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小结巴他又浪又怂[穿书]
顾怀章盯着那道鱼看了两秒,目光一瞥满桌做法各式的鱼,不由就转脸看向身边的人。
池鸦眼睛亮亮地看他,很像一个想讨家长夸奖的小孩儿。
顾怀章喉结微微一攒,眼底神色水一样化开,蕴出几分微不可察的柔和。
早上池鸦说给他做鱼,他没想到他真的把各色鱼都做了一遍。
池鸦朝他笑了一下,说:“大哥尝、尝尝?”
他会做的鱼都在这儿了,但他猜男人应该最喜欢酸甜口味的松鼠鳜鱼。
顾怀章看着他的眼睛,低低一嗯,拿起了筷子。
顾怀安坐在池鸦的另一边,看着两人的互动微微皱起眉。
虽然两人的交谈很简短,他哥的表情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平淡,看起来好似没什么异常。
但心里就是隐隐冒出一种直觉一样的东西……顾怀安感觉自己不是很舒坦。
他又看看这满桌子的菜。
他觉得这当然是池鸦为了让他哥接受他俩的“感情”,才做来讨好他哥的,不然还能是是什么原因?
池鸦招呼莫失几个人吃饭,侧眸看顾怀章没去碰那个松鼠鳜鱼,而是吃了一块水煮鱼。
然后又夹了一块红烧鲤鱼。
池鸦有点期待:“怎么样?”
顾怀章看了他一眼,抿着嘴唇微微颔首:“不错。”
池鸦一下子就笑起来,开开心心地伸筷子要去夹菜。
冷不丁旁边探过一双筷子,给他夹了只小黄鱼。
顾怀安笑得风流又温柔,垂眸看他:“吃吧。”
池鸦脊椎一寒。
淦。
他微微侧头,手拿着餐巾若有似无地掩着嘴,很小声地说:“求求你,能不能正、正常一点?”
鸦害怕!
顾怀安也很小声,眼睛看着菜,嘴唇几乎不动:“嗤。怎么,对你好也不行?你不就盼着我这样么。”
池鸦面无表情:“别演,很假。”
“假吗?”顾怀安笑,又给他舀了一碗鲫鱼豆腐汤,侧着脸像是对池鸦说话,可在对面几人看不到的角度,那双桃花眼里头微微浮现一缕狠色,“假你也陪我演着!”
池鸦秀丽的眉毛微微皱起来,转脸看他。
顾怀安含笑回视,优雅风度无懈可击,视线忽的微微一转,对上池鸦身后男人的目光。
顾怀章目光冷冷的,像是无波无澜,却又像暗含威慑,悄无声息地和他对视。
顾怀安到底还是怕他哥,咬一咬牙,从鼻孔里微不可闻地轻哼一声,万分不情愿地收回了视线。
池鸦没察觉顾怀章对顾怀安的威慑,他垂着脑袋,轻轻悄悄地把被顾怀安拽得过于近的椅子往顾怀章身边挪了挪。
过了两秒,又挪了挪。
顾怀章垂着眼皮没看他,可还是清晰地感觉到青年的气息挨近了自己。
其实不是太好闻,因为在厨房里呆了太长时间,又一直挥着锅铲锅勺熬汤煮菜,油烟味已经很重,把池鸦身上原本清新纯净的气息几乎掩盖殆尽。
但不知道怎么的,他完全不讨厌,甚至忽然觉得有一点热。
不是灼热,是温热,从心底,从身边,裹挟着不算好闻的油烟气,缓缓缓缓地流淌而来,像一股从什么山上淌下来的温泉水,又像某一种温柔的火焰。
南湖的规矩不对着生客。这一天餐桌上不再只有碗筷寂寞碰撞的轻响,青春洋溢的年轻人们在说笑,空气里盈满食物鲜香的气息,身边的小青年垂着脑袋,吭吭哧哧地挪窝,还自以为没有人察觉。
顾怀章抿抿唇,捏着勺子含下一口鱼汤。
这就是所谓的“烟火气”么?
