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兄如父,专治不服
陆楠心中恶毒翻滚, 构造着龌龊场景。
垂在身侧的手, 骤然握紧, 再伸展, 阿坤面露愠色,难得露出点情绪。
陆楠欣喜,光脚踩着地毯,绕过茶几,来到他身前:“你和我,都是失败者,我只是心疼你啊。”
“你在沈悬眼中,和我在李飞光那里,一个鬼样儿。爱得那么卑微,小心翼翼,好像一只老鼠。”他的手捻着阿坤的袖口,“他们高高在上,手指缝里,漏下点残渣,你就欢天喜地。可是,当你爬上桌子,想讨要一个适当的位置,‘啪’!他们放了个老鼠夹子,你就死了,身败名裂,无人问津。可怜呐……”
“唉!”话未说完,陆楠惊喘一声,手腕落入阿坤手中,被紧紧钳住。
阿坤的眼睛一直盯着他:“我不喜欢这个故事。”
他心里,对陆楠的评价只有两个字:可怕!
“没人在乎你和我,喜欢不喜欢,你也只能受着!”陆楠扯不出手腕,另一只手戳着他的胸口
平静的呼吸被打破,胸口起伏急促,阿坤明显动怒了。
在他职业生涯里,陆楠是头一个能轻而易举,勾起他怒火的人。
那是一种压抑不住,想要掐断他脖子的冲动!
“生气了?生气有什么用呢?你敢报复他吗?”大概是先入为主,陆楠以己度人,断定阿坤一定是做了越界的事,才会被这么不留情面地赶出来。
被自己喜欢、仰望、艳羡的人赶走,这种恨,足以让人变态,他太了解,太明白了。
陆楠想了很久,其实,不该恨沈悬的,该恨的人是李飞光!
沈悬是他的一根玻璃肋骨,如果碎了,就能直接扎穿内脏,痛苦的死去。
想想那个场景,陆楠就觉得开心,心里头顿时阳光明媚。
“你敢?”即使阿坤修行颇深,也被震得半天吐出两个字。
陆楠慢慢贴近他:“为什么不敢?我要让李飞光知道,老鼠咬人也挺疼的。”
“你想怎么做?”阿坤扶着他的手肘,把人搡出去。
陆楠无辜眨眼,恬不知耻地够到他耳边:“我去边哭,边扎他小纸人儿。”
蒋天申的人,给他提供的方法,让他胸有成竹。
他们选择陆楠的逻辑很简单,够蠢也够渺小。
沈悬碍于李飞光,对他不会疾声厉色,防备也低。
他们的计划,只需要一场准确无误的偶遇,哪怕是擦肩而过。
只是沈悬自车祸后,深居浅出,行程难以捉摸。
陆楠这才找上,恶语缠身,焦头烂额的阿坤。
阿坤后退两步:“你喝醉了。”
说罢,他转身朝门口走去。
“阿坤!”陆楠歪着头,像一只濒死的鸟,“你真的不恨吗?”
阿坤背对着他,忍着恶心:“与恨无关,与你的本事有关。”
“只要你弄到沈悬的行程,我会给你个惊喜。”陆楠扬起下巴。
阿坤拉开门,没有拒绝:“再说吧。”
“我就知道,你也是只老鼠。”陆楠不知为何,酸了吧唧的,“这天鹅肉不吃也罢。”
阿坤几乎是摔门而去,巨大声音,震得电子报警器嗡嗡响。
陆楠淡定关掉报警,转身回到茶几前,愣愣地站着。
突然,他发疯般扑上去,伸手扫掉茶几上的一切,带起一阵“噼里啪啦”的破碎声。
他站在一地狼藉中,面无表情。
人人都爱沈悬,为他赴汤蹈火,对他爱得深沉而变态。
而他,永远是一只小丑,白送都不要的垃圾!
……
入夏以来,天不知被谁捅透了,整日在落雨,没完没了,街角车站卖伞的小贩发了漏天财。
一湾之隔的港城,与海城同一片云彩,落得却是滚油。
在阿耀暗中运作、支持下,尘埃落定的庒达中毒案,再次回到众人视野内。
庒达是第十二届马会主席,同时兼任港城福利事业主席。
他力推收回赌马、赌场牌照私人经营权,将其纳入港城福利基金,用于公屋、宗援等公共福利事业。
他是公开挑战,蒋家私拥牌照的第一人!
