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魔尊,在线救人
不就是初次遇见的时候他差点被吓破了胆,险险尿了裤子,那个书生至于次次见他都要提上一嘴、每每与他坐在一处,都要弯着那双满是坏水的桃花眼,拐弯抹角的诓他么。
“还说自己是什么九重天上的仙人……长着那样一双桃花眼,怕不是这山上的狐狸精,总归不是什么正经书生……”他嘴上虽埋怨着,望着那道亮光的眼睛却是亮的,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不少。
这个年纪的孩子心里都别扭着,正嘟嘟囔囔骂着的少年也不能免俗——这山上那神神秘秘的书生,虽是个嘴上没把门的,还长了张俊美的不像正经人的脸,懒得连下山去买什么东西也不愿,次次都要他带上了山来,才会极力掩饰着满眼的渴望,装作心不甘情不愿的吃上一口,实在是个怎么也算不上好的东西,少年却依旧觉得,能遇见这书生,怕是他这一辈子里最幸运的事。
只是永远都不会说出来罢了。
他熟门熟路的拨开层叠的树叶,果见那个被他絮絮叨叨骂了一路的书生正没骨头般躺在藤椅上,身上能晒到日光的地方只剩了半边,他看起来也并不怎么在意,远远朝着少年半抬了手,没骨头般晃了晃,便算是打过招呼了。
少年对他这副懒得下一刻仿佛就能断了气的德行司空见惯,走到书生身边的时候却依旧没憋住,将背上的竹篓狠狠往地上一墩,没好气道:“你要吃的甜食买来了!懒成这样,别说要考什么功名了,日后怕是连新媳妇都找不见!”
“哎呀。消消气消消气……”书生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骨节分明的手指十分熟稔的探进了那竹篓里,挑挑拣拣的拿了个糖饼出来,轻啧一声,“热气都散了。狗蛋儿你……”
“不要用这个名字叫我!”少年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猫,气的跳脚,“我有大名的!我叫苟不淡!!”
书生叼着糖饼,无言的瞥了气的红了脸的少年一眼,心道自己这位故人实在是运气颇差,上辈子如何也就罢了,这辈子居然要顶着这狗蛋不淡的名字过上几十年……实在是让他一个曾经管自己叫嚣张、给别人起名一概翻道经点兵点将的人都觉得凄惨。
也不知道小师叔到底是怎么想的——好不容易找见了转世的虞清道,却被“苟不淡”这个名字惊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封霄阳叼着没了热气的糖饼,神情复杂的这样想。
他那小师叔即便是转了世,也没能彻底改变老妈子的本质,自动自发的拿起了扫把替封霄阳把院子扫了,一面扫一面还没忘了絮叨,直把封霄阳唠叨的连觉也睡不下去、嘴里的糖饼都骤然没了味,实在没了办法,只得慢慢悠悠坐起身来,略提了些精神,向着苟不淡招了招手:“过来,我同你讲些故事。”
苟不淡眼中一亮,忙不迭的把扫把丢了,巴巴的凑到封霄阳面前,周身的期待与欣喜简直要满的从每一个毛孔里渗出来。
他会心甘情愿的给封霄阳当了洒扫仆役又当跑腿,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书生那能将故事讲的绘声绘色的三寸不烂之舌——前魔尊大人自以为无甚趣味的前半生,在这个山村里长大的小少年眼里,便成了如三国水浒一般精彩绝伦的佳话。
封霄阳是迫于无奈,才想出了这讲故事的法子,没料到他的小师叔转了世也是个爱听八卦的,每每都是他讲的口干舌燥、苟不淡听的饶有趣味。
他看着苟不淡那闪闪发光的一双眼睛,心知今天必然又是个要讲上半天单口相声的下场,端了杯茶润了润喉咙,打算同这位狗蛋儿讲讲自己与程渺之间那乱成了一团麻绳的事。
苟不淡不负众望,听的极为认真,听到重点地方还会急的抓耳挠腮,活脱脱一副八卦到了极致、恨不得让封霄阳一口气说上几万个字,将这段仙魔之间的旷世情缘好生解释清楚的神情。
封霄阳一口气说到了自己气息奄奄、落入极渊,才终于住了嘴,留悬念般的端起清茶又喝了口,饶有兴趣的看着苟不淡急的要命、极力憋着不去催他继续的神情,揶揄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倒对这情情爱爱的事关心的紧。可是有了中意的姑娘?”
