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兄如父,专治不服
沈泉对这次见面非常重视,来不及给宋回订手工西装,就送了一套高奢G家当季新品,用vip特权,从港城加急调来。
他还向三弟沈涵借了块绝版名表,枪铁灰的“天外来石”,只为与西装相配,力求每个细节达到完美。
最终宋回也只收下西装,对过于贵重的手表,表示不必要。
并对沈泉说:相信大哥不是那种肤浅的人,大哥要看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对沈泉的真心。
沈泉当场感动得稀里哗啦,被宋回抱着哄好久才哄好。
宋回家境小康,可惜家里有四个孩子,过得并不富裕。
宋回母亲有心脏病,生下大女儿后,医生建议不再怀孕生产。
可她意外怀孕,在全家坚持生下宋回,一个儿子,一个姓宋的儿子。
而她也搭上了一条年轻的生命,在宋回两岁时病逝。
宋回父亲迷信,算命的说宋回克亲,便送到乡下在姥姥家长大。
不久宋回父亲再婚,三年抱俩,都是儿子,哪里还想得起亡妻,和远在乡下的儿子。
直到宋回六岁,就要上学,姥姥领着他打上宋家大门,闹得街坊四邻围观好几天,这才混到个回城上学的待遇。
宋回和大姐,在亲生父亲家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明明小康的生活水平,在姐弟俩这里刚刚温饱,而两个弟弟远超他们的生活,就在眼前。
宋回从小就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爬向高处,不择手段!
老天将沈泉送到他面前,命运的转机就这么来了。
宋回父亲突然发现,沉默硬冷的木头儿子,居然是颗有利可图的金子?
他供宋回上了学费很贵的金融专业,供到研究生毕业,如今这笔投资,终于到了收获时节。
宋回是割裂的,他在外温和有礼,进退有度,工作、学习、社交样样拔尖,朋友众多,无不交口称赞。
而当他回到家,就是一个阴沉古怪,自卑自负,要么一言不发,要么阴阳怪气的怪物。
他沉淀下的恶与负面情绪,都牢牢锁在老小区,朝北的小房间里。
宋回心里很明白,他人生的光明,所有瞩目与重视,都是沈泉给的。
但他同时竭尽全力否定,坚信都是他的优秀该得的。
当纯真爱意变得浑浊,人心便在迷茫中横冲直撞。
“唉宋回,张总找你呢。”同事羡慕他一身价值不菲的西装,“今天穿得真精神啊。”
宋回笑着回答:“哪里,你今天也很美,口红颜色很配。”
同事娇笑:“就你会说话,快去吧。”
宋回点头转身离去,走廊灯光照着高大帅气的背影。
“他家里是不是有啥背景啊?那套西装G家新款,六位数,还只有港城有。”
“你真不知道啊?他小男友是沈家二少!全城都知道,你村通网啊?”
“我就知道,万一挑一的投行实习岗,怎么可能落普通人手里。”
“你们看着吧,他飞黄腾达的日子还在后头呢。猜猜,老张叫他干嘛?”
“转正?不到一个月,违规吧?”
“你们的想象力,真贫瘠!”
不久,宋回没事人一样,走出总监办公室,温和有礼地和每个人打招呼。
没人知道他的皮囊下,内脏如岩浆般翻滚,野心澎湃而生。
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向上爬,爬到最高处,爬过所有人的头顶!
周五下班前,最闲适的时光,宋回转正、升职通知下发。
他打破最短实习转正记录,又成为第一个转正即升职的人,一跃成为公司炙手可热的新星。
一切来源于疯传的消息——沈悬要见宋回,沈、送两家好事将近。
公司未雨绸缪,将宋回这位乘龙快婿,送上青云,以后全权负责沈家上市公司相关事务。
宋回收拾好桌面,抱起笔记本电脑,走出实习区,在一片艳羡、嫉妒的眼神里,缓慢而又有力地,走进玻璃隔断的独立办公室。
他关上门,放下百叶窗,拉松领带,坐进宽大厚实的办公椅里,转向落地窗——
CBD地标双子塔高层,城市尽收眼底。
名誉、财富、权利就在不远处,等着他来征服!
