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程寒风真有点儿纠结了。

　　让他放弃林斐显然是不可能的。根据林斐泄露出的信息，眼前这位不仅是神秘又强大的人鱼，还是海族中的皇族，实在是太难得了，人家种族能力强大他根本无法强行缔结契约之类的，而且他也希望自己未来的伙伴能跟自己一条心。但是……人总是有着侥幸心理的，他也忍不住想以后会不会遇到同样强大或者不如人鱼但也不错的灵物缔结契约，这样的希望让他不愿意就此放弃这个权利。

　　林斐能猜到程寒风的想法，尾巴一拍程寒风，脸上表情难看起来：“你什么意思，难道我的要求过分了吗？难道你让我这样的高等灵物和别人缔结同一个人了？和别人共享？”林斐漂亮的眼睛里，甚至带了一点点——委屈。在傅云渊那个世界和他本来的世界里，他的撒娇技能可是点满了。

　　林斐这具身体在海族尚未成年，再加上种族特殊性幻化为人类也更显小，忽略掉鱼尾巴看上去只是一个精致得过分得纤细美少年，让人硬不起心肠。虽然这具身体不是个妹子，但是人总是有着对美的欣赏的，程寒风见此也不太好意思了，人家恐怕在族里也只是个金尊玉贵的小王子第一次出来，因为自己的缘故才回不到族里，也是不容易了。而且……他也觉得自己想太远了，召唤符他也只有那么一个，哪怕他接收了炼药师的传承，没有魔力一样是空的，不缔结契约他根本没有机会修炼魔法自然也没有机会缔结什么契约，想那些有什么用！

　　连脚下一步都迈不出去，还谈什么未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程寒风自认是一个聪明人，可不想因为一点儿贪婪侥幸弄得两头空，所以抬起头看向林斐，露出一个温柔得体的笑容：“当然不。只不过这种事也要影响我的一生，我希望能够仔细考虑。”他一直知道自己穿越过来的这张脸很帅，也是因此惹了族里那些有天赋却没他好看的男孩子的嫉妒所以日子过得艰难，但他知道这张脸有时候也能起到大作用，起码一张颜值高的脸比一张平凡的脸要吸引人多了，也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可惜，程寒风的颜值跟林斐没得比，所以林斐丝毫没有在意程寒风的笑容，只是嘟囔了一句：“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程寒风的脸瞬间僵了，反应过来这招没用，缓了一下才继续道：“当然。”

　　“虔诚的信徒程寒风向□□神起誓，我此生绝对不会与除海族斐·科菲外的任何灵物缔结契约。”

　　这个世界设定比较神奇，虽然□□神已经消失了，但是这个世界依然遵守□□神制定的规则，没有人能够违背自己对□□神起誓的内容。

　　一阵漂亮的白光泛起，法则认可了程寒风的起誓。

　　林斐终于满意了，突然凑过去亲了程寒风的脸一下，又把程寒风吓了一跳，程寒风还没来及说什么，就后知后觉地发现脚下已经出现了一个魔法阵。

　　难道亲脸是契约开始的标志？海族果然是神秘的种族，都没听说过仪式居然是这样的……瞬间程寒风也忘了被同性亲脸的尴尬。

　　然后下一刻程寒风又囧了。

　　因为林斐将修长的手指放入了口中，慢条斯理地舔了舔，那动作看得程寒风简直浑身上火。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魔法阵的荧光下泛起诱人的莹润，然后林斐轻轻一咬，一滴殷红的血滴落下来，渗入魔法阵。

　　好看得过分得少年，低垂的眸子，莹白的手指，殷红的血滴，一切组成了一个富有强烈视觉冲击的诱人画面。

　　程寒风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

　　但是下一秒他被咬住了脖子！

　　血滴从脖子上流出，林斐轻轻一抹，伤口便愈合了，然后莹白的手指轻轻一甩，血滴又落入魔法阵。

　　仪式已经完成，但是那莹白的手指触碰到一瞬间特殊的触感还保留在程寒风的脑海中久久不去。

　　就怕你不想歪！

　　终于缔结了契约，林斐的尾巴也幻化成了两条修长的腿，当然身上自动套上了蓝白色长袍。身体形态变了，林斐挂在程寒风身上的姿势却没有变。

　　“唔……从契约里的信息来看，你叫程寒风？十六岁……和我一样大嘛。”