“你说什么呢你?”苟不淡瞪起一双铜铃般的眼睛,气鼓鼓的叉了腰,“我只是觉得,那魔人未免太惨了些,若是还有来生,知道了当初的事,也不知道该如何想。”
封霄阳听的微怔,伸手在苟不淡头上揉了揉:“人不大操心的倒不少……那魔人确实有了来生,也知道了当初的事,而后决定放下。”
苟不淡被他揉的臊红了脸,甩头避开书生的手,疑惑道:“怎么能放下?不该啊……”
“那你说,要怎么处理才算好?”
“至少要像那话本里讲的,恢复记忆后变成这三界中最强的人之一,而后冲到那冠冕堂皇的仙尊面前,狠狠打他的脸!”苟不淡说到激动处,甚至手舞足蹈的比划了起来,恨不得自己变成那故事里的魔人,以解心头之恨。
封霄阳看的有些好笑,懒懒散散的撑了脸,轻声道:“有些时候,这世上的事,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对那魔人来讲,能够放下这段情缘,就已是最好的结局了。”
苟不淡听的似懂非懂,也并不理解这妖孽书生脸上那一抹哀伤与怀念又是从何而来,正要再问,就见封霄阳面色骤然一冷,猛地坐起了身子,厉声道:“谁?”
“我好歹也算你的故人之一,有必要这么忌惮吗……”一道有些无赖的声音自苟不淡身后响起,将他吓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转头看去,便见一个白发重瞳、怎么看怎么不像凡人的俊美青年慢慢自树影中显出身形来,脸上虽带了些温和笑意,周身的威势却似天生就有一般,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封霄阳在看清了来人是谁后便躺回了藤椅里,见苟不淡脸色发白,便冷冷扫了苍景曜一眼,警告道:“你吓到他了。”
苍景曜闻言,也看了那白了脸色的少年一眼,只一眼,便笑开了怀:“苟不淡?真是个好名字。”
苟不淡悚然一惊——这人与自己分明只是第一次见面,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
能使这样的术法,又长得不像什么好人……苟不淡心念电转,眨眼间心中便有了个答案,指着苍景曜大喊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狐狸精!!”
苍景曜:“……”
封霄阳:“噗。”
他看看老龙那张黑透了的脸,又看看满脸认真、显然已经相信了眼前之人便是狐狸精的苟不淡,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声,在绷紧了身子的苟不淡背上戳了戳:“他与我从前便相识,并不是什么狐狸精,只是个天生便白了头的苦命人罢了。”
封霄阳又看了苍景曜一眼,柔声道:“不淡,我同这位公子有事要谈,你可否回避一下?”
苟不淡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坚定无比的扭过头去,挡在封霄阳面前张开双臂,是个老母鸡护崽子的姿态:“我不!这人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要真是这山上的狐狸精,来勾你魂的怎么办?况且,若真是有要事要谈,也不该是我个村野小儿听不得的吧?”
他打心底里觉得这白发重瞳的人不像什么好人,潜意识里生出了无限的提防,又觉得这二人之间即便是要谈事,也不过就是些人伦事理,总归不是他听不得的,便油然而生了一身的豪气,打定心思要护在封霄阳面前。
封霄阳见他一脸打定心思就是不走的执着模样,也有些无奈,抬起头来与苍景曜递了个眼神,道:“你就在这里说吧。”
苍景曜却有些犹豫:“你确定要我说么?”
封霄阳心想他二人之间应当也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点了点头:“说就是了。”
谁知苍景曜一张口便是个重磅炸弹:“当年程……那人囚禁你,是因他吃了样能让爱恨对换的东西,并非本心如此。”
坏了——封霄阳甚至没来得及为此感到震惊,一双手便朝着苟不淡伸了过去,试图捂住他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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