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文工团
宋知时看着院子里挤满的两桌人,他家室内还有一桌。至于顾淮那张小行军床,早就被收起来了。
关系好的才来的……
还好他没让整个部队都来……
心里这么想着,但从顾淮轻快的语调中,宋知时还是能感受到他此刻心情愉悦。
这样的顾淮很鲜活,也很……少见。
鬼使神差的,宋知时心里就冒出了这样两个词汇。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他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为“夫夫”俩挽回点名声。
顾淮留意到他脸上疲惫和倦怠,心里一紧,把人揽到了身边:“不用,你跟我过来坐就行了。”
宋知时个子不高,很大程度是因为发育期间颠沛流离,吃不好睡不好的缘故,他自己也知道,但始终觉得自己还可以往上窜一窜。
由于顾淮刚刚的动作,两个人头一次靠这么近,近到宋知时都能闻见他衣服上淡淡的皂角香气。
宋知时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才将将到顾淮的肩膀,他微微抬头就能看见对方干净整洁的下巴,连根胡茬都没有,再往下就是宽大的喉结……
宋知时被顾淮这么强势地搂着,突然感觉到一瞬间的不自在,他想逃离,却被那双大手箍得更紧了。
顾淮把宋知时带到柳福清和赵远书面前,向他二人介绍:“柳团长赵政委,他就是宋知时。”
宋知时行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柳团长好,赵政委好。”
柳团长柳福清是从前线退下来到河洛这边的,本人是个冷硬十足的铁血中年汉子,个子不高但眉目冷冽,哪怕只是坐着也气势十足。
他闻言抬了抬眼,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声名狼藉”二世祖,嗯,长得倒不错,站在一群黑皮战士们当中,就像变蛋里混了个白煮蛋似的。
怪招人稀罕的,柳福清别扭地想。
但他到底是记恨顾淮擅自转业这件事,不冷不热地回了句:“嗯——”
赵政委赵远书是省城派下来的,为人更儒雅,像个饱读诗书的大家公子,很像宋知时以前接触过的那些人,因此宋知时对他好感倍增。
赵远书说话也和和气气的,拉着宋知时就是唠家常:“哎呀,你就是小宋啊,常听顾淮提起你。”
宋知时飞快地瞄了顾淮一眼,然后垂下脑袋。心想顾淮还能常常在外面提起自己,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话了,毕竟以前他什么熊样自己也知道。
“来来来,坐吧。”
宋知时被赵远书拉着坐到了他的右手边,他的左手边是柳福清,柳福清的左手边才是顾淮。
宋知时本来还想第一时间跟顾淮分享进文工团的喜悦,这下中间隔了两个人倒是不方便说了。
柳福清宣布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饭吧。”
一道高亢的嗓音响起:“起立——”
屋内屋外所有战士整齐划一地站起来。
宋知时吓得一抖,险些筷子都掉了。
“团结就是力量,唱——”
“团结就是力量,
团结就是力量,
这力量是铁,
这力量是钢,
比铁还硬,
比钢还强,
…………”
一首嘹亮的军歌在逼仄的小院里响起,歌声悠远却充满力量,随着夏日的晚风萦绕在小院上空,久久不能散去。
时间仿佛在此刻定格。
第18章 情敌
宋知时有些艳羡地看着他们,他们不但是军人,也是家人的骄傲,更是这个时代荣誉的缩影,他们有着钢铁般的意志和激情,部队就是他们挥洒热血青春的地方。
不经意间,他瞥见了顾淮,对方虽然跟他一样在原地坐着,但嘴唇轻轻张阖,似乎在跟着一起唱。
夕阳给顾淮高挺的鼻梁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冷硬的五官瞬间变得柔和,他的眼里似悲似喜,又带着无尽的怀念和惆怅。
宋知时隐约看见他的眼里有水光,再去细看,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这才是顾淮,有血有肉的顾淮,年轻生动的顾淮……
宋知时再一次对自己的重生有了实感,他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现在一切都没发生,岁月静好的感觉真好。
宋知时在不知不觉中看得入了迷,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无意中的打量已经变成了明目张胆地偷窥。
如此热辣的眼神,顾淮自然不会察觉不到,他轻咳一声,用眼神示意宋知时,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知时这才发现军歌早已结束,他的偷窥行径被顾淮当场抓包,慌乱间赶紧抓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尽力压制内心的躁动。
他躲避的眼神太明显,顾淮忍不住笑了一下,他的笑意直达眼底,有种冰川消融的感觉。
晚餐正式开始,今天的席面是由刘秀梅和家属院的婶子们共同准备的,他们来自天南地北,菜品也五花八门。
主菜是刘秀梅的拿手好菜粉蒸排骨,配菜则有红油豆花、蒜泥黄瓜、红油米皮、滋卷、线线辣子、洋芋擦擦……看得宋知时是食指大动。
因为是私人性质的聚餐,柳福清没再拘束着下属,大家可以随意吃东西唠嗑。
赵远书关切地问:“小宋,我听顾淮说你今天去考文工团了?”
考文工团?
这可是个新鲜事儿,不少人趁机附耳过来,想听个一嘴。
宋知时赶紧放下筷子:“是。”
见对方回答得那么干脆,赵远书倒不好问对方考没考上了,毕竟今天是顾淮的送别宴,要是惹得主人家不高兴反倒不美。
宋知时看出赵远书的尴尬赶紧道:“这不运气实在是好,居然过了。”
顾淮闻言又惊又喜:“过了?”
宋知时有些小得意,赶紧把入职证明拿了出来,先递给赵远书,赵远书再递给柳福清,柳福清即便再不高兴也得接过去看两眼,最后才传到顾淮手里。
“小宋考上了文工团啊。”
“那我们以后都可以看见小宋表演了。”
这个消息在小院里疯狂传播,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还以为宋知时是唱歌队的,随时随地可以表演呢。当即就有人起哄道:“嘿,择日不如撞日,小宋你现在就给我们表演一个吧。”
“对啊,唱一个吧!”
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宋知时。
宋知时:“……哈?”
论表演,宋知时自然不会怯场,可对着顾淮和他朝夕相伴的战友们,宋知时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怂,加上他什么都没有准备,感觉自己此刻就像一个被大人临时叫起来背诵古诗的孩子。
他是拒绝好还是拒绝好呢?
谁家小孩谁心疼,顾淮自然知道这群人的尿性,一开口就冷了三分:“知时今天赶了一天的路,还要考试,我看改天吧。”
赵远书赶紧出来打圆场:“行了行了,以后有的是机会,看你们急得,反正文工团也会来慰问演出的。”
表演这事儿算是暂时糊弄过去了,但考上文工团这事太新鲜,不断有人打着来敬顾淮的借口,对着宋知时侧敲旁击:
“宋同志,我家老大今年也15了,你看看他有没有那个能耐考个文工团啊。”
说话的男人很憨厚,看样子应该有35左右了,他眼里透露着真切和执拗,宋知时不得不回答他。
“文工团招人标准必须得年满十八才可以,现在这个年纪正好可以准备,找个老师辅导一下,文化课也要跟上。”他这次去比赛发现很多人大字不识,第一轮就被淘汰了。
“老张,你不让你儿子当兵啦!”
“有安稳日子谁不想过。再说了,文工团福利待遇好,还包吃包住,这小子壮的像头牛,吃得比猪还多,以后哪个姑娘要他啊?”
“瞧你说的,我都想让我家闺女去试试了。”
顾淮是主角,坐在原处陪着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聊着,宋知时虽然又累又饿,但是作为另一个主人,只能强撑着身体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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