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竹马找老婆的下场
虽然银樰树并不是那种只有光秃秃一根主干的树,它的副枝干很多,彼此之间也都不高,但感觉有着五短身材的自己要爬上去还是有些难度的。
“啾啾,啾~”
有着嫩红色尖喙的雏鸟在席白秋的掌心扑棱了下毛茸茸的小翅膀。
席白秋抿抿唇,回忆了下先前凌琅哥哥爬树的场景,之后鼓足勇气踩上了离他最近的一根枝干。
他颤颤巍巍的爬了得有个二十分钟,离地面已有三米多高,这才逼近了鸟窝。
席白秋努力伸出胳膊,将啾啾叫的雏鸟轻轻放回了鸟窝,和它的哥哥姐姐或者是弟弟妹妹挤成一团,很有成就感的笑了起来:“要好好长大呀。”
“啾啾啾~”雏鸟们的叫声此起彼伏,像是在感谢他。
席白秋抹了把额间的薄汗,打算下树了,但低头一看,顿时傻眼,无比震惊自己怎么能爬的这么高。
众所周知,爬树容易下树难,更别说还是第一次上树的席白秋小朋友。
挂在树梢间的糯米团子陷入了沉思,随后试探性的伸出小jiojio,往下小心翼翼的踩到一根枝干……
——很好,就像爸爸说的那样,勇敢秋秋,不怕困难!
但往往就是不出意外的话要出意外了。
正当席白秋稍稍找到点下树的窍门时,他听到“咔嚓”一声。
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便一脸懵懵的从树上掉了下去。
“嗯?”这时,躺在银樰树另一侧草地假寐的少年睁开眼,姿态慵懒的伸出双手,一把将“从天而降”的糯米团子接了个正着,带起的劲风将飘落的蔷薇花瓣掀的四处翻飞。
席白秋一脸懵圈的望着身下的少年,看见了对方宛若永夜般的黑发,和他从未见过的绛红色瞳仁。
“好漂亮……”席白秋显然还晕乎乎的,下意识的小小声说。
闻言,纪冕之弯起唇,温声询问道:“哪里漂亮?”
“眼睛。”席白秋认真道。
“是吗?可别人都说它是不详的,是十分丑陋的存在。”纪冕之唇边的笑容不变,话说的依然温声细语。
“可就是很漂亮啊……”席白秋不服气的辩驳,脑中不由浮现出他曾在绘本上看见的歌谣:
【……
……
古老的时针转向西方
白鸟的绒羽染上蔷薇的红
飞呀,飞呀,飞向那
正在燃烧的暮色黄昏】
“像是……正在燃烧的暮色黄昏。”席白秋喃喃自语。
纪冕之头一次听见这样的比喻,令午休被打断而产生的几分戾气莫名其妙的销声匿迹了。
“席白秋!”
就在二人安静对视的时候,一声厉喝吓得席白秋下意识向前一扑,紧紧抱住了纪冕之的脖子。
纪冕之单手抱着软绵绵的小团子,不紧不慢的站起身,眉间带笑道:“殿下,日安。”
站在不远处的荆炀虽看似神情平静,但眸中的阴沉就犹如即将袭来的狂风骤雨,压的人喘不过气,气场强的令人很难想象这是一位年仅十二岁的少年。
第八章
从小到大,荆炀并没遇见过令他感到害怕的东西,不知恐惧为何物。
直到今天,那种心脏收紧、冷汗迸出的无力和恐慌,犹如巨兽的血盆大口,在一瞬间吞噬掉了他。
他没想到自己会失态。
明明这小孩跟他相处的时间只有短短几个月,但小家伙不经意的撒娇、送礼物,做出的一些小动作能直接甜到他心里。
更别说还跟个软乎乎的小抱枕似的,圈在怀里会令他莫名有种惬意安心的奇妙效果。
因此哪怕面上不显,但说实话,他已经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
“哥哥!”已经平静下来的席白秋一扭头,便看见大步向他走来的荆炀,不由惊喜的睁大眼睛,直接松开纪冕之的脖子想要下去。
但奈何纪冕之像是没察觉到似的,依然抱的紧,以至于他扑棱半天都没让对方把他放到地上,不由鼓了鼓腮帮子,颇为不解的看着这个容貌同样漂亮的少年哥哥。
很快荆炀便走到了他们面前,什么话都没说便向纪冕之伸出手,示意把席白秋交到他怀里。
纪冕之这才微笑着松开手。
荆炀单手托着席白秋的屁股,同时按着小孩的后脑勺把他的脑袋压在自己的肩膀,语气平静的对纪冕之道:“多谢。”
“不用客气。”纪冕之看着荆炀的眼睛,嗓音温和的问:“说起来……这是谁家的小孩?”