他莫名其妙地想。
·
一顿午饭吃完,宾主尽欢——至少表面上来看是这样。
池鸦起身要帮张妈收盘子,一看就笑了——餐桌中央那盘松鼠鳜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剩了个鱼骨架。
嗯……还很完美的鱼骨架。
他忍不住看了眼顾怀章。
什么时候吃这么干净的?他都没注意。
顾怀章拿餐巾按着唇角,一举一动都透出矜贵优雅。察觉到他的视线,顾怀章转过眼珠,一眼瞥见他忍笑的眼睛。
“……”顾怀章放下餐巾,板着脸,“不是我吃的。”
顿了顿,大约自己也觉得这话假得立不住脚,又说,“不全是我吃的。”
池鸦憋着笑,点头点头:“嗯嗯,我知道。”
哄小孩儿一样。
顾怀章:“……”
他脸色微僵,挪开椅子站起身,跟池鸦对视两秒,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从他身边大步走过去了。
池鸦回头看他的背影,终于再忍不住翘起了唇角。
哎呀这个人,喜欢吃就是喜欢吃嘛,被人知道喜欢吃甜食,难道会觉得很丢人吗?
“池鸦——”耳朵后面冷不丁响起阴森森的一声,“你、在、看、谁?”
池鸦一个哆嗦,好险没当场条件反射把盘子砸顾怀安头上。
“你、你干嘛啊?”他迅速瞥一眼周围,幸好大家这会儿都已经出去了,池鸦回身,端着菜盘隔在自己和顾怀安之间,皱起眉头,嘀嘀咕咕,“神出、鬼没的……”
顾怀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蓦地开口:“我哥是不是比我好?”
“那当然——”池鸦脱口而出,随即在顾怀安陡然阴森的目光下倔强地说完,“比你、比你好。”
顾怀安咬着牙:“那你是不是更喜欢我哥?”
池鸦茫然:“你又抽、抽什么、风啊?”
顾怀安真真切切看清他眼睛里头澄澈的疑惑,心里某个稍稍悬起的东西忽的一松。
他冷笑一声,直起腰环住胳膊,睨着池鸦:“倒打一耙?老子还没问你,你这阵子又是抽得什么风?”
“昨天还对我殷勤得不行,今天又冷着我,巴巴地给我哥做鱼?”顾怀安眉毛一挑,眼神瞬间不怀好意起来,“难道……”
池鸦眼神躲闪一下:“难道、难道什么?”
顾怀安俯身凑近,桃花眼里浮起轻佻的笑:“难道就因为……我昨晚上扒你的衣服?”
池鸦:“…………”
他十分之震惊。
原来真有人不要脸到如此地步!
他脸上浮出一团羞怒的红,恨不能把手里还留着残汁的盘子bia这人脸上。
但他忍住了,想着反正自己以后不会再去做之前一样的蠢事,就很严肃地警告他:“以后你不能、不能再那样做了!”
“呦呵。”顾怀安哼笑,“就准你勾引人,不准我耍流氓是吧?”
这男人说起话来百无禁忌,池鸦简直能气死:“你也知、知道你是、耍流氓!”
“我起码耍得光明正大。”顾怀安理直气壮,“不像某人……啧啧啧。”
池鸦被他啧得无地自容,偏偏那些蠢事还就是他做下的,虽然目的并不为勾引人……
池鸦恼羞成怒:“你不是很、厌恶、厌恶我吗?!”
顾怀安不是厌恶“池鸦”厌恶得要死吗?!为什么还这么理直气壮地跟他耍、耍……那什么啊!
这句话冲口而出,顾怀安却一下就愣住了。
他俩之间一向此消彼长,这个露出点破绽那个就要蹬鼻子上脸。顾怀安愣住,池鸦眨了眨眼,在突如其来的沉默中眼珠一转,学顾怀安的样子冷笑:“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些人定力这、这么差,随便勾搭一下、就上钩了吧!”
顾怀安脊椎一寒,瞬间梦回几个月前整天被迫面对毒舌鸦的痛苦时光。
“……”
他错了,他被这段时间小结巴过于傻白甜的模样儿给骗了,这小结巴结结巴巴嘲讽人的功力明明还是这么戳心肝!
他使劲儿咬牙,可不知道怎么的,以前那种轻易就能充斥肺腑的冷冰冰的恨意忽然就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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