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给反派大佬以后[穿书]
“但是没关系,宿主放心,大反派不可能自行解除封锁的!”
沈寂已经看出这一点。
以谢浮的实力,含怒之下不可能收手,也没道理在他面前装模作样,之所以会僵坐在原地,只能说明是真的被控制。
何况谢浮的表现看起来游刃有余,可他声音很轻,话落也没有后文。
由此可见,说出这句话、或者说像这样说出一句话,是他目前能做到的极限。
不过即便如此,沈寂也毫不怀疑谢浮这句话的真实性。
根据书里的描述,谢浮不滥杀,但记仇。
他从来有仇必报,一旦结怨,一定会第一时间千百倍奉还,偏偏又实力强横,五界对他都唯恐避之不及。
比如这次被暗算,他一回来就血洗妖族,雷厉风行,作风狠辣,留下了不少心理阴影。
最重要的一点。
谢浮的命很硬。
全文里,他最接近死亡的就是这一次“炉鼎阴谋”,不仅修为尽失,还在极端艰险的情况下遭到各方追杀,可谓九死一生。
之后他度过危机,甚至到了结局,在所有人的围攻下也不是身死道消,而是回到明煌宫陷入永恒的沉睡,从此失去踪迹。换句话说,集上下五界的力量,都找不出彻底斩杀他的方法。
一个杀不死的对手,没人愿意招惹。
谢浮的实力就是他说出这句话的底气。
如果有的选择,沈寂不会在这种时候主动和他交恶,被这样的人追杀,未来的境遇可想而知。
可惜现在木已成舟。
谢浮已经记恨上了他,除非用剩下的一次任意条件,让系统杀了谢浮,否则很难摆脱这样的局面。
他没说出这个要求,是因为谢浮这个“大反派”在书里至关重要,系统不见得会同意就这么把人杀了;
另一个原因是杀了谢浮不能让他真正脱离生命危险。
在这个世界,他的实力还比不上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妖,何况在至高凤族的大本营,到处是修为高深的凤凰。他走不出这座明煌宫,赤凤灵尊那边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最后一个万能机会,与其浪费在这里,不如用在刀刃上。
想到这,沈寂勉强抑制体内的躁动,无奈解释:“冤有头,债有主,我相信你看得出来,我没有害你的实力,也没有害你的想法。”
谢浮意简言赅:“谁。”
沈寂转脸,只看到谢浮耳后凌乱的银发。
他沉声加快语速,在逐渐混沌的意识里精简解释:“赤凤灵尊,来之前,他给我下了药。”
话说到这,他的声音顿住。
距离太近。
怀中谢浮喷洒在鬓边的气息太灼热。
沈寂第二次扶人起身的动作也顿住,指腹在谢浮冰冷克制的目光里深深陷入对方肩侧华贵的金袍。
他此刻的呼吸比凤皇的温度更烫,像在燃烧,一双被药物几度催使的黑眸里只剩一丝残存的理智。
谢浮看出凡人的挣扎,也厌烦凡人无谓的废话,正要开口,感觉到身下异常的碰撞,神情倏然寒冽。
沈寂手上的力道紧了又紧,直觉太阳穴的血管鼓噪弹跳,一秒一秒挑战着他忍耐的极限。
他闭眼半晌,强压下喷薄待发的欲望,打算扶起谢浮,可目前的状态让他难以集中精力,只能半抱半挪,期间几次看到谢浮眼里如有实质的杀意,断断续续拉扯着他的神志。
受制于人,谢浮强按怒火,任由凡人摆弄,继而问:“目的。”
“利用我在你传承时毒害你。”沈寂说,“当然,这件事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话间,他终于把谢浮从怀里扶起。
谢浮的视线掠过他青筋乍起的手背,意外于他的自持,才第一次正视这双漆黑的眼。
沈寂试着把人挪到身侧,用对话勾着绷在一线的清醒:“所以,请你放下偏见,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怎么样?”