他的提议,受到大众支持,当年引发了沸沸扬扬的撑场运动。
蒋家因不主动发声,上交牌照经营权,当了好一阵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眼见提议就要摆上桌面,公开投票,庒达死了!
他死得离奇又荒唐,被一包亲戚送的野鲜蘑毒死了!
民众哪里会接受,几个专案组,轮番上阵,调查持续整整两年,最终盖棺定论,依旧是中毒死亡。
蒋家声誉,此时跌到谷底,股票遭抛售,马场被砸,赌场被泼油漆。
蒋天申顶雷出席葬礼,被人丢了一路臭鸡蛋、烂菜帮子,无奈之下辞去公司职务,在家避嫌。
直到新任马会主席上任,民众等啊等,等到花儿都谢了,再也没等到牌照归公的提议。
一切沸沸扬扬而来,淅淅沥沥而去,除了带走一条人命,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变化。
港城还是那个花花世界,歌照唱,马照跑,灯红酒绿。
但是,庒达案件从未落幕,依旧有小组断断续续跟进,直到三年前,彻底撤组,封闭卷宗,束之高阁。
如今,它以雷霆之势回归,新闻铺天盖地,再度剑指蒋家私拥牌照,更是捎带上蒋天申,与庒达之死,扑朔迷离的关系。
阿耀赌上蒋家资产,也要将蒋天申弄死!
狡猾的蒋天申,狡兔三窟,躲藏得无影无踪。
港城这边,信息发酵和调查还需要时间。
为防对方狗急跳墙,他叫回卓美珊,布置好一切,迅速返回海城。
这次,他要亲自守住沈悬,不能出一点差错。
刚下过暴雨,天气闷热,小茶厅里,窗户都开着,没有一丝风,连蜻蜓都像是被黏在空气中,飞都飞不动。
阿耀来电话,说是下午要回来。
沈悬没怕错过,没舍得睡午觉,这阵子困意连连,头一点一点,靠在沙发里打瞌睡。
他手里落着本诗集,是阿耀的,里面有整齐的划线和笔记,缠绵绯则,树叶做的书签,飞出来,落在米色地毯上。
沈悬眼睛闭着,脑子在转。
陆楠的事,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暂时不能让阿耀知道。
今天沈泉开会,大概五六点会回来,到时候,家里又要爆炸了,唉……好烦。
他脑子里,自动产生画面。
一只大白兔子,血红眼睛,激光似的,兔牙撅着,浑身腱子肉,脖子里拴着拇指粗的铁链,铁链尽头绑着砖块儿。
沈兔子就这么拖着铁链和砖块,雄赳赳气昂昂去追阿耀。
头真的好疼啊!
沈悬曲腿蜷进沙发里,双手抱着脑袋□□。
阿耀猜测他在睡觉,小心翼翼推开门,没发出一丝儿声响。
进门他就愣住,见沈悬缩成个球儿,抱着脑袋,嘴里在骂人,骂得还挺凶?
阿耀困惑,皱眉走过去,他穿着居家拖鞋,长绒地毯吸收掉最后一点声音。
“给兔子买个眼罩,给狼崽买个嘴套。”沈悬自言自语。
阿耀蹲到他身侧,仔细听着,没听懂,见他眼珠在眼皮下骨碌碌,不像睡着的样子。
“大哥,你做梦了?”他伸手去摸沈悬的脸。
沈悬被吓一跳,下意识拍开,人噌一下坐起来:“你是飘过来的吗?”
他眼睛绷得老大,手摸着胸口,吓得不轻。
“吓着了?”阿耀越过沙发扶手,把人搂过来。
沈悬原本侧靠着,这下变成趴在扶手上,头枕着他的肩膀。
姿势并不舒服,但足够亲昵,抵消掉一切。
阿耀抓着他的手腕,审视受伤的右手。
牵引钢针已去,天热换了透气材料固定,其他手指已恢复修长模样。
阿耀低头,唇尖轻碰指尖,沈悬身上是苦苦的药味,弥漫在湿漉漉的空气里,并不好闻。
可他只觉得,好似在亲吻一朵儿小花,格外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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