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时代血族日常 下
“不,你不是,你只是个普通人。你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谁会在眼前已经有了个大坑的前提下,还要睁着眼睛一脚迈进去呢?”莫萨娜亲吻钱德勒的头顶,“你跌过很多次坑了,你已经有了经验,不想再跌进去,这是理所应当的。
那位蒙代尔警官,他不是人。他是个……镜子。”
这个比喻让沉浸在哀痛中的钱德勒都抬起了头:“我以为你会说他是个圣徒。”
莫萨娜翻了个白眼:“这个词用在血族的身上,可不太好。”
“你说得对。”钱德勒苦笑,作为一国的王子,他当然知道那些圣徒都是怎么来的,那些是对异族们最大的侮辱和嘲笑,“那为什么会说他是面镜子呢?”
“因为他照出了我们所有人的丑态,灵魂上的。他会被砸破的,威廉,这不是诅咒,这是作为一个朋友的担忧。所以,坚强起来吧,要不了多久,就到了他需要保护的时候了。你得去接着他,以防他摔在地上,变成无数碎片,再难黏合在一起。”
当钱德勒在莫萨娜的安慰下振作起来时,奥尔正在葛雷帕伯爵的马车上听他讲述案情——达利安没和他在一起,达利安去找安卡了,几乎过去了两个白天和一个晚上,安卡那边还没有任何的消息,显然出问题了。
案子发生在诺布尔公爵的农场里,这位公爵阁下没有公职,但整个诺顿帝国的贵族没有任何人敢于小看他,因为他是国王的舅舅,不过这位舅舅现在才四十多岁,比国王年轻多了。
诺布尔公爵没有任何特殊爱好,深知奥尔性格的葛雷帕公爵,在这个问题上详细地对奥尔解释了半天——公爵不会对小孩子有过度的喜爱,不喜欢强迫,不喜欢杀戮或虐待。
“……不过他还是有一点点无伤大雅的爱好的。”在列举完之后,葛雷帕伯爵咳嗽了一声,稍微带着点心虚地说,“他喜欢伪装,这也和昨天晚上发生的意外有关。”
“请您继续。”奥尔点了点头,虽然达利安之前对他说是绑架案,但这位来求助的葛雷帕伯爵并不焦虑,那情况看来就不着急?
“诺布尔公爵喜欢装扮成各行各业的……女性,每过一段时间,他就会举办化妆舞会。昨天下午,他在自己的乡下农庄里举办了一场农民篝火晚会。咳!当然,我和……我的儿子,也参加了。”葛雷帕伯爵脸红了一下,他很高兴从儿子那听到其他贵族的八卦,他当然不会大嘴巴地传播,可那是一种乐趣。
“……也穿着女装吗?”
轮到他自己,就一点都不觉得是乐趣了!
“男人扮成农妇,女人扮成农夫,就只是为了好玩而已。”葛雷帕伯爵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肌肉,不让它们过于扭曲。
“好的,我知道了。”奥尔一脸正直,“所以当时的场面很混乱,人们都穿着不熟悉的装备,即便是熟人也很难辨认出彼此。”
“是的!您说得太对了,蒙代尔先生!”葛雷帕伯爵疯狂点头,果然这位先生不愧为一位专业的警察。
这位葛雷帕伯爵继续讲述:“总之,就像您说的,现场很混乱,所有人都认不出谁来,但并不是说现场就很危险了,至少在意外发生之前,我们都以为现场很安全。
农庄在半山腰上,我们各自的仆人和马车都在山下,农庄周围有雇佣兵和私家侦探组成的巡逻队,那看起来真的很安全。谁都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直到早晨六点多的时候,农庄忽然骚动了起来,我们才知道诺布尔公爵被绑架了,他逃了出来。稍后我们找到了和他一起被绑架的德纳子爵,他受了伤,但成功地杀死了绑架他们的施列特男爵。”
“这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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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这是一件混乱的案件,坦白地说我并不想来找您,因为这是给您惹麻烦。但是,亚当那个小子,实在是太蠢了!他完全没和我商量,就把您给推了出来。其实这案子还有什么必要找您来呢?真相已经明摆着了!”
