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兄如父,专治不服
说罢,他把自己饭盒里的鸡腿,夹过去。
“三哥,你吃、你吃,我够的。”沈瑜心疼偷饭的三哥。
哥俩把一个小鸡腿,夹来夹去,场面又心酸又友爱。
才一点多,导演助理举着大喇叭就喊上了:“僵尸王!僵尸王!走位了啊!”
“在呢、在呢,马上!”沈涵抹嘴,咕咚咚喝掉可乐。
他回头叮嘱弟弟:“别乱跑哦,一会我下戏,送你坐车回家。”
沈瑜遭受核打击,特别乖巧地点头。
“敢跑,我就把你卖去演小狗!”由于沈瑜前科累累,沈涵指着他鼻子警告。
沈瑜心酸至极:“演小狗多少钱啊?”
沈涵无语,挠后脑勺,今天傻逼老幺,有点不对劲啊?!
他来不及多想,补妆已扑上来,在他脸上一顿捯饬。
沈瑜抱着盒饭围上去,看着毒日头下,三哥穿着厚厚戏服,一遍一遍走场、拍摄,汗水冲掉装扮,用纸巾沾干,再化一遍。
原来二哥、三哥都这么努力地活着。
只有他,仗着年龄小,仗着大哥庇护,无法无天,横行霸道。
怎么办,马上就要期末考试,考不到及格线,就要被卖了!
现场,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工作,无暇顾及,有个半大小子,嘴里含着鸡腿,在烈阳下嚎啕大哭。
……
沈涵还没拿到抠门剧组的钱,自己手里也紧巴巴的。
好在,他已习惯这种日子。
就是老幺?在家做小少爷,怎么也做成身无分文了?
沈涵换戏,给弟弟买了高铁票,借了辆车,把他送到义乌。
这小子连手机都没带,跟逃荒出来似的。
沈涵掏出二百块钱,给他路上用。
沈瑜一改常态,从他手里抓了张五十的,说什么也不敢多要。
二百块,他三哥得偷多少盒饭啊?
沈瑜打从娘胎出来,就对钱没有概念,长十六年,才知道钱究竟有多值钱!
沈涵不放心,给大哥拨了电话。
大哥原话:撒手,让他自己滚回来!
沈涵恍然大悟,小王八蛋要有好日子过了!
苍天有眼啊!
沈瑜公务机直飞而去,高铁二等座晃荡六个多小时下车。
头顶星光出站,他就被保镖接回家。
祸害八方的小王八,此时蔫得好似一卷落水的卫生纸。
回到半山别墅,已过十二点。
平日早睡的大哥,还坐在客厅里看书。
沈瑜魂飞魄散地飘进来,看见他,一撇嘴就哭了:“大哥,我错了,我不想去打工,不想吃泡面,不想演小狗。”
沈悬放下书,告诉自己不能心软。
溺爱退让,是滋生狂犬的温床。
沈瑜年纪轻轻,五毒俱全,不改不行!
他在炫目灯光下,通知沈瑜:“下周就是期末考试,决定着你是上学,还是进厂。”
沈瑜知道自己的斤两,脑子里开始疯狂自救:不知道退学,饭卡里的钱能退吗?明天去问问。
早知今日,他应该从幼儿园起,就开始存钱!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阿耀日记
沈家兄弟的友谊——一人挨打,全家下线!Σ(⊙▽⊙a
51 第 51 章
东莞故事之夺命流水线
沈瑜回家太晚, 惊吓摞着惊恐。
沈悬从不虐待小孩,帮他请了假,明天上学可以晚去一节课。
沈瑜哪里睡得着, 两只眼睛瞪得跟猫头鹰似的。
他把能卖钱,好携带的零碎东西都掏出来, 装了满满一书包。
聪明的小脑瓜, 转得跟电风扇似的。
他未成年,拿这么多奢侈品去典当, 只会被人报警。
好在学校有一帮没见过世面的土鳖,咬牙打个骨折价出售, 好歹能换点钱。
沈瑜脑子里, 压根没有温书考试这条路。
因为他太明白了,别人考试靠努力, 靠巧力, 他他妈靠的是想象力!
沈瑜抱着满满当当的书包, 躺在床上, 半睡半醒地想:哼, 大不了跑路, 此处不留爷,爷在小卖部!
