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魔尊,在线救人
在这些不断的交手之中,不少人也慢慢意识到了封霄阳如今的状态并不多好,修为似乎也跌落了数个境界。
最后的忌惮消失,梧九杳与李致典所受到的攻击顿时便更加频繁了起来,有时连着数天可能都是在逃命的路上奔波。
三个人仔细论起来,都是一身的伤势。而他们在这不比旁的地方安全多少的地城中呆了足足一月,却并不离开的缘由,有两个。
一是因为封霄阳已经没有再将逃亡继续下去的力气了。
他的师父那句“不日便能恢复”,终究还是句善意的谎话——封霄阳近来这一月中清醒的时日不少,大多时候却只是呆呆的坐在床上,停不住嘴般说些梧九杳也听不懂的含混话,若要同他交流,要用着平时百倍千倍的声音带着灵力喊,封霄阳才能听见几句,有时或许也会回应,他与梧九杳却没有人听得懂。
李致典不止一次看见梧九杳抱着昏睡过去的封霄阳流泪,这只痴情的青鸾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常年在周身萦绕着一层浅浅的青光,试图用血契的力量拉回封霄阳的生命,可封霄阳的状况依旧是一天比一天的更差了下去。
而他已经学会了沉默的看着。
半年前梧九杳与封霄阳靠的近些,李致典还会吹胡子瞪眼、护崽子般让他离远点,别碰仙尊的人,如今他即便是看见梧九杳将封霄阳上了,只怕都不会有什么心情波动。
只要封霄阳能好起来,旁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可惜梧九杳是个比他还能管得住自己的,即便封霄阳如今是个任人宰割的样儿,也不舍得动他一根毫毛,哪怕在情期之中被信香熏的眼中都要滴出血来,也从未有过任何越距的冲动。
李致典在这半年里断断续续知道了这三个人之间乱作一团的曾经,心中有着百般的叹惋与无奈,曾在封霄阳因情期得不到纾解、吐了半夜血后流着泪求梧九杳不要再顾虑那莫须有的名分,救救他师父,给他师父一个痛快,却被梧九杳一句话按了回去。
“你师父是怎样的人,你还不懂么?”梧九杳那双宝石般好看的眸中充满了血丝,周身青光大盛,语声中比起愤懑,更多的是痛苦与绝望,“我不是圣人更不是柳下惠,为了情敌守他喜欢的人这样的蠢事,我做不出来。”
“如今我与他之间修为差距太大,若真是做了那样的事,那他能被我生生吸死在床上……”梧九杳眸中尽是痛苦,垂了眸望向跪在地上、惊得呆滞的少年,“若真要做,还需你来。”
李致典当下便抖了起来,在地上整整跪了一天,也看着封霄阳那只枯瘦如柴的手,愣了一天。
他最后也没敢真的欺师灭祖,两人商议后选了个相对温和些的法子,由李致典主导、梧九杳从旁照看,与昏迷中的封霄阳进行双修。
可这双修也没进行的下去——李致典体内的灵力甫一进入封霄阳体内,便哇的吐出一大口血来,连盘坐的姿势都没法撑得住,非但没能让封霄阳好过些,反倒是没控制住自己的灵力、差点伤了封霄阳的心脉。
梧九杳慌了神,将体内精血不要命的喂给封霄阳,整个人差点又要变成那只小鸟儿的样子,才勉强吊住了他那条一半已去了地府的命。
两人这才迟来的意识到这位魔尊曾经并不是个人更不是个魔,并不能以平常的法子医治,却也并不知道该怎么治疗一只身上又是剧毒又是暗伤的百法偶,彻底没了办法,只得用着无数灵草与凤凰精血给他吊着命。
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第二个缘由,则是因为,若是跨过了这妖界边缘的极渊,便能到达魔界。
封霄阳在魔界经营多年,好歹是有些自己人的,若是到了魔界,或许还能有着旁的法子医治他,起码能让他多活上些时候。
他二人本是想在这地城中歇歇脚,待封霄阳的身体恢复些,再考虑跨越极渊的事的。
谁知封霄阳的身体竟是一天比一天的更加衰弱了起来,轻的像是一把骨头,那双总是充满了光彩的眸子也慢慢黯淡了下去。
李致典与梧九杳都意识到了封霄阳恐怕命不久矣,却都不愿承认真相,只继续寻着各式各样的续命药草,巴望着封霄阳吃下哪一根后便会有奇迹发生、立刻生龙活虎起来。
三人中唯一承认了这件事的,却是李致典与梧九杳最不希望他意识到这件事的那个人。
李致典揣着怀中的药草,急急进了客栈,几乎是刚刚推开房门,便嗅到了一股诱人无比的信香,不由自主的便起了反应,还不等他感受到些尴尬,便被飞来的一个花瓶砸中了脸,紧接着便听见声怒意磅礴、却有些含糊无力的骂声:“滚!还进来干什么?我养了你七年,不是为了让你低声下气的养个废……唔……梧九杳你好大的胆子!我真是当年被驴日了才要救你回来!”