葛雷帕伯爵看起来比奥尔还要激动,他是真的不希望奥尔接这个烫手山芋。已经摆明了的结局,还能查出什么新奇的东西来吗?只会白白地受累而已。世界博览会的开始就在眼前,一个剑鱼俱乐部就够了,他不希望奥尔再惹上什么麻烦。
“葛雷帕伯爵,您还有些事没说明白吧?我知道您是在为我考虑,但您既然已经找到了我,那就说明这个案子我非接不可了。”
葛雷帕伯爵叹了一声:“是的,您非接不可了,虽然我真的不认为这是一件需要您出马的案子……”
昨天夜里,篝火点了起来,贵族们绕着篝火跳舞,在外围有木秋千可以休息,还有摆满了简陋长桌的食物,更远一点的农舍外表看似简陋,里边有着精致舒适的装修。
诺布尔公爵享受着由他自己主持的这一切,他也不知道具体到了什么时候,但反正是他跳舞跳累了,坐在一边的秋千上休息。那时候大家都乱了,只有篝火和火把照亮的现场也实在是太暗了,谁都分辨不出是谁,所以倒是没人来向这位煊赫的公爵献殷勤。
直到一位农妇(真实性别男)走到了秋千的后边,从诺布尔公爵的背后抚摸他的脸颊。
诺布尔公爵接受了对方的调情,笑拉着对方的手要找一间敞着门的农舍。在七拐八绕了一会儿后,对方突然用一条手帕捂住了他的口鼻,只是一会儿,诺布尔公爵就意识不清了。
当他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手脚被捆,身处于一个黑暗又陌生的地方。有一个人正在摇晃他,这位应该就是德纳子爵了。
“我们被绑架了,先生,我不知道您是谁,但是我们得逃出去!”他正要解开诺布尔公爵的束缚,忽然有声音响起,于是他只能飞快地说着,“捆您的绳子已经松了,您一定能逃出去!”
他窜到了一边,过了一会儿,静默的黑暗中,响起了门轴转动的声音,沉重的脚步声从门轴声的方向传来。
诺布尔公爵挣开了绳索,趴在地上,小心地爬向与声音脚步声相反的方向。德纳子爵在黑暗中与绑架犯激烈地搏斗着,诺布尔公爵磕磕绊绊地在地上爬着,其间甚至还被绑架犯发现了,他被按在地上殴打,直到德纳子爵拽开了绑匪。
总之在一片混乱的打斗中,诺布尔公爵终于逃出了被□□的地点。他呼叫着救命,四处逃窜,结果迷了路……朝着山上跑去了,他还跌倒在地昏迷了一阵儿,但这次昏迷也救了他的命,没让他继续在黑暗中无目的地乱窜。
再醒过来的诺布尔公爵稍微冷静了一些,而且这时候天色也渐渐亮了,他看清了周围的情况,也意识到了自己该朝什么地方逃命。
当终于找到人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多了。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被关在了什么地方,甚至有人以为这位公爵是昨天晚上天使药吃多了,幻觉太强烈,他身上的伤口也能以玩得太过来解释。
当时应该是没人敢明目张胆地这么说,这只是现在葛雷帕伯爵在讲述中进行的“艺术加工”,总之,所有人都开始寻找那个囚禁了公爵的小屋。
他们找到了,那是一间废弃的谷仓,在舞会地点的西北方,两边的直线距离不超过三百米。但因为山体与树木的遮掩,所以从谷仓的位置很难看到他们狂欢的小山村,也听不见山村那边传过来的动静。
仓库里躺着德纳子爵和施列特男爵,一个快死了,一个已经死透了。
德纳子爵顽强地说出了当时与诺布尔公爵之间的对话,表明了自己也是受害者的身份,因此获得了救治。
事情没完,当天西北侧执勤的所有雇佣兵与侦探都被抓了起来,他们被指为是绑匪的同谋。同时所有人也一致同意,必须继续追查施列特男爵绑架诺布尔公爵背后的原因——很难想象他是单纯地发了疯,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恩怨,在诺顿帝国绑架国王的舅舅也不可能纯粹是为了钱,他的整个行为又是很明显有预谋的,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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