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混混我怕谁
路上他投宿客栈,是最晚入住又最早走的一个人。
此时洪天卓语气轻松,一言半语讲完自己这几日怎么赶路,方瑾瑜看着这个风尘仆仆的男人,眼里不禁又泛起了一层泪花,他怎么能不知道这一路洪天卓又受苦太多。
洪天卓平安归来的消息被李康三人奔走相告,北云渡上的众人最先沸腾起来。云娘看到此情景也不禁抬手抹了下潮湿的眼角,随后她关了铺子的门,挎着一个竹篮去买菜,在挑菜的时候她低声和小贩说了一句:“告诉大人,洪天卓回来了。”
关心洪天卓的人不在少数。
捡儿想缠着洪天卓玩耍,被现在很有眼力的云玖拉走了,他知道少爷独霸姑爷还没够呢。
洪天卓泡在浴盆里,舒服享受方瑾瑜给他擦身上,他这人脸皮厚实,看见水里飘起一层脏泥也不觉得脸热。
还得是方瑾瑜给他擦到了硬骨头上,顿时他浑身一烫,抓上方瑾瑜招惹一下就要离开的手指,说这里好几天没晾没出来,需要多洗几把才行……
从浴盆里出来,洪天卓忽然连打了两个喷嚏,方瑾瑜立马问道:“是不是后面水太凉了?我让陈婶给你煮碗姜茶。”
洪天卓拉住要走开的方瑾瑜,爱人现在特别紧张他的一举一动,这让洪天卓感觉愉悦又心疼。
“没事,我这身子洗冷水澡都不怕。”说着洪天卓把方瑾瑜圈在了怀里,嘴巴蹭了一口方瑾瑜的脸颊,音色变得低沉又透着得意,“再说享受媳妇儿你的美妙弹奏手法,再给澡盆里加几块冰坨子我也觉得身上火热呢。”
方瑾瑜羞臊这人的没正行,但这样的话他又好像听不够。
“我看是三叔正骂我呢。”洪天卓搓搓有点发热的耳根,玩笑了一句。
他不知却是真被自己说中。
郑平到了兴阳县,打听到洪天卓那日没有上船,他嘴上恶狠狠骂了句“臭小子”,那架势恨不得洪天卓在他面前他就能把洪天卓暴揍一顿。但只有一旁的许怀凌知道,郑平如果不这样“恶狠狠”的,那他一个四十多岁的硬汉可能要忍不住吭哧哭一鼻子。
回来三天,洪天卓一趟也没有出家门,渡头上和各个店铺的生意他也不操心,只管整天陪着依旧心有余悸的方瑾瑜。
每顿饭他都吃饺子,还让方瑾瑜坐在他腿上喂他吃,夫夫两人这般甜腻腻的模样惹得家里其他人谁也不好意思出现在他们身周围。
有事情处理不了了李康他们就来回跑腿请示洪天卓,有时实在跑累了,李康忍不住跟洪天卓面前发牢骚,“卓哥,你这怎么还当上甩手掌柜了?那么些赚钱的生意都让别家抢了去。”
“嗯,偶尔也给别家点便宜,总是咱们一家独大没劲。”洪天卓嘴上说得慵懒又霸气,实则是他现在根本分不出来半点心思给其他事务上。
从他这次进家,方瑾瑜就像浑身涂了胶水似的,几乎时刻都要黏到他的身上,他的脖子都被方瑾瑜的胳膊长时间缠着勾出了一道红印。
方瑾瑜看他看不够,软黏黏的眸光总是嵌在他脸上,还一会儿亲一下他的嘴角,一会儿摸摸他的下巴。这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都受不住,更何况他还是一个稀罕方瑾瑜都稀罕到了骨头里的男人。
最愉快还是这几日晚上,他想出什么新奇的招式方瑾瑜都依着他,他说想听方瑾瑜叫“哥哥”叫“老公”,他的耳根立马就被软舌碰上,跟着那是他都想象不出来的音色。
还去什么渡头?管什么铺子?他和媳妇情爱缠绵的时间都不够!
