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爱人[快穿]
易时陆进了庄园,不想去前厅,就先在花园逛了逛。冬季梅花开得好,易时陆随口问了句是谁打理的,管家说是新来的园丁弄的。
易时陆又找园丁聊了聊他并不感兴趣的花卉种植技巧。
正心情愉悦着,听到身后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一下轻一下,易时陆知道那是谁了。
他不想回头,但还是听见了温崇礼不合时宜的声音:“弟弟,怎么有空在这里和下人闲聊也不进屋啊?”
易时陆慢悠悠转身,看见拄着黑色鎏金手杖的温崇礼。
易时陆故意爆发一声惊呼:“是你啊,呦,你这拐棍是越来越高级了,每次来都能看到不一样的,下次会变成什么样?粘点铁拐李贴纸应该会更应景。不过真可惜啊,这么多年过去了,配再好的拐棍,你的腿一点长进也没看出来。”
温崇礼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甚至还好笑地拍了拍腿:“就这么断着也挺好的,能提醒看到的人很多事情,是不是,弟弟?”
易时陆自然是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的腿这么断着,易直就会一直对他抱有歉疚。
易时陆冷冷一笑:“能理解,私生子嘛,好不容易被认回来了,这种机会不多,好好给你爸当条狗,他开心了,也能多赏你几块骨头。”
“你在说什么易时陆!”
在易家用这种愤怒语气连名带姓喊他的人不多,易时陆看向易直,露出三分假笑:“爸,这不是没看到你过来嘛,要是看见了,怎么也得当着你的面再说。你知道我的性格的,我向来不喜欢在别人背后说坏话。”
温崇礼走过去:“爸,别生气,弟弟不是有意的。”
看着他可能父慈子孝,易时陆只觉得更滑稽了。
易直瞪了他一眼:“还不快进来,都等着你了。”
第51章 镜中人(六)捉虫
长桌已经坐满了人,女人们精致漂亮,雕琢的像摆满鲜花的花瓶,男人们穿着正装,难掩盖身体里散发出的虚伪气味。这一桌子的人各怀心思,表面倒很和谐。
坐在主位的易柏韬今年已经七十八了,精神矍铄,到现在都没放权,估计还能再镇几年场子。
易时陆小口吃着餐盘里的食物,尽量放低自己的存在感,这一家子的虚情假意他懒得理会。
“时陆还在做那个什么……电台主持人?”餐桌上又有人挑起了这个话题。
易时陆保持微笑看向说话的人:“大伯父,我的工作一直没换过。”
“电台主持人……怎么不和崇礼一样进家里公司帮帮忙啊,随便拿点分红也比做这个体面。”周围有意味不明的轻笑声。
“哎呀电台主持人有什么好的啦,老老实实吃工资,娱乐圈嘛又挨不着,小明星也算不上,连点曝光量都没有。”
易时陆放下了手里的刀叉,用餐巾纸慢慢地擦了擦嘴巴:“当然是不能和大伯母当年的风光比,铺天盖地的曝光率,不过……”易时陆垂眸一笑:“要只是负面新闻依我看倒不如不曝光。”
难得表面维持的体面也要被撕破,汪茜赶紧出来和稀泥:“吃饭吃饭,甜甜,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哈。”
看着汪茜恳求的眼神,易时陆终归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他尚且都不能完全脱离易家,更不要说汪茜还要在易家过日子。易时陆把气咽下去,就当什么也听不到,不再管其他人说什么,只是在心里腹诽。
算是无功无过地熬过一顿饭的时间,易时陆要回家,汪茜拦着他不让他走:“甜甜,你好久没回来了,和妈妈一起回家,陪妈妈聊聊天好不好?”