“席家,席白秋。”荆炀简明扼要道,垂眸看着乖乖把脸埋在他颈窝处装死的席白秋,像是怕挨揍。
不得不说,这小孩在察觉别人情绪的时候真是意外的敏感准确,他确实想揍人。
“小家伙,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了。”纪冕之低声笑道,又姿态优雅的对荆炀行以一礼,骨子里都带着矜贵,道:“我也该去体测了,回见,殿下。”
“嗯。”荆炀神色不明的看着他转身离去。
“谢、谢谢你!!有机会我给你送小礼物!”席白秋着急忙慌的猛然抬起脑袋,对着少年的背影大声喊道。
闻言,纪冕之微微回头,笑着对他扬了扬手,几片红蔷薇花瓣被微风卷着飘于少年的发间。
“啪!”
屁股上冷不丁被人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让席白秋懵然的收回目光,看向荆炀。
“欠收拾。”荆炀沉着脸对他缓声说了三个字,看起来怪吓人的。
席白秋缩缩脖子,一路安静如鹌鹑般被荆炀抱回了宿舍区的某个悬浮休息室。
整个休息室看起来就是个长方体,不过四个角是圆角,侧面有窗,整体呈银白色,距离地面约有个五六米,需要搭乘空中浮车才能上去。
在外面看着挺小,进去之后其实空间挺大,家具都是清一色的简约风格,课桌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书本,就连床都看着很硬,但不得不说眼前这一切确实是强迫症的福音,没有一处杂乱的地方。
席白秋被荆炀放到床上后,悄咪咪的看着身形颀长的少年拉开抽屉,拿出了一个治疗喷雾出来。
于是,席白秋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自己的手臂和小腿都有些火辣辣的疼,应该是从树上掉下来刮伤的……
“伸手。”
“抬脚。”
“不要动。”
席白秋默默瞅着拿治疗喷雾给他喷胳膊喷小腿的小羊哥哥,等对方把他擦伤的地方都处理好后,张开双臂一把抱住荆炀,在少年的左脸颊啾了一大口,软软的叫了声“哥哥”,企图萌混过关。
荆炀微不可见的顿了顿,随后面无表情的将喷雾往后一扔,罐装的喷雾准确无误的砸进敞开的抽屉里发出“咚”的一声。
下一秒席白秋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崽被荆炀捏着后脖颈,面朝下压到他的大腿上,然后……
“啪!啪!啪!”
再度被打屁股的席白秋:“……”
只是还没感到有多痛,他又一脸懵的被荆炀捞起来紧紧抱在了怀里。
就像是调皮的猫崽刚被主人教训完,然后主人又忍不住心软将其抱进怀里一顿猛吸安抚。
“哥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席白秋的脸压在荆炀的胸口处,闷声闷气的说道。
“以后,不要去做危险的事。”荆炀低声说道,张开的五指拢着席白秋的脊背,有一下没一下的捋着。
“嗯嗯。”席白秋认真的点点头,小声说道:“我只是想把掉下来的小鸟送回家,不然它们的爸爸妈妈会伤心,然后小鸟也会想念爸爸妈妈的。”
荆炀抿起唇,身体后仰靠在了床头垫,而席白秋则顺势趴在了他的胸口。
“好嘛……下次要再遇见这样的事情,我第一时间找哥哥!”席白秋仰着粉雕玉琢的脸蛋软萌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