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魔尊,在线救人
封霄阳歪在榻上,瞥了眼自打开的窗外飘入房中来的雪,没来由的有些烦躁。
他伸手端了茶碗来,轻轻抿了口,却被烫到了唇上的伤口,疼的冷嘶一声。
想及那伤口的来源,封霄阳原本就黑沉的脸色瞬间便变得更加不好了,泛了些肠胃翻涌、恶心反胃的菜色。
程渺那小兔崽子跟狗似的,那一口正正咬在他下唇上,咬的连皮肉都翻卷了起来,说话都疼的慌,更别说是想喝上一口这热茶了。
他烦躁又憋屈的在心里骂着娘,回想起程渺当日的话,又有些不安起来。
自那日程渺与他彻底撕破了脸起,已又过了些日子。封霄阳在这些日子里是连程渺的影儿都没见着,只能通过屋子里不时多出的物件来获知程渺的动向。
可就连那些本该隔段时间变上一次的小物件,也已经许久没有被替换过了。
这让封霄阳心中的烦躁几乎到了顶,浑身上下都盈满了火气,却全然没处发去,憋得够呛。
“那小崽子到底是去干什么了……”封霄阳虽是看着话本,眼睛里却是连一个偏旁部首都没看进去,脑子里想的全是程渺当日那句“不能告知师兄”。
如今程渺在他这里的信任已然掉成了负值,封霄阳完全不觉得程渺会亲口承认要瞒着他的事会是什么对他俩好的事。偏偏这小兔崽子打定心思要瞒着他,封霄阳茫然无知,只能乱想。
他越想越是恐慌、越想越是烦躁,看着四肢上那几道锁链,甚至想干脆自断四肢,把那小兔崽子找到揍一顿了事。
可封霄阳如今连久坐的力气都没有,哪里能完成这样高难度的操作?
他只撑起身来看了一个时辰的话本,又极为不情不愿的躺了回去。
烦的要命。
周身一阵阵的酸软无力,封霄阳甚至连把自己蜷回被窝里的力气都没了,煎饼似的把自己摊平在了床榻上,只觉得满心的火气都能给自己烫焦了。
他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被强行锁在了床榻上,一天到晚甚至连下地的机会都没有,连生气的力气也被剥夺了,属实是憋闷烦躁到了极致。
程仙尊不愧是师承闻鹤才,虽没学到那拿血肉炼器的本事,却将这折辱人的法子都练了个纯熟,即便是内心强韧如封霄阳,也不得不承认,程渺这连囚禁带放置的一手,实在是用最快的速度,将他心中对他所有的容忍极快的消磨了个干净。
从前封霄阳纵然是气的过了,也从没对程渺真正动过手,如今他已经能面不改色的将所有程渺寻来、要讨他开心的东西,全部砸回到他身上,还大多都是要让程渺拿脸接的砸法。
他二人之间,生死诀别有,恩怨情仇也有,能让人泯灭情意的情形不知有多少,封霄阳却从未想过要与程渺真正分开。
直到他被囚禁在这弟子居中,四肢脖颈上都套了狰狞蠕动的秽怨。
直到他望着程渺那张如从前一般冷清精致,却被秽怨包围的脸,心冷的厉害,却用着平淡无比的声音说,这次是认真的,我累的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封霄阳自以为只是个平常人的那二十多年,最烦听见、最烦看见的话就是这句,他打心底里觉得这么说话太作,并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说出这句话的机会。
直到他被卷进了自己这乱七八糟的情债里来,原以为是真实的二十多年忽的成了场幻梦,经年爱恨这么一淀,终是明白了那句自以为作的话,究竟是来源于什么样的情景、什么样的心情。
一个“累”字,后面可能有无数的忍让,无数的暗潮涌动,无数次的心灰意冷,最后只说出这么一个字,只是因为心底依旧存着些不可及的奢望,残存着些蒙了尘的爱意,不愿将那更戳人心的话说出口来,想给彼此都留些体面罢了。
放在封霄阳这里,就又多了个别的缘由。
想知道程渺究竟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在这被囚禁的几个月中,几乎成了他的执念。
他已经不再执着于将程渺变回从前的模样了,只是依旧放不下,抓心挠肝的等着个答案。
又或许是在等待着最终的宣判。
封霄阳掰着手指算了算日子,觉得自己如果还是像现在这样被锁在榻上、四肢无力的状态,顶多还能再撑上一个月。
