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秦帝国教书的日子
嬴政应付着母亲的关怀,心里整理着这一世和前世的不同。前世他是在祖父去世后才被接回国的,大概也就是现在这个年纪。可听母亲的絮叨,自己的曾祖父秦昭襄王竟然还在世,而且身体康健!而自己竟然就被接回国了。
难道是因为命运已经改变?
他敛目正坐在牛车上,车轮吱呀吱呀的转动再向前便是秦国境内了。既然过去已经改变,那么没有人看到,一个九岁的孩童勾起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未来也会在他的掌控下。
车行辘辘,代表着高门的牛车慢慢悠悠的走在乡野小路上。身为本地望族,放眼所有土地,目所能及之处皆是顾家田地。当然,在秦国没有私人土地一说,这些族地都是顾氏靠军功政绩换来的,只能使用不能买卖,如果那天后代没有可立功者,这些爵位和土地是要还回去的。
顾衍稳稳的坐在摇晃颠簸的牛车上,周围没有帷幔遮盖,路上的农人都能看见他的身影。
真是遭罪了!顾衍在心里抱怨着。一觉醒来,他就从自己的书房到了战国末年的秦国。没人能知道他一睁眼就看到身边一堆鬼哭狼嚎的巫祝时的惊恐,差点再次厥过去。只是,楚人信巫不信医,就算他们家已然是秦人也不能免俗。
他三岁不言,让家长担忧。若不是伴着凤鸣降生让族中认定他的不凡,估计早就当傻子放弃了!只有他知道,自己这具身体从生下来就没有灵魂,只是一副躯壳。虽然他不信神佛,可那巫医确实将他这个无辜的灵魂从现代拉来了这个时代他也不得不信这一回。
好在钟鸣鼎食,让他在这个幼儿夭折率相当高的时代安稳活到如今。
“韩,可归家了?”少年手边是一节木杖,木杖乌黑发紫,光滑油亮整体无装饰,只有杖头简单的雕了一只鸱鸮的头,眼睛突出,翎羽凌乱。不过在顾衍摸来,更像是只鸡。当然,大人说是鸱鸮,他也不能说是雉。鸱鸮凶猛,可夜间飞行。大人希望他能早日复明,也是一片心意。
奴仆连忙侧身低声说,“还未,恐怕还要半日。”
顾衍点点头,闭目养神道,“那即使归家恐也回不去岐北里了,转道去附近的东阳里吧!”
“可”刚刚少主还言速速归家,如今又改道。韩有些犹豫,他把不准自己少主是否生气了,才这般更改命令。
“无事,既然已经来不及便不必再赶。如今秋收,吾正好去看看田里。明日归家,我与大人解释。”顾衍好像猜到了家奴的担忧,温和的解释。
“诺。”
到了东阳里,农人正连成一排抓紧收割今年的庄稼。自从几年前主家的小少主教会了大家肥料的用法,粮食的收成好了很多。再加上顾氏仁慈,从不盘剥佃户,交了税后一家还能留下不少粮食。
“今年的收成可是老汉我活了这么久都没见过的多。”佝偻着身子的农人在田垄处歇息,和同乡说,“这还是第一年,往后可有好日子了!若是我儿在战场上立半个功,那老汉我这后半辈子就不愁啦——”
正说着,他瞄见前方一个小人正要往割过的麦茬地里走,连忙站起来怒吼,“何方的竖子!都不怕麦茬割了脚?”一看穿着就是士人家的小孩,不知农活。就他那细皮嫩肉的样子,下地里恐怕马上就要叫唤。
顾衍正检查麦茬的断面,判断今年的收成,就听见不远处有人怒吼,连忙站起来行礼,“是吾无礼,还望老者莫怪。”
不远处,□□恭敬的捧着顾衍的袜履立在牛车旁。老汉走近了才看到顾衍的打扮,华服被高高挽起,半长的头发未束只有一个小髻顶在脑袋顶,行止见一派士人模样,只是手里还拿着捡到的麦穗颗粒。
一时间,老汉有些紧张。这一身的高门打扮,若是开罪了恐怕讨不到好。可秋收事大,也不是他这童子能捣乱的,训斥两句,里长大约也不会拿他怎样。
顾衍通过身边的呼吸声判断出了老者的情绪,宽厚的笑了笑,“是衍无礼在先,老者莫怪。我只是想知道今年收成何如,一时情急这才踩踏了田地,还望老者海涵。”
一连串的文雅词老汉是没听懂,不过倒是明白眼前这位贵族少爷不打算追究他,问的又是农政,也就松了口气打开话匣子。