易时陆再不想回温崇礼在的那个家,架不住汪茜软磨硬泡,心里有松动。易直经过他们身边,难得松了口:“待会儿一起坐车回去,你妈妈最近很想你。”
易直从不说软话,话说到这种份上,已经算是低头了。易时陆有种赢了的快感,表面上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既然妈妈想我,那我就陪妈妈回去聊聊天。”
易直盯着他看了几秒,偏过脸:“你现在倒是知道孝顺两个字怎么写得了。”
眼看着情况又要不对,汪茜立刻站出来,半开玩笑似的哄着易直:“儿子长大了嘛,肯定要比小时候懂事,你也不能总把他想成以前那个样子。”
除了易柏韬和大伯一家本来就住在庄园里,其他人都陆陆续续从庄园离开,易时陆认得易直的车,看着熟悉的车开过来,想也没想就坐了上去。
等车门关了才发现坐在后座的另一个人是温崇礼。
他下意识要下车,温崇礼不慌不忙开了口:“早说你这么多年没长进了,见了我除了躲还是躲,表面装的像个刺猬,剥开壳,里面就是个兔子。”
易时陆停住了推门的手:“兔子也比瘸子好。”
温崇礼很轻很轻地笑出声:“不见得。做兔子,就要有被人抽筋剥骨放上餐桌的觉悟。弟弟,你说你是不是兔子?”
温崇礼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温和的说几句话就能搞得他心里发闷,他要发脾气,好像还显得他自己小肚鸡肠。
易时陆深吸两口气,听见司机问温崇礼:“温先生,开车吗?”
温崇礼笑笑:“开吧,时陆就在我这里,我们好久没像这样,说说话了。”
车缓慢起步,易时陆一时不知这门到底是推还是不推,等行驶出庄园,易时陆把手收了回来。
如果这时候闹着要下车,反而显得他好像是怕温崇礼一样。
车速越来越快,这一路上的风景原本是不错的,只是黑夜掩盖,再好看的风景也变成一团急驰而过的墨色图块,不知道过了多久,有星星点点的莹白落在了车窗上。
易时陆听见温崇礼平稳的声音,他说:“弟弟,下雪了。”
下雪了。
易时陆忘了在哪里听过这样一句话,下雪的时候,无论做过什么错事,都可以被原谅,但就只在那一天。
这种浪漫的说法可化解不了积怨,易时陆嗤笑一声,从后视镜看向温崇礼,后视镜里的温崇礼看着他,突然温柔一笑,吓得易时陆在心里狂骂脏话。
他偏过头刚想质问温崇礼是不是有病为什么要偷看他,却发现温崇礼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似乎已经睡了很久了。
易时陆疑惑地再次向后视镜中看去,那里的温崇礼也是闭着眼睛的。
……又是幻觉?
为了确定到底是不是幻觉,易时陆问司机:“你刚才有没有听见温崇礼说话?”
司机说:“温先生刚才说话了吗?是有什么吩咐吗?”
易时陆沉默片刻,说:“没有,可能是我听错了。”
到了目的地温崇礼才醒,眼睛红红的不是假睡。易时陆被刚才的事搞得没了和他斗气的心思,下车进了屋。
汪茜把他的房间保持得很好,干净整洁,一点都看不出来很久没有人住过的样子。
和汪茜聊了一会儿,汪茜就说要去睡美容觉了。
易时陆在自己的床上躺了躺,感觉到了一丝陌生,周围的一切都是熟悉的,任何摆设和之前都是一模一样,但他就是有点陌生了。可能是气味,空气里没有了属于他自己的气味,也可能是其他的。
易时陆闭上了眼睛,听着雪花落在窗户上的细碎声音,很催眠。
半夜时分,有人推开了这间屋子的房门,一个身影站在他的床边,凝视着床上的人,他的眼中充满着无限温柔,他动作极轻,为了不吵醒正在熟睡的人,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易时陆睡觉的时候会把自己全部蜷缩起来,陆为谦曾经嘲笑他,说他睡觉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被长期虐待的儿童,或者是美国新闻里那种从出生就关在地下室被社区人员解救出来还没有社会化的孩子。
不得不说陆为谦在描述方面有点子天赋,即便这种天赋只能收获到易时陆的白眼。
而现在,面对着蜷缩起来的易时陆,那个身影弯下身,在易时陆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弟弟。”他很小声地说,眼中盛满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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