他需要时间去冷静,程渺却没有给他这样的时间,是一直在赶鸭子上架的逼着封霄阳做出反应,逼着封霄阳承认自己爱他爱到了失智的地步,逼着封霄阳去哄他、去容忍他。
封霄阳的精神在这些日子里一直都是紧绷着的,哪怕在程渺不在的时候也没完全放松过,在无尽的烦躁与痛苦中煎熬,像是根烧红了的细铁丝,连自己都不知道会在什么时间彻底断掉。
他听着窗外簌簌的落雪,闭上眼想,下次见到程渺,就挑明说了吧。
大家暂时分开段时间、都冷静冷静,总比困在这地方相看两厌的好。
封霄阳有办法让程渺答应他——他不觉得程渺真有眼睁睁看着他再死上一次的勇气。
他躺在榻上胡乱的想了不少事,硬生生将自己想的困了,翻了个身,闭了眼打算睡觉。
夜里虚怀峰上静的很,除去落雪彼此积压的声音,竟是一点儿旁的声音都没有,封霄阳的思绪慢慢飘散,半梦半醒间忽的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
他的思维慢了半拍,直到听见那分明有些不对劲、仿佛是强行压制着,近在耳旁的呼吸声,才从梦魇中勉强挣扎出来,迟缓的意识到,好像是有什么人暴力拆了门,进了他房中。
是谁,能突破程渺布下的那些结界,进了这弟子居中来?!
封霄阳尚未从梦中完全回过神来,甫一睁眼就看见了俯身下来、与他距离极紧的一道黑影,瞳孔骤然收缩,来不及辨认眼前的人究竟是谁,下意识的挣扎起来。
却似是触动了那黑影的什么禁忌一般,封霄阳听到了声极低又极痛似的抽气声,尚未反应过来这熟悉至极的声音究竟出自谁的口中,周身锁链便在瞬间缩短,将他完全扣死在了床榻上。
现在不用反应了,能控制秽怨的小混蛋就那么一个——“程渺?!”
程渺没回答,只就着那个俯身的姿势慢慢低了头,像是在细细打量着他,许久才低低出了声,却是辨不分明喜怒的:“你怕我。”
封霄阳几乎是一瞬间就发觉了程渺周身的不对劲,手腕脚腕被箍的钻心的疼,冷汗刹那间便出了一身。
他的心脏依旧在失控般的乱跳,借着隐约的亮光,看见了几乎要将整间屋子吞没的、自程渺背后漫出,好似无穷无尽一般的秽怨,心中顿时一个咯噔。
这小兔崽子又发什么疯?!
他勉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些,却依旧有些难以控制的颤抖:“起来,锁链松开些,太紧了。”
程渺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些微的颤抖,用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你怕我。”
秽怨几乎要将封霄阳整个包裹起来,程渺的脸也慢慢隐入黑暗之中,封霄阳在这诡异至极的黑暗中,没来由的烦躁起来。
他本是想否认的,话说出口却成了冷漠至极的嘲讽:“怕?只是看了恶心反胃罢了,你现在这幅烂泥般的模样,沾上哪里哪里就要脏一大片,实在是恶心透顶。”
话音落地,眼前最后的一丝光芒也被秽怨吞没,封霄阳在难言的压抑中睁着眼等待了些时候,接着感觉到有双冰冷的不像人类的手抚上了他的脸,带着些封霄阳极为厌恶的、却又有些熟悉的黏腻感,而后是道带了些叹息与疲倦的清冷声音:“你不该怕我的,师兄。”
封霄阳看不见程渺的脸,目光却骤然冷了下来,极力挣扎着避开程渺的触碰,冷笑一声:“我说过了,你不配再叫这两个字。要是还有点自知之明的话就滚,我没那个兴趣陪着你发疯,恶心。”
他又挣了下,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作用,眼前黑成了一片,又是烦躁又是紧张,声线也比平时更尖了些,察觉到那正放在他脸上、冰冷黏腻如湿泥般的手慢慢向下移动,只觉得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挣的骨节都在咯咯响,一连骂了三个滚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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