“去年我家那下田还颗粒未收,今年农官推行富田之法,都能多下粮食了”
那柄黑色的手杖在他手里一直没有用,就像是一个骄矜的装饰品,在老汉说话的当口重要派上了用处。他站在那里,眼帘低垂,神情认真,明明比老汉还要低上不少,却给人一种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
可他分明恭谦到可以静听一个农人的絮叨——说不定这位农人的家族,自有人类以来都没有识过一个字。
白皙的小手握着鸱鸮的头部,轻轻点了点脚下的土地。
沙,沙,沙。
像是在试探着什么,又像是在敲开一扇门。
作者有话要说:掐指一算,良辰吉日,遂开文。
老规矩,v前大概是隔日更,如果存稿颇丰就日更。
又尝试了新的风格,希望大家喜欢,节奏稍慢,不过我们始皇大大天命之子必然不凡哈哈哈。
蠢作者不是纯正历史学出身,文中如有纰漏就算私设。
最后,感谢与诸位在此相遇。
第2章
淡黄的竹简被绳结编连,字迹墨色极深又深深凹在竹简里,字形流畅,结构规整繁复,线条粗细均匀,正是大篆的笔法。只是简上字距均匀,没有标点,一眼看去宛如天书,又像是小人的跳舞。
顾衍摸着简上的凹凸不平,‘读’的正是《国语》,心里想的确实昨日所闻。
几年前,他见家中下田不收就央求大人将地分于他一分算作玩耍。无意间发现农人只知靠天吃饭,没有施肥的意识,很多地里收成都不好,要是遇到天旱就更是要面临颗粒无收的境地。那时他刚刚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又心高气傲,想着以自己的才学定能在这个落后的时代有一番作为。
于是就把施肥富地的方法告诉了大人——当然是假借先贤的名声。哪知道他爹就这么相信了,将他那分下田收回来,让家奴施肥。其实就是把家中便溺发酵后倒在地里,第二年那分下田在农官的分辨下竟然变成了中田!
农官不敢私藏,直接报告上峰。一路禀明,就传到秦王耳中,然后便是全国推广,这是去年春天的事了。他的眼睛,也是从那时候看不见的。
“秦,亡”于始皇37年,公元210年。
话未出口,还没有到关键处,顾衍自言自语的低声就被打断,他不受控制的就要昏倒在车里。
熟练拿起麻布捂住鼻子,不让血低落在衣服上。他只有这一件华服,等王太孙传召还要穿着去见他,可不能弄脏。
“小先生,可有事?”韩在外面驾车,听到响动立刻问道。
“无碍,可是快到岐东了?”顾衍镇定的问。
“是矣,马上便要到家了。”韩的语气也有些雀跃,他自幼就被从韩国贩卖到顾氏,从来没有远离过岐东里。如今到祈年观附近这两天的路程都算是长途旅行,已经有些思念岐东。
这一打岔,他也就忘了顾衍刚刚的异常。
见韩不再询问,顾衍使劲擦了擦鼻血,嘴里嚅嗫着,“泄露天机,折阳寿只是稍微改变历史的进程,便会目盲?”那是不可恢复的目盲吗?天机的范围又是什么?技术层面的就没事,但直接给结果就会死?
“不过,我这瞎的也算是得其所。”他幼稚的笑了笑,“至少没影响田地丰收,大家能过个好年了。”穿越带来的后遗症是他没办法随时保持成人的状态,心智时不时的就退回了小时候。
当树叶上的晨露渐渐消,太阳也升过麟次排比的青瓦,顾衍已经回到了岐东里,阳光能直射中庭的时候他已经伴着里中阵阵读书声来拜见长辈了。
中堂敞开,树上的鸟鸣清脆,与读书声应和。
堂中的三足铜鉴外侧贮满炭火烧的正旺,内胆里是煮好的羊酪,平整的青砖一节一节的整齐铺地,放着细麻编的席子,旁边是数寸高的凭几和木案。铜鹤铜兽灯立在四周,天色还早没有点起,若是点上了就能看到灯火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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