一次地直观地见识到世界的真实性。同学聚会,真就成了攀比。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
话题不知怎么的,又扯到了许弥身上。
班长有点轻蔑地说:“老师说的话也不一定全对,成绩不能决定一切。成绩最好,不代表就有出息……许弥,你就是个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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