第二天早上, 沈瑜按时起床, 背着沉重书包, 往门外走。
阿耀正在院子里喂沈金条,看见他调侃道:“背这么多书啊, 考试加油!”
羽毛丰满, 油光水滑的沈绝美, 在水池旁, 一脚一脚踹着小王八。
沈瑜气得腮帮子鼓起,像只有毒的小河豚:“沈绝美!不许欺负沈无敌!”
巨大书包像座小山,压得他跑不起来。
沈瑜手在底部猛往上托,侧袋里的东西,爆装备般噼里啪啦往外飞。
什么T家的银别针,D家的镀金笔刀,G家的收纳小盒,崩得满地都是。
沈瑜顾不上心爱的小王八,跪在地上捡东西。
沈绝美天生爱美,尤其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放弃打王八,半张开翅膀,跑过去连抓带啄。
沈瑜被它骚扰得心烦意乱:“沈绝美!我要拔了你的毛,把你做成烤鸡!多放辣椒和孜然!”
阿耀拍拍手上鱼食,淡定旁观,沈金条开心地摇头晃尾。
二楼主卧露台,沈悬刚起,听见乱哄哄的声音,推开门往外看。
他头发有点乱,睡眼惺忪,退去锋利,是毫无遮掩的迷糊,有点可爱。
阿耀顺着光的方向,望着他,黑沉沉的眼仁,染着欲望的色彩。
沈悬穿着短袖丝麻睡衣,迎光时有点透,影影倬倬。
他瘦,但不算单薄,薄薄一层肌肉,附着在优秀骨骼上,修长有力,引人遐想。
阿耀撇开脸,喉结动了动。
心底跳出一个可怕的声音:把他绑起来,关起来,让他哭出来……
沈悬困惑地望着楼下,眯起眼睛辨认:“都什么玩意儿啊?”
此时,沈瑜已和沈绝美,物理上打成一片。
沈瑜掐着沈绝美的脖子,沈绝美扑腾大翅膀扇他脸,场面相当残暴。
他突然注意到,沈绝美脖子上挂着个纯金小铭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都是吃钱拉屎的,凭什么你这么自在?!”沈瑜气不打一处来,他活得还不如一只鸡。
“沈瑜!你给我松手!”沈悬怕他掐死沈绝美,一拖鞋从楼上甩出去。
可惜他准头实在太烂,软底拖鞋冲着阿耀就过去了。
阿耀抱头一蹲,拖鞋“啪”一声砸水池里,最终沈金条吐了口泡泡,扛下了一切。
沈瑜听见他哥的声音,一把薅下沈绝美的金牌,调头跑上轿车。
沈绝美被抢劫,在后面展开大翅膀,狂追乱叫。
半山别墅,一派生机勃勃,万物竞发的气象。
……
送走神嫌鬼厌的沈瑜,阿耀和沈悬一道去公司。
懒鱼港收购方案,重新拟定,但最终方式,沈悬并未说死。
梁律和李飞光,负责小股东分散股权的收购事宜,在田文灿协调下,大部分会很顺利,毕竟大家想解套很久了。
只是有部分被质押、冻结,或因非法集资,涉案的股权,还需要仔细甄别处理。
最大阻碍是员工股权,两次画饼,一次集资,使得员工持股高达百分之十。
三千多职工,分成好几个利益集团,加上股东安插的势力,情况错综复杂。
派谁去做这个工作,沈悬犹豫不决。
一路上,沈悬都在看律所,对本次收购风险的法律评估。
阿耀没打扰,直到下车才说:“大哥,懒鱼港不能再拖了。”
“我知道。”沈悬安慰似的,对他笑笑。
阿耀与他并肩,行在幽静走廊上:“我们不动,万宇身后的人,就有更多时间准备,我们动,他们才会着急,才会露出把柄。”
沈悬停下脚步,看着他。
阿耀的眉眼越发成熟冷峻,黑曜石般瞳仁,闪着危险的光。
沈悬以为,他只是担心融资人那边,没想到他已经跃跃欲试,要咬死猎物。
他就像荒原上的狼,闻到血腥味,便兴奋地吐着热气。
“你觉得,他们身后是什么人?”沈悬考试般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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