如此又过了三日,饭后洪天卓在院子里和方瑾瑜牵手溜达,他没注意脚下踩了块小石头让他腿上忽然一闪,方瑾瑜赶忙搀扶住了他。
这件小事还没有一根头发丝重,但却是让方瑾瑜若有所思,看他衣裳脱到一半就坐在床边愣神,洪天卓忍不住逗弄道:“怎么?在想等下用什么招式拿下我?”
方瑾瑜握上摸在自己颊边的手掌,抬头看向跃跃欲试的男人,“我想是不是明日让陈婶给你炖羊肾汤喝。”
“嗯?羊肾汤?”
方瑾瑜点头,“嗯。”
洪天卓上来没往药理方面琢磨,他微蹙着眉头,不解地问道:“喝那玩意干嘛?我最受不了羊膻气。”
方瑾瑜还有备用方案,满脸认真道:“那就鹿鞭泡酒,功效也不差。”
洪天卓:“……”
再不明白他就是傻子一个!
“好啊!敢质疑你男人不行?”
“嗯呀……”方瑾瑜瞬间被一头雄狼扑倒,狼牙叼住他脖子上的软肉磨咬着,还能凶狠挤出话音,“竟然还不知道你男人的厉害啊!”
方瑾瑜把洪狼惹恼了,他预感到这一夜自己又要少不了喊求饶的话,他勾住洪狼的脖子轻声唤“洪郎”,本意是软下气势讨好,可却是更激得某人体内旺火骤燃……
一晃到了第八日,是郑平看不下去洪天卓如此目无事业,上门来亲自把人提溜出的家门。
洪天卓跟郑平面前没大没小,“三叔,你这是饿汉子嫉妒饱汉子饥。”
“什么饿了饱了?”郑平没听懂话外之意,“你再不来管事,让大伙都跟着你喝西北风去?”
回家后他把洪天卓的这话跟许怀凌提起,问许怀凌这里面有什么意思。
“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许怀凌夹起一大块鸡肉放进郑平的碗里,语气似是不悦。
郑平纳闷自己又哪里错了?再看许怀凌竟然脸红了。
臭小子!那准不是什么好话,郑平心里骂道。
后面许怀凌脸上冒出的红痕又深了几分,原因是郑平不挪开眼,一直盯着他看。
许怀凌佯作恼火,“有什么好看的。”得到对面男人痴迷似的点头,回他一句:“是好看。”
瞬间许怀凌的脸更红了……
之前洪天卓答应等他回来就带着一家人去看杂耍,但早在他往回赶路的那时候杂耍班子就离开了江都城。
这一日他听说那个杂耍班子去到了临近县,那这个遗憾他得给家里人补回来。
这次洪天卓亲自驾着马车,后面坐着他的一大一小两个儿子,还有媳妇和媳妇的书童,他们不急不赶,一路上游山玩水。
傍晚他们来到了茶园歇息,洪天卓和方瑾瑜又住进了上次来时两人住的那间屋子,依旧是有脆甜的荸荠让他们吃。
洪天卓说这里是他们对彼此说开心意的地方,往后每年秋天他们都得来这边过纪念日。方瑾瑜的眼里闪着只对一人才有的柔情,回他:“好。”
夜色浓黑时,幔帐里的两人拥吻交缠,这次洪天卓节奏轻缓,让两人体会到了别有一番的温情滋味……
第二日上午,马车行至山间,捡儿和长乐望见了一颗果树,闹着要摘果子吃,洪天卓停下马车,由着他们去撒欢。
果子结得太高,两个孩子半天够不到,又喊着让爹帮忙。
洪天卓乐呵呵地过去,三两下爬上树,摘到最红的果子扔给他们,长乐一脸崇拜地说“干爹好厉害”,捡儿也学着说“爹最厉害”,洪天卓被吹捧得飘飘然。
方瑾瑜的视线一直不离洪天卓,他的脑海中闪过了许多画面,从他和洪天卓的相见相识,到后面的相知相爱和此时的相守,每一幕画面都让他嘴角扬起的弧度又深一分。
等到洪天卓跳下树,回头看过来,第一句话就是:“媳妇儿,你想什么美事呢?脸上都快笑出花儿来了。”
方瑾瑜用眼神回应他,我的美事不就是你么。
洪天卓当即哈哈大笑起来,爽朗有力的笑声响彻山谷,方瑾瑜望着他的眼里爱意浓深,跟着也笑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