……
周日,沈泉激动地拉着宋回,提前一小时到达四季。
“阿回,你别紧张啊,我大哥其实人特别好……”沈泉本想安慰他,越说越心虚。
宋回握住他的手:“别担心,我转正了,还升了经理,工作算是稳了。大哥也不会担心,让你跟着我吃苦,阿泉,我会努力的。”
“真的呀!”沈泉差点跳起来,“那可是KK国际顶级投行!你居然一个月不到就转正了?还升了经理?天呀!你是什么品种的神仙?”
沈泉考入A大金融系,就是KK内定的投行实习生,但他暗中将这个名额转给了宋回。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拿到KK实习名额,是宋回此生最骄傲的事。
脱离沈泉影响,他的自信第一次如此膨胀。
原来他跟沈泉的差距,也不是那么大。
沈泉喜欢他,是一件多么理所当然的事啊。
与沈泉的激动、积极不同,沈悬被阿耀提醒,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阿耀为他配了身软灰色休闲西装,柔软舒适的乐福鞋,家庭聚会,主打一个闲适温馨。
“先生应该再订几套衣服了。”阿耀帮他收拾领口,“尺码有点大了。”
沈悬站成个衣架子,任他摆弄:“嗯?不用,我还会胖回去的。”
阿耀轻笑出声:“那就太好了。”
他极少笑,笑起来会露出单侧小虎牙,明亮的少年感。
“有没有人说过,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沈悬的眼神,意犹未尽地从他脸上收回来。
阿耀整理衣襟的手,落在他胸口抖了一下:“没有。”
“那以后你要记着,我说过。”沈悬慢悠悠说。
漫不经心的笑,映在黑色瞳眸里,化成浅淡一汪春水。
阿耀停下手指,沈悬的体温透过轻薄布料,不疾不徐爬上来,是暖的。
沈悬侧目,视线正好落在阿耀耳旁。
夕阳将空气烫成熟红色,光线透过耳尖最柔的软骨,红成了一滴血。
沈悬突发奇想,洁白如玉的耳珠,就该配一颗血红的宝石耳钉。
“消息放出去,宋回直接由实习生晋升经理。”阿耀打破灼热空气,话语带着点疑惑。
沈泉带宋回见大哥的消息,正是沈悬让阿耀散布出去的。
沈悬收起手臂,摸了摸蓝宝石袖扣:“人这辈子,最可怕的不是一无所有,而是得到再失去,繁华如过眼云烟。”
“得到还会失去,说明他本就没有,都幻境罢了。”阿耀最后订正时间,叫司机在门后等。
沈悬看了他许久,说道:“走吧。”
十九岁的小伙子,正是作天作地撒大泼的年纪,阿耀却活成被人间苦乐腌渍成熟的模样,不悲不喜,无欲无求。
……
四季是一家顶层花园酒店,高端优雅,私密性好,常年一位难求。
它由七座主题各异的小花园组成,配以玻璃穹顶,夜幕降临,树影繁星,美轮美奂。
沈悬订的“亚岛”包厢,与彭雪薇的“乱红”仅隔一条清幽小径。
小径由鹅卵石铺就,隐在高大灌木间,不是常客很难发现其中奥妙。
“乱红”是个大包,能容纳十二人,不设套间与休闲室,是最普通的餐厅,就这,还是彭雪薇托学长,学长托朋友,好容易订下的。
A大金融系是王牌专业,就读的非富即贵,是有名的各种二代俱乐部。
彭雪薇本科毕业,留学M国,藤校研究生归来,刚刚入职顶级资管公司,就下血本拉一波班级人脉。
聚会进入后半场,水酒又上一轮,再放不开的人,此时在酒精作用下,都健谈起来。
彭雪薇面色酡红,用湿巾沾着脸颊降温,眼神晶亮,兴致盎然地听公子少爷们吹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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