他将那飞来的花瓶接下,听着熟悉的骂声,在心中低叹一声,走到榻边来,看着梧九杳满头大汗的将封霄阳压在榻上,强行将一枚丹药塞入他口中,又硬捏着封霄阳的鼻子让他咽了,低声道:“师父又是这样么。”
梧九杳满头的汗,艰难无比的拿了条丝带绑住封霄阳挣扎不断的手,闻声苦笑:“你是没听见他方才骂的那些话有多脏……我认识了他千年,真是第一次知道他居然还有这种样子。”
李致典望着被捆住了双手、意识到自己骂的毫无意义,干脆两眼一闭开始连哭带嚎的封霄阳,只觉得头疼又心疼,胸口闷的要命,自怀中掏出了那几株凝神草来:“凝神草寻来了,不知能不能令师父的身体有些起色。”
梧九杳接过那几根有些蔫巴的草药,仔细查看一番后叹了口气:“难说。药能医身,但解不了心病,封霄阳他……”
他接下来的话并未说出,两人却是心知肚明。
封霄阳他自己不想活了,纵是有天下最好的还魂丹来,怕是都拽不回他的魂儿。
对于任何一个正常人来讲,五感几乎全失、生活不能自理的日子都是一场折磨,更何况封霄阳还是曾经坐在这天下至尊之位上的人,心中的落差感只会更强。
可他这样的人,又是极为期待着奇迹的——但凡身体上能有些起色,封霄阳恐怕都不会像现在这般,一幅要破罐子破摔的样儿。
偏偏半年过去了,封霄阳的身体就像是完全溃散的大坝,李致典与梧九杳无论如何挣扎,也止不住滚滚而来的浑水,只能看着他的身体一点一点衰败下去。
更糟的是,封霄阳近来似乎是认定了自己的命运,不再做出更多的挣扎,而是开始对着李致典与梧九杳咆哮,开始莫名其妙的发火,开始各种无理取闹。
李致典起初还有些惊喜,以为是他的身体好了些,后来慢慢回过味来,却像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整个人都如坠冰窟。
他的师父,应当是隐约窥见了自己的死期,却又至死都放不下身边的两个人,就算是拼着伤了他们的心,也要将他们远远的推开去。
李致典看着床上干嚎不下雨、从“我怎么这么命苦”哭到“身边养了俩白眼狼”,活像是要给自己提前哭丧的人,只觉得心疼的几乎要被戳成个筛子,别过头去沉声道:“我……我去再寻些东西来,劳烦前辈了。”
说着便僵直了身子走出了门。
他不敢回头,更不敢多想——封霄阳这副样子,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提醒李致典,他与梧九杳以为的对封霄阳好,似乎并不是真的对他好。
比起让他如此痛苦的苟活下去,好像还不如让他早些一死,来寻个解脱。
可封霄阳的魂魄并不完整,连转世重生的机会都没有,若真是由着他去了,那只怕这世间便再也没了封霄阳这个人。
李致典与梧九杳怎么也不舍得,只好拼了全身力气将他的魂魄留在世间,哪怕这并不是封霄阳想要的东西。
李致典这些年里,慢慢明白了封霄阳当年为何执意要让程渺离开。
人总是自私的,哪怕伤了情、伤了身,至少还留着条命不是。
留着命,便有未来,有无数的相遇与重逢可能,有旧情复燃、恩怨两清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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