　　因为契约的关系，程寒风也觉得和林斐亲密了很多，想着林斐也是一样的感觉应该只是亲近自己，所以也没对现在的姿势表示异议：“嗯。你叫斐·科菲，我叫你斐好吗？”相当于人类十六岁的小人鱼……还不涉世事，在他看来还是个孩子呢，毕竟他前世也是个成年人了，又加上这辈子的年纪说小人鱼只是个孩子真不为过。

　　“……嗯。”

　　程寒风一侧头，正好看到林斐红红的耳朵尖儿。

　　似乎……有这么个伙伴真的很不错？就算不是女孩子也没关系啊，可爱的小鬼头。

　　林斐在这儿愉快地开始了勾搭计划，海族里却是一片沉闷气氛。

　　艾琳坐在海皇旁边，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都是我害了哥哥……”

　　海皇摸了摸小女儿的头，深吸了口气：“无事……只是被召唤走了，艾琳不必担心。”

　　将艾琳安抚得差不多之后，海皇才表情凝重地去见了海族国师。

　　国师面无表情地敲着手里的龟壳，良久才猛地睁开了眼，看向海皇，点了点头。

　　海皇向来沉稳的脸上第一次表现出了激动之色：“真的……真的是那个人出现了？！”

　　国师并没有因为海皇质疑的话而表现出不悦，而是缓慢而庄重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总算是有了一线希望。”海皇松了口气，想起被召唤走的长子不由皱起了眉，担忧地看向国师，“不知我儿……”

　　国师第一次牵起唇角，露出一个不算好看但是十分难得的笑容：“殿下很好。”

　　海皇刚要松口气，国师却微微沉下了表情，说出了下一句话：“只是……和之前占卜出来的结果不符。”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居然会发生这样的变化，但是……是好事，也是坏事。这次海族会消耗更小，但是……”

　　“殿下的吉凶确实难料了。”之前明明占卜的是险中大幸，现在确实大幸中……带了一丝云雾，让他看不清晰。

　　海皇的神情不由再次沉重起来。

　　他是一个父亲，但更是一个种族的族长，所以……如果一个孩子的吉凶不定能换来全族的牺牲更少，应该是……好事吧。话是这么说，但是为人父母的，哪里会不担忧呢？

　　他不由自主地再次看向占卜出这样结果的国师，却看到国师已经闭上了眼。

　　心知不会有结果了，海皇静静地离开了。

　　但愿……吾儿安康。别的，他也做不了了。

　　而被惦念着的林斐此时小日子过得还挺滋润。

　　某种程度上说，林斐就是程寒风在冬日里的小火炉，黑夜里的小蜡烛，迷宫里的地图。总之，林斐就是程寒风苦逼生活中的一丝希望。程寒风可不是从小被灌输了强者为尊思想满脑子觉得自己能力不行活该被欺负的土着包子，而是在虽然不能说真的做到了人人平等但起码绝大多数人都有基本权利的世界穿越过来的成年人，所以之前受到的待遇对他来说十分难以忍受，只不过他很识时务明白没有实力无法反抗，而林斐，就是他变强的希望。所以，林斐在程寒风眼里的特殊地位可想而知。

　　林斐可不跟他客气，反正程寒风没有见过斐·科菲以前的样子也不会怀疑什么，林斐是怎么舒坦怎么来，各种指挥程寒风，当然他也注意着度。这个技能林斐早就刷满了，不然也不会以前那么呆萌二货犯蠢总不会把别人激怒。

　　所以，现在程寒风基本就是把自家小人鱼既当孩子又当宝贝似的宠着，宠着宠着简直都成习惯了。

　　当然，在奴役程寒风的过程中，林斐没忘了教程寒风魔法。海族是除了火系魔法都会的，只不过水系最厉害，本身对水系元素亲和力最强，和林斐缔结了平等共享契约的程寒风也是如此，现在程寒风也已经是个三级魔法师了——魔法师一般分为十二个等级，到了十二级就是法神了。不要以为三级魔法使很低，事实上在这个世界只有很小比例的一部分人能够成为魔法师，更别提成为三级魔法师了，在程家这个小家族这个年纪就成为三级魔法师还没有过。更别提，程寒风只修炼了三个月——能有这样的速度，全靠的是林斐给他共享的逆天天赋。

　　享受了坐火箭一般的升级速度，程寒风更宝贝林斐了，只要不过分的要求都不会拒绝。其实程寒风也不想这样的，他一度想着不能这么惯着斐，还安慰自己是为了斐好不能让斐娇气惯了，然而……一对上斐歪着的小脑袋，他就立刻举手投降了。那张祸害众生的脸简直是要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