谢浮看出凡人眼底与这副脆弱皮囊不甚比配的凛然,眸光渐沉。
传承迫在眉睫,今夜必须功成。
然而如今形势所逼,他不得不让步。
“助我修行,或可保你一命。”
沈寂动作微顿。
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谢浮真的会松口。
“你相信我?”
谢浮和他对视,缓声道出冷淡的两个字。
“不信。”
沈寂:“……”
就在短短对话的功夫,体内的异样猛地乱撞!
他一时没有防备,手上的力道突兀一松,谢浮又重重压了下来。
银白长发在动作间缠乱,谢浮处于被迫,侧脸紧紧贴在沈寂颈间。
沈寂狠狠拧眉。
分明微烫的温度,接触的一霎却像燎原烈火里注入的冰泉,细弱电流般的麻痒眨眼化散,迅速埋进四肢百骸,没能解渴,反而生出更深切急躁的渴望。
沈寂双眸半敛,虚扶在谢浮肩上的手无意摩挲,喉结滚动。
直到指腹触及谢浮的脸,他骤然回神!
不行。
药性太猛,现在去碰谢浮是一种对男人而言太过煎熬的折磨。
但炉鼎不能做。
他不能再拖了。
既然体力不支,他必须另找第二条路。
沈寂仓促凝神想了想。
这具身体的修为在三灵境不值一提,在凡间好歹是个能捉妖的高手,只是先受过伤,后中了落灵散,再被封印丹田,几乎不能使用。
希望不大,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从有限的记忆里找到驱使内力的方法,沈寂右手掐诀刚动——
轰!
沈寂脸色微变。
就像火上浇油。
灵力在经脉里调用起的刹那,体内四处点下的火种同一时间爆炸!
察觉到体内愈发强烈的凶猛燥热,他当机立断,立刻在脑海中提出第二个要求:“帮我脱身。”
系统犹豫了一下,还是敬业询问:“呃,您确定吗?”
体内的药效正翻倍爆发,没时间进行无意义的对答。
沈寂皱眉:“赶紧脱!”
“……”系统发出短暂无意义的波段,也许想要劝说,可最后还是决定乖巧地听从吩咐,“好的!”
听到系统的回应,沈寂才回复谢浮的提议。
“还是不了。”他的嗓音被旺盛的阳火烧得沙哑,“我对你不感兴趣。”
话音堪堪落下。
他听到“刺啦”一声!
眼前一花。
黑的、金的、白的……
各色锦缎在空中错落交缠。
两套衣服瞬间化作漫天布帛碎片四散飘洒。
沈寂:“……”
系统乖巧的声音又响起。
“新手黄金权限内任意条件已使用完毕!”
虽然不懂宿主为什么要把宝贵的任意条件用在这种小事上,可它依旧保持着非常敬业的热情。
“任务解锁中,请宿主耐心等候,祝您生活愉快!”
“…………”
沈寂从百忙之中空出一秒沉默。
然后对系统说:“我的意思是帮我安全离开。”
系统的回答总是很快:“对不起,宿主可使用积分不足,无法进行任意距离传送。”
发作的药性肆意侵蚀着沈寂所剩无多的理智,全然比不上这一句无效沟通消磨的耐心。
沈寂闭了闭眼,重复一遍:“我指条件,脱身的意思是帮我离开这里。”
系统宕机两秒,这次回答的声音低得心虚:“对不起,条件已成功执行,无法收回。”
沈寂的沉默难以言喻。
他在漫天碎片的间隙里看向谢浮。
谢浮眼底的冷酷已经渐渐染上被愚弄的怒火。
被无从捕捉的力量强行定住身形,又被同样的力量撕碎袍服,他被绝对、彻底压制,却及不上此刻的半分羞辱。
这份羞辱,让他对眼前凡人的杀意一刻比一刻更浓郁。
沈寂强忍下愈渐灼热的呼吸,还保